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這名字,眾人皆是一驚,原來是那個大名鼎鼎的神醫!
和順擔心有詐,又問道:“汝師不是逢五之日才接見客人?怎今日開了先例?”
“並非先例,吾師素來率性行事,今日也是見各位客人有緣,特命我來請。林中蚊蟲甚多,居處乾淨整潔,諸位貴客快速速隨我上山吧。”
有地方住,當然不住這山林了。和順看了夏容宣一眼,詢問她的意思。
夏容宣略一思索,點了點頭。
一行人隨著男子向山上走去,約莫走了兩炷香的功夫,一處簡潔古樸的院落出現在眼前。
季王站在院落前仔細的打量了一番,她發現這處住所設計精美,構建精良,是她喜歡的風格。難不成是遇上了知己?季王對那位“神醫”越發好奇了起來。
“客人們在此院歇息,放心住下,吾師聲名在外,不會對大家圖謀不軌。”男子笑著說道,口吻之中帶了些打趣的意味。在他看來,麵前的這幫人著實過分的警覺了。
“不知尊師此時在何處?冒昧打擾,應當去拜訪一下。”季王禮貌地道,絲毫沒有皇親貴胄的架子。
“這個時辰,吾師已在屋內休息,不便打攪,尊駕明日便可見到。
“如此便不打擾,是在下唐突了。”
“院內有婢子,若客人們有需求,可尋她們。明日來訪的客多,我需去備下明日要用的器物,失禮告退。”素衣男子行了一禮,便欲離去。
季王回禮送人遠去:“慢走。”
“時候不早了,你們也快些去休息吧。還有提醒一聲,行走在外皆要稱我為‘公子’,莫要暴露身份。”季王麵露疲倦之色。
“明白。”
屬下們告退了,季王拿著自己的小包袱,走進了自己的廂房裡。接連奔波,她確實累了,眼睛和眉梢都無精打采。
還未走到床榻旁,她便停下腳步,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
“什麼味道?”打完哈欠,她又站在原地喃喃了一句。打哈欠的時候她猛吸了一口氣,頓時有一陣清香湧入肺中,清爽怡人。
調轉方向,季王往窗戶走去,插栓一開,一陣荷花的香味撲鼻而來,十分濃鬱。季王瞬間清醒,睜大眼睛朝外望去,隻見廂房的不遠處有一片荷塘。
外頭昏暗,季王在影影綽綽中分辨出了荷葉與荷花,臉上露出一個驚喜的笑容。
她丟下自己的小包袱,拔腿往門外走去。循著香味,她摸索到了荷塘旁。
“真香。”入夜之後,荷花開放得少,是沒有多少香味的。可這處的荷花,不知怎的竟一反常態,馥鬱無比。
季王蹲在荷塘邊,聞得入迷了,遲遲不願離去。夜裡無光,她看不清荷花清麗粉俏的顏色,獨獨看著一個模糊的影子,就喜歡不已。
她越看越喜歡,好想摘下一朵,放入房中伴著入眠。
可現在不是在自己的王府中,這荷花也不是自己種的,它們有主人,她不能做這種偷盜之事。
季王蹲在地上,用食指在地上撥著小碎石,鼓著腮幫子,糾結極了。
不遠處的閣樓上,一個人靠著欄杆而立,將季王模糊的背影收入眼底。她似是知道了季王所思所想,嘴角浮上了一縷溫柔繾綣的笑意。
那唇角揚了片刻,忽然凝滯住了。順著她的視線望去,就會發現蹲在地上的季王突然站起了身子,正貓著腰朝著荷花伸出手去。
屏息看著季王動作,片刻之後,她停頓的唇角又揚了起來,笑意比方才的更大了。
愁眉不展的季王終於做出了決定,她朝著荷塘邊的那朵荷花伸出了魔爪,然後小心翼翼地將荷花邊上那片枯萎的花瓣摘了下來,抓在手心裡。
摘一朵荷花太過失禮,那就偷偷摘一片枯萎的花瓣吧,主人若是知曉,應當不會怪罪吧。季王抓緊手心裡的花瓣,心裡已經說服了自己,可不知怎的身體還是做賊心虛地回望四周。
看著季王躡手躡腳的模樣,閣樓上的人忍俊不禁,眼裡眉梢都帶著笑意。眷戀的目光一直送季王回到房中,那人才依依不舍地轉身,緩步離去。
手裡小心握著那片芳香馥鬱的花瓣,季王回房的腳步都變得輕盈,幾日積攢下來的疲憊在頃刻間蕩然無存。她將花瓣放在了床頭,熄了燭,房間裡便隻剩下荷花的清香。
這一覺季王睡得又香甜又舒適。
翌日,雞鳴打破了鬆蘭山清晨的寧靜,季王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想起了什麼,忽然渾身一哆嗦,她猛地掀開被子,一翻身便坐在床邊穿起了鞋襪,動作十分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