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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參她三歲半 浣若君 11767 字 8個月前

賀譯民找到鋼材的消息, 由局長耿衛國親自跑到鋼廠,給鋼廠彙報喜訊。

耿衛國是從市裡調下來的,而他目前正在追求鋼廠裡的一枝高嶺冷花宋思思。

當然, 他不是本地人, 並不知道賀譯民和宋思思結過婚的事兒, 也不知道宋喻明就是賀譯民後媽的事兒。

這不, 他剛走到鋼廠門口,就碰見宋喻明正在鍛煉身體, 鑒於宋思思就是宋喻明介紹給他的,耿衛國當然得停下來, 跟這個阿姨聊上幾句。

“啥,找著鋼材的人是賀譯民的丫頭?”宋喻明一聽,還覺得挺可笑的。

耿衛國可不知道這女人不爽賀譯民, 繪聲繪色的給宋喻明形容了一番超生和幾個哥哥找著鋼材的事兒, 笑著說:“得呐, 宋阿姨,您繼續鍛煉身體, 我該到鋼廠彙報這事兒去了。鋼廠給找著鋼材的人還有獎勵吧,我還得協調一下這事兒去。”

“也是, 賀譯民就一片兒警,一家四五個孩子,獎勵有米有麵呢, 趕緊給送點兒去吧, 要不然都該揭不開鍋了。”宋喻明由衷的說。

人對人的看法,都是停留在自己的立場上的。

她有個侄女叫宋小霞, 丈夫張盛偷了賀譯民一萬塊錢,這事兒當然是張盛辦的不地道, 見財起義,那就不是個東西。

但現在張盛已經給判了整整八年刑期了,而宋小霞呢,則被鋼廠扣了整整七年的工資,這七年,廠裡一月就發她20塊錢的生活費。

宋喻明雖然罵張盛身為公安監守自盜,不是東西,但也覺得賀譯民倆口子未免太刻薄,哪有個跑到鋼廠截人工資的呀,宋小霞找她哭訴了好久,說自己的委屈,讓她這個婆婆,找機會說叨一下陳月牙。

宋喻明自忖高潔,懶得跟窮親戚計較,但總歸得挖苦賀譯民幾句。

耿衛國這人最好的一點就是直爽:“宋阿姨,話不能這麼說,我們縣局正在考慮讓賀譯民當副所長,您說一公安局的副所長他養不起一家人,您這不是打我們公安係統的臉嗎?”

啥?

賀譯民能當副所長了?

這才當了幾天的公安,他就能當副所長了?

宋喻明的心頭浮過一陣不適。

不過像賀晃幾個兒子那種窮親戚,隻要不來找她打秋風就很好了,賀譯民都三十幾的人了,上麵沒人,想在公安係統想出頭,做夢去吧!

就賀譯民一家子過的那種日子,她連罵一句的嘴都懶得張,得呐,好好健身,她可是上麵有人的人,正值大革命結束,百廢待興,她得鍛煉好身體,準備在清水縣大展身手,賺筆大錢啦。

燕支胡同裡,賀炮正在繪聲繪色的,給大家講自己掃河灘的時候,發現鋼筋的事兒:“我妹掉了半顆糖,我正準備撿呢,賀小斌衝過來了,噗嗤一聲,我們就發現鋼筋啦!”

孩子們聽的口水直流:“糖呢,去哪啦?”

“哎喲喂,給賀二斌一腳蹬到河裡頭去啦!”賀炮格外惋惜的說。

一群孩子恍然大悟一般的流著口水:“可惜可惜啊,賀小炮,那麼好的糖咋能掉河裡去呢?”

隨著各家的家長一聲喊回家吃飯,一群孩子才跟那鳥獸似的,呼啦啦全散了。

“媽,今天咋做啥好吃的?”賀炮進了門,抹著額頭上的汗說。

幾個孩子掃了半天的河灘,陳月牙當然得給他們做點好吃的:“細麵條,昨天我買的麵粉,給你們抻麵吃。”

“媽媽,咱沒肉吃嗎?”傳說中的飛毛腿賀二斌怯生生的站在最後麵,問媽媽。

不像賀帥和超生一直在城裡,幾乎沒吃過肉,賀斌和賀帥在農村,因為外婆在肉聯廠砍大骨頭的原因,經常有骨頭啃,沒少過油星子。

城裡清湯寡水的飯,吃的倆孩子嘴裡淡出鳥來了。

“明天吧,明兒一早我給咱們割豬肉去,我給咱割三斤肉,你們想咋吃。”陳月牙說。

“啃,使勁兒的啃大骨頭!”三炮沒吃過真正的肉,記憶裡隻有骨頭,比臉大的骨頭,在上麵啃筋筋兒。

“ 肉哪裡需要啃?咱得切成大片兒,用油爆它,使勁的爆它!”

“哇!”賀炮滿嘴口水。

“爆好了再配一大碗香噴噴的白米飯,把米飯拌的油油的!”

“哇哇!”賀斌的口水在下巴上已經掛成胡子了。

自打上回吃了一條魚,陳月牙也有很久都沒吃過肉了,賀譯民最近瘦骨形峭的,錢得攢著給超生看病,但是肉也不能省啊,要不然,賀譯民要成一把骨頭了。

這不,她正收拾著呢,突然有人敲門了:“陳月牙在嗎?”

