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車引擎聲響起,慣性的作用下,後排坐著的三人頓時東倒西歪。
雪衣已經提前係好了安全帶,所以穩穩的坐在那裡,完全沒有任何影響。
盧敬之覺得有些奇怪,於是就不自覺地多看了幾眼。
十幾公裡的路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十幾分鐘的時間,車子就停靠在了附近的停車點。
“盧敬之,你混蛋……嘔……”下車的第一時間,同行的兩個友人就去找洗手間了。
“等我回來再跟你算賬!”
盧謙之雖然沒這麼嚴重,但也好不到哪裡去,他小臉煞白,眼冒金星,顯然是暈車了。
雪衣沒忍心,買了瓶水遞給他。
看著她的動作,盧敬之眼神閃了閃。
“謝、謝謝。”盧敬之渾然不覺,喝了兩口涼水之後,他果然好受了很多。
再然後,三人就這樣走進了眼前的寺廟。
幾乎是雙腳踏入的一瞬間,整個世界就這樣安靜了下來,煙霧繚繞之下,隱隱有香火之氣傳來。
雪衣以為這兩個人就是進來玩兒的,參觀完就會走了,直到看到他們分彆去取了幾柱佛香,這才發現事情似乎有些不對頭。
“你們信佛?”雪衣有些意外。
看出了她心中所想,盧敬之搖頭道:“不是給我們自己求的,是給我那命苦的表妹求的。”
至於信不信的,這麼多年,反正都已經習慣了。
“小姑囑咐我們,如果外出的時候路過寺廟或者道觀的話,就幫忙替她拜一拜,說不定哪一天就有用了呢?”他說。
雪衣不自覺的眯起了眼睛。
有關於這兩人究竟是什麼親戚,她想她已經有了答案。
並沒有打擾兩人,雪衣就站在一旁靜靜的看著,從這兩回短暫的接觸來看,自己這兩位表哥倒不像個壞人。
能這麼囑托他們,原身的母親想來也不會差。
就這麼吊著也不好,或許是時候將那塊能證明身份的長命鎖拿出來了。
就在雪衣心中即將有所決斷的時候,卻聽盧敬之用僅能自己一人聽到的聲音,輕輕道:“以往我都是希望你能早點回小姑身邊,但這次,我隻希望你平平安安就行了。”
現在正是姑父家族繼承人奪權的關鍵時刻,如今小妹要是回來就是才出狼口又入虎穴。
非但沒有助益不說,反而會成為拖累,指不定連小命都要丟了,那小姑和姑父非得瘋了不可。
雪衣耳朵很好用,聽到這話之後,她眉頭輕蹙,將原本想要上前的腳步又收了回來。
雖然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應該是有麻煩來著。
還是等打聽清楚再說吧,也不差這一時半會兒了。
完全沒有注意到雪衣的動作,盧敬之兩膝跨開,輕輕跪在蒲團上,幾叩幾拜,姿勢標標準準,工工整整。
再看一旁的盧謙之,現在已經褪去了平日裡那種大大咧咧的模樣,他的表情之中,帶著連盧敬之都沒有的虔誠。
“彆看他看起來不著調,他對小妹的感情,可比我深多了。”那個時候才十一二歲的盧謙之經常帶著自己的表妹出去玩兒,誰也沒想到隻是短短的一個星期過去,妹妹就沒了。
一直到今天,盧謙之還經常能回憶到小姑娘甜甜的笑容。
一切都恍如昨天。
盧敬之不知道什麼時候站了起來,看著自己堂弟還在不停磕頭的模樣,走到雪衣身旁,忍不住歎了口氣。
人販子真是活該千刀萬剮!
就算是穩重如他,想到這一茬的時候,眼中也不由得劃過一絲戾氣。
隨即想到這裡是什麼地方,於是趕緊收斂起來。
雪衣眼看著盧謙之站起來之後,徑直走向不遠處的大殿,然後問裡麵的喇嘛要了簽筒。
“不是吧,你又要來?”
看到他的動作,盧敬之驚了:“之前你都求了那麼多次下下簽了,還沒放棄啊?”
“之前那些不算。”媽的除了凶就是凶,真特娘的邪門,他還就不信了!
盧謙之抿唇:“那些都不靈,看我這回給小妹求個上上簽出來,說不定裡麵有小妹的線索呢?”
怕他留在帝都搗亂,衝動之下會壞了小姑和姑父的事兒,盧敬之這回是專程帶著盧謙之出來的。
盧謙之還不知道奪權的事兒已經到了如火如荼的地步,
說完也不管自己堂哥是什麼表情,他跪在佛像前,一言不發的搖晃著簽筒。
盧敬之隻好隨他去了。
半分鐘後,一根竹簽掉落在地上。
盧謙之深吸了一口氣,在衣服上擦了擦手心的冷汗,之後才彎腰去撿,下一秒,濃濃的兩個字映入眼簾——
大凶。
盧敬之:“……”
盧謙之:“……”
艸!
比之前的還不如!
如果不是她趕的巧,原身都已經入土了,自然求不到什麼好簽文。
雖然在沒搞清楚究竟是什麼狀況之前,雪衣藏在陰影處伺機而動,但這點小事兒,還是能滿足他們的。
在喇嘛的驚呼聲中,雪衣隨手將那根寫著“大凶”的竹簽重新扔了回去,隨手搖了搖之後,她這才將簽筒塞到盧謙之手裡:“那個不算,重來。”
“再來幾次結果也不……”盧謙之已經有些心灰意懶了。
才不管那麼多,雪衣讓他隻管抽就可以了。
盧謙之稍稍反抗了兩下之後就放棄了。
又是半分鐘過去,就在竹簽即將落地的時候,盧謙之的手莫名多抖了兩下。
竹簽頓時散落一地。
“臥槽!完了!”
聽著“劈裡啪啦”的聲音,盧謙之完全不敢去看旁邊喇嘛的表情。
“不好意思,我馬上收拾。”頭上落下了一滴冷汗,盧謙之將隻剩下一半的簽筒往旁邊那麼一放,然後伸手去撿。
但是很快,他就發現不對了。
撿一支,紅的,撿另外一支,還是紅的。
大吉、大吉、大吉、中吉、中吉、中吉、吉吉吉……收拾下來,竟然連一個不好的簽文都沒有。
彆說是盧謙之了,就連一旁的喇嘛都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