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
肯定是她!
在道祖說血衣可能還活著, 在發現那束微不可見的光點是來自天外天之後,昆元心中就有了答案。
血衣……雪衣……
世間哪兒有這樣湊巧的事,最重要的是, 千萬年裡都是孑然一身的魔祖, 為什麼會突然跟一個人類親近?
現在想想,一切就都能說的通了。
隻有同為魔祖,才如此惺惺相惜。
昆元心中悲喜交加, 一個激動, 就將麵前的門給推開了。
“是你, 對吧……”昆元終於明白,為什麼自己每每遇到她的時候,都會如此失控了。
看到青年的一瞬間, 雪衣還沒有反應過來,撞見他眼底潛藏的迫切還有惶恐的時候, 雪衣頓時一個咯噔,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
隻不過這個時候雪衣還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暴露的。
“你在說什麼?”眼中並未流露出任何的慌張,雪衣表現的就像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我聽不懂,你是遇到什麼麻煩,需要我幫助麼?”
看著眼前的人, 昆元百感交集。
因為雪衣眼睛裡真實的好奇於關心, 昆元甚至都不能分辨哪句是真, 哪句是假。
她太擅長撒謊了。
不過昆元這麼多年也不是白跟血衣相處的,她什麼性子, 什麼習慣, 昆元都一清二楚。
昆元有辦法讓她承認。
如果她是的話。
昆元覺得自己現在就像是一個一無所有的賭徒,哪怕還剩下最後一點希望,都要傾儘所有, 去搏這最後一把。
失去一次之後,他才明白,那滋味究竟有多痛。
既然她現在不想承認,那便罷了。
“沒什麼,我隻是……覺得你跟我認識的一個人很像而已。”良久之後,昆元用儘全部的力氣,才控製著身體,沒有發抖。
“咦?是麼?”對比起他,雪衣卻是興趣缺缺:“那還真是榮幸呢。”
“你不想問問,她是怎樣的一個人麼?”昆元不想就這樣放過她。
才區區一年時間而已,他已經攢了仿佛一輩子都說不完的話,從前她喜歡聽的,不喜歡聽的,都想講給她聽。
血衣離開了之後,他身邊連個暢所欲言的人都沒有了。
昆元就這樣自顧自的說了起來:“我認識的那個人,她其實一點也不好,脾氣暴躁不說,殺心也重。”
但偏偏就是這樣一個人,卻叫他魂牽夢縈這麼多年,像是入了魔一樣。
“她離開很久了,我……”我很想她……
就在昆元控製不住情緒,想要將心裡話說出來的時候,緊隨其後的道祖及時打斷:“你在這裡做什麼?”
道祖怎麼也沒想到,昆元會覺得答案是雪衣。
道祖承認,兩人的名字確實非常的相似,但正是因為這個,他才不覺得真相會是這樣。
此時,因為某些不知名的原因,就連道祖也不知道自己其實是在下意識的否認著雪衣會是另一個魔祖的事實。
看著突然出現的道祖,昆元卻是笑不出來,尤其是在察覺到他的態度之後,昆元更是如鯁在喉。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在短短的十幾日裡,這人似乎也有了不該有的心思。
從前的時候,昆元隻將這事當成是逸聞看。
人類的壽命不過短短百年,對於道祖這樣的人物來說,即使兩人相愛了,也不過是百年之後給天外天增加一樁憾事罷了。
說不得,若乾年後,再有仙官或者仙娥提及的時候,還會感歎一聲:當初有個人類女子,幸運的得到了道祖的垂青,隻不過天規森嚴,終究敵不過歲月的侵蝕。
人與神,本身就是不能結合的。
尤其是道祖,他作為天下正道的首領,更是不能率性而為,不然其他神仙爭相模仿,上行下效,搞不容易建立起來相對穩定的體係,必然崩塌,倒時候又是蒼生一大浩劫。
之前昆元還覺得道祖可憐,見他失態甚至開口玩笑,現在想想,昆元恨不得將那個時候的自己打死。
原本還力求合作的兩人,他們之間的氛圍漸漸變了。
“你難道不知道,我的目的麼?”昆元眸色幽深,笑著反問。
“不可能會是她。”既然昆元挑明了,道祖也不再藏著掖著。
昆元笑的更厲害了,似乎是在嘲諷他自欺欺人。
“你覺得,是我對她的了解多,還是才相處了十幾天的你?”昆元毫不掩飾自己對於血衣的熟悉。
道祖的眉頭果然狠狠的皺了起來。
昆元五臟六腑瞬間就像是被火燒了似的難受。
“彆的什麼事情都可以,獨獨隻有她,如果你敢做什麼,那就不要怪我無情了!”失而複得,昆元什麼都不想要,什麼也都不在乎了。
縱使昆元的修為尚差道祖一線,但他真的發起瘋來,就連道祖也難以招架。
跟一個普通人談條件容易,跟一個瘋子談條件,難。
尤其是這個瘋子他有腦子,會思考,更是難上加難。
“這種事,你說了不算。”看著另一個自己陷入了癲狂,道祖沉聲道:“你該不會以為,你做了那樣的事後,她還會原諒你吧?”
昆元的心猛地一刺,臉也刷的一下白了。
他迫不及待看向一旁的雪衣,試圖從她臉上找出一點點懷念或者是痛苦。
但是沒有,一點點異樣都沒有,她平靜的好像是壓根沒聽到他們在說什麼似的,見自己望過去,她發現之後,甚至還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你們究竟在討論誰?’
‘那個人我認識麼?’
‘你們做什麼這樣看著我?’
接收到這樣的信息,昆元更是不堪重負。
“你還是等抓到證據之後,再考慮這些吧。”最終,道祖又給了他沉痛的一擊。
“這事就不勞煩你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