“你們是?”看來了一群人,陳月牙愣住了,問說。

“咱們是鋼廠的,聽說是你們家發現了鋼筋,咱們是來送獎勵的。”

鋼廠基層的員工陳月牙並不認識,不過既然是送獎勵的,那她當然得收下來。

“兩桶菜籽油,半拉子豬肉,還有一袋大白米,一袋麵,這是從咱們鋼廠的食堂裡出來的,保證東西好,得,陳月牙同誌,你簽個字吧!”對方說。

一下子獎勵了這麼多的東西,把陳月牙都給震住了。

整整半拉子豬肉,幾個孩子也就隻在菜市場的格檔裡見過,這年月城裡人吃肉,那都是三兩三兩的割,有些人一次也就割四毛錢,二兩的肉,誰見過半拉子豬。

等人一走,幾個孩子不看彆的,先把那半扇豬給圍住了。

肥嫩嫩的半扇豬,連皮帶著五花肉還帶著排骨,肥楞楞的豬後腿矯健的翹著。

“月牙,這豬你要不好卸,我來幫你?”王大媽站在門口,搓著手說。

得,王大媽也有好久沒見過肉了,陳月牙趕著邊兒上的大肥膘,一刀子拉下來,送了她一刀子的肥肉:“大媽,給強子去。”

“這怎麼好意思?”這年月的肥膘,稀罕東西呢。

“你原來那麼照顧我,一刀肥肉不算啥。”陳月牙笑著說。

陳月牙削了排骨下來砍開,也不舍得燉它,先用一塊肥肉煉出油來,再把排骨整個兒給煎了,煎的兩麵金黃,這才加調和,重新開始燉它。

三男孩兒守在鍋前,六條腿抖的梆琅琅的,著急啊,急那排骨它咋還不出鍋呢。

趕天晚兒的,鄧翠蓮和劉玉娟倆喜孜孜的上門來拿錢了。

進門之前,鄧翠蓮專門囑咐劉玉娟:“大嫂,今兒你可彆拆我的台,咱們要咱們自己的錢,那不天經地義嘛,再說了,我家窮,我就是急錢用,我們家的錢得拿著給我大兄弟說兒媳婦當禮錢呢。”

“咱是農村人,缺東西,但進了彆人家少摸這摸哪的,看起來沒骨氣!”劉玉娟叮囑她說。

鄧翠蓮心說,農村人也分個三六九等,你家是村長,你當然能有骨氣,我沒錢,哪來的骨氣?

一進門,聞到一股噴香的肉味兒,鄧翠蓮肚子裡的饞蟲就開始咕咕了。

現在還沒包產到戶,但是社員們因為工分不均,勞動抵不上開銷的原因,生產又不積極,農村又不讓私人搞養殖,想吃點肉,做夢吧,夢裡有。

而且,迎門就是一大盆已經改刀成大塊子的肥肉疙瘩,鄧翠蓮和劉玉娟溢在口腔裡的口水活生生的,又給嚇了回去:“二嫂,你是不是把要來的錢全買肉啦,咋這多肉?”

陳月牙正在從鍋裡往外鏟燒好的排骨,先給大嫂和鄧翠蓮一人遞了一塊兒,就把鋼廠獎勵肉的事兒給倆人說了一下。

“這好事,我們咋沒碰著?”鄧翠蓮惋惜的說。

劉玉娟隻顧著吃肉,可不顧不上說這些,陳月牙把肉全舀到了盆子裡,特大方的說:“我今天晚上先把肉醃上,明天走的時候你們一人帶上幾塊子!”

“為啥明天走?”鄧翠蓮愣了一下。

劉玉娟到底比鄧翠蓮聰明,立刻說:“月牙,是不是有啥活兒讓我們乾,你隻管說。”

“我們家抽中了打掃河灘衛生,明天還要去打掃,你們倆要有時間,幫幫我吧,我是真不願意孩子們乾那種臟活兒。”陳月牙於是說。

“幫啊,咋不幫,肯定幫。”鄧翠蓮說著,就從盆裡撈了兩大塊生肉起來:“這兩塊是我的,誰也甭跟我搶。”

她都打算好了,倆兒子吃一塊,她倆兄弟吃一塊,她和賀親民咂點油味兒就行了。

而且,留宿城裡,真新鮮啊,她的骨頭不比劉玉娟的硬,經常搞點野蘑菇,野香蔥啥的,悄悄兒去公公家打秋風,後婆婆宋喻明總嫌她身上炕味兒重,可從來沒讓她留宿過。

陳月牙家隻有兩張床,還是破木板搭的,留宿就得在地上鋪席子,但就是在地上鋪席子,鄧翠蓮和劉玉娟睡著,也覺得比農村的土炕新鮮。

陳月牙在給幾個孩子縫內褲,鬆緊她有,線她也也有,就是小內褲,她也縫的好著呢,把超生摟在懷裡,她就乾開了。

超生要她親自己的小嘴巴,陳月牙就親一下,還要她香自己的小腳丫,陳月牙也香一下,母女倆玩的不亦樂乎。

鄧翠蓮悄眯眯的溜了進來,跟作賊似的:“二嫂子,這是給娃們縫內褲呢,你這縫法也太簡單了點,你們城裡有電燈,不怕夜黑了熬燈油,你睡你的去,明兒一早,你看我給你縫的內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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