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個突然冒出來人,原身感情很複雜。
既感激,又害怕。
感激她出手救自己於危難,害怕她神秘身份、未知手段。
就算是這人再怎麼偽裝,她渾身上下散發凶戾之氣,都表明了這不是個善茬。
原身離近,加上是靈魂狀態,所以這種感覺猶為明顯。
有關於這個問題,有那麼一瞬間,雪衣想到了很多。
另一個世界記憶猶如浮光掠影般閃過,最終,她隻是略顯黯然搖頭:“我?”
雪衣有些失神:“我啊……不過是一個失敗者而已,你怕是不敢相信,連我最親密摯友,到最後都想要我命。”
原來,世界上不隻自己一個人這樣悲慘。
原身長了長嘴,似乎是想要安慰什麼。
然而還不等她開口,雪衣就迅速恢複成了往常樣子:“沒辦法,誰叫我是殺人如麻大魔頭呢。”
“……”
原身瞬間住嘴,她覺得自己被驢了。
相比起來,她們兩個完全不是一個慘法好嗎!?
“那個……你也不要太傷心……”
原身小聲嚅囁:“如果是壞人話,這樣很正常吧……畢竟邪不勝正,不是麼……”
可能是怕她生氣,原身從頭到尾都是戰戰兢兢。
“咦?”
雪衣愣了一下:“邪不勝正?你們這邊是這樣麼?”
原身:“?”
仿佛有什麼驚天猛料隱藏其中,原身還想再問,但是無奈身體已經支撐不住了。
“你太弱小了。”弱小她一根手指都能滅掉一片。
看著對方越發透明身體,雪衣伸手揉了揉對方腦袋:“身體借我一用,以後會還給你。”
明明是自己手,卻這樣溫暖。
明明她這麼可怕,卻又這樣讓人安心。
矛盾之下,原身脫口而出:“我可以拒絕麼?”
養母一家已經都遭了報應,她已經不想活下去了……
無論是用哪種形式,都不想繼續活著了。
“不能。”雪衣笑著搖頭。
“……”
“你這人可真霸道。”小聲咕噥了一句後,徹底支撐不住,原身眼前一黑,緊接著就失去了意識。
這一覺,不知何時才能再次蘇醒。
如此,她也算是半自願半被迫式接受了雪衣使用自己身體。
*
隨手將黑漆漆石頭放入自己懷中,雪衣繼續關注不遠處事態發展。
無論是不是意外,趙保順死亡事實是不能夠磨滅。
而且吳舒芬持刀傷人也是實情,這已經不算是意外致死範疇了,而是故意殺人。
這麼多雙眼睛都看著呢,想賴也賴不掉。
如果故意殺人罪名一旦成立話,吳舒芬十年之內估計是出不來了。
短短半個月時間,一家四口死死,被抓被抓,就隻剩下一個平日裡被百般虐待養女,實在是充滿了戲劇性。
所有人都覺得這是報應,沒人能想到裡麵竟然會有貓膩。
除了趙文浩。
雖然他沒有任何證據,但敏銳第六感時刻提醒著他,麵前人畜無害小女生,絕對扮演了某種角色。
偏偏他又想不到小女生究竟用了什麼方法。
實在是太驚悚了!
心裡犯嘀咕,趙文浩也就不敢再接近雪衣。
對此,雪衣雖然有些遺憾,但並未放在心上。
吳舒芬被帶走時候,腿軟都站不住了。
沒辦法,她怕被槍/斃。
好死不如賴活著,有機會誰也不想送命。
然而事情並不會以她意誌為轉移,或許是嫌力度不夠,雪衣又往上加了一把火。
聽說拐賣婦女兒童量刑很重,不知道是不是真。
於是,雪衣將原身情況和盤托出。
或許是不敢相信曾經唯唯諾諾養女會狠狠捅自己一刀子,從一開始驚愕、愣怔,變成驚怒、怨憤、最後徹底歇斯底裡。
“賤人、婊/子……我要詛咒你不得好死!”
“啊——!”任憑吳舒芬怎麼掙紮尖叫,也改變不了既定命運。
想起每每換衣服時候身上那些累累傷痕。
上麵有新傷,也有舊傷,更甚者,舊傷摞新傷也不算是什麼新奇事,雪衣覺得三人下場並不算多差。
如果不是因為某種原因無法動用屬於自己力量,她甚至都想讓這三個人永生永世,都不得進入輪回。
算他們命好吧。
“呼——”
“都結束了。”從派出所錄完口供出來,看著外麵白晃晃日光,雪衣覺得這也算是對原身有個交代了。
下一秒,她側身看來:“抱歉,你剛剛說什麼?我沒聽清楚。”
“是這樣。”
年輕實習生還有些靦腆,對於麵前這個女孩遭遇,他是既憤怒又同情,但是沒辦法,有些事他也無能為力。
“因為你被拐賣時間太長,當年網絡也沒這麼發達,沒有及時錄入DNA信息,所以……”
“找不到這具身體親生父母是吧?”雪衣問。
“……對。”實習生羞愧低下頭。
“不過你也不要灰心,我們一定會進最大努力!”
這話……聽聽就好,實際上被拐賣兒童找到親生父母幾率可以說是微乎其微。
畢竟不是本人,雪衣對這個倒沒有原身那麼大執念:“那就麻煩你們了。”
稍微客套了兩句之後,她沒什麼留戀就離開了這裡。
人如果不傷害到自身利益時候,確實是比較容易同情心泛濫。
但等真涉及到利益時候,其中大部分又會瞬間翻臉。
一開始村民們確實非常同情雪衣這個小姑娘遭遇,覺得遇到這樣一對畜生似養父母,簡直就是活在地獄裡一般。
但是等吳舒芬和趙保順真出事兒了,事情又迅速變得微妙了起來。
兩個大人不在了,他們承包土地,還有眼下房子……又該怎麼辦?
要知道,對於這個收養來女娃娃,夫妻兩個可一直都沒給她上戶口。
按理說雪衣是一個子兒都拿不到。
“這樣吧,你一小孩兒也吃不了那麼多。”
相互對視了一眼,平日裡最愛占便宜幾個人心中頓時就有了計較:“那些梯田就不要上報了,暫時交給我們保管。”
“至於你吃飯什麼話,喏,哪兒有一整座山,隨便弄點什麼都夠你一個人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