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如何說的?一字一句都告訴本宮。”
夏霖熙要將昨晚的情景以及龍應文的情緒弄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林昆耀一頓,回憶了一下,緩緩將那夜二人之間的交談之語複述了出來。
夏霖熙聽罷,頓了半晌,她在腦中將這些已有的線索串聯起來。
如若按照畏罪自儘來說也說得通,林昆耀的到來就成了壓死他的最後一根稻草。
不是朝廷要他死,是他上頭的人要他死。看樣子,這個上頭的人手眼通天,究竟是誰呢?
“我知道了,林大人,處置那批鹽是當務之急,你先去忙吧,龍知府這廂本宮會查個清楚的。”
“公主辛苦。”林昆耀作了一揖,而後腳步匆匆地離開了龍府。
夏霖熙仍坐在龍應文書房的扶手凳上陷入了沉思。鹽商、鹽價、知府、書信......這一些有所聯係,但還沒有弄清楚是怎麼聯係的東西在夏霖熙的腦袋中纏繞。
越繞越複雜,還是追本溯源,她覺得此事應當從鹽商之死查起。
光明與黑夜,看東西的時間不同,看到的東西也會有所不同。夏霖熙喜歡一個人在夜裡查找線索,身旁沒有她人打攪,隻有黑夜相伴之時,她想事情的靈感和角度會更多一些。
這是她幾年下來養成的習慣,今夜也是如此,她騎著馬,沒讓門下跟著,隻身一人來到了劉鹽商位於城郊的草堂中。
他死於此處。
抵達草堂門口,夏霖熙才發現裡頭似有不速之客,走近一看,竟然是自家小院對門的那個奇怪的女人。
女人蹲在草堂門口,手裡提著一盞燈籠,目光虛虛的望著草堂門口前的那棵桂花樹,不知道在想什麼。
再看草堂裡頭,光亮閃動,不速之客並非她一人。
夏霖熙沒有調頭就走,既然來了,她不想空跑一趟,至少要問到這個神秘的女人究竟是何方神聖。從她搬進自己小院的那一天,夏霖熙就覺得這個女人渾身都寫滿了不對勁。
下馬之後,夏霖熙徑直朝著蹲在地上的神秘女人走去。
那個神秘的女人聽見漸近的腳步聲後將目光移了過來,看清來者之後,她的嘴角不可抑製地往上翹了翹。
黑夜模糊的光亮為她做了極好的掩飾,她任由自己深邃眷戀的目光傾灑在麵前之人的身上。
“敢問姑娘是何人?為何深夜逗留在這罪民的草堂中?”
夏霖熙好聽的聲音飄進了李譽名的耳中,她抬起頭來,仰視著她。
“來查案。”神秘女人聲音有點沙啞,還帶著一抹慵懶的風情。
夏霖熙對她更感興趣了:“姑娘來查這劉鹽商之死?”
“是啊。”□□裸的探究目光太過熾熱,李譽名移走了腦袋,將手心裡握著的桂花往外甩了兩粒,不疾不徐道:“有人花了重金,要查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所以我就帶著我的朋友們來了。”
“那敢問姑娘尊姓大名?又出自何門派,若得重金相求,貴派應當是十分厲害的。”
李譽名聞言笑了,眼若含星的眸子又轉了回來:“不敢當,無名小輩與無名小派,哪裡稱得上姑娘口中的‘尊姓’與‘貴派’。”
“姑娘說笑了。”夏霖熙平素就是直來直往的性子,這一次也沒想跟這個神秘的女子繞圈子,徑直問道:“所以姑娘能不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呢?”
李譽名彎起了唇角,晶亮的眸子往上抬了抬,她仰頭看著這個麵前這個有傾國絕色的女人,輕輕地吐出了三個字:“李譽名。”
夏霖熙搜索著自己的記憶,她發現自己對這個名字一無所知。她與這個女人從未有過交集。
李譽名看著她冥思苦想的神情,咬了咬唇,眼中的慵懶之色柔和了下來。
“原來姑娘姓李,我的母家也姓李,說不定還是同鄉同源的。”夏霖熙寒暄一句,話鋒一轉,又問道:”那李姑娘的門派呢?”
夏霖熙就是這樣的性子,想知道的東西問不到查不清便不死不休。
“雀局。”李譽名轉了轉有些累的脖頸,乾脆地答。
雀局,這兩個更為陌生的字眼讓夏霖熙皺起了眉頭,眼前的這個神秘女子不論從外形上還是氣質上,都給人一種深不可測、不容小覷的感覺。
可這門派和姓名,自己一點兒都沒有聽說過。
“都說了是無名小輩和無名小派了,姑娘應當沒有聽說過。”
“先前確實不曾聽說過,隻不過現下認識了,我便會銘記於心。”
“銘記於心......”李譽名頭低了下來,喃喃地重複著這四個字,眼裡閃過流轉的光。
“你為什麼喜歡蹲在地上呢??”夏霖熙又問道。
這下,李譽名的笑容更大了,她抬著頭,眼睛眯了眯:“因為從這個角度看,你真好看。”
夏霖熙無語地彆開了交接的視線,嘴角揚起了無奈的笑,她闖蕩江湖這麼多年,被小丫頭調戲還是第一回。
夏霖熙正想回話呢,李譽名卻突然站了起來,她個頭比夏霖熙高些,站起來之時,還帶上了些居高臨下的意味。她含笑注視著夏霖熙。
夏霖熙改俯視為仰視,順著李譽名的話問道:“不是說蹲著好看?那你現在又怎麼站起來了呢?”
李譽名眉頭一挑,整雙眼都眯了成了月牙,揚著下巴朝夏霖熙湊近了一些,曖昧的氣息灑在夏霖熙臉上:“因為你怎麼看都好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