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十六29(1 / 2)

紀筠不知道自己的畫給後麵三個人帶來多大的震驚,她這一世第一次見到黃老師, 感動過後, 愈發有動力, 隻想努力考上清華美院, 希望能夠做他真真正正的學生。

黃成餘吞下最後一口三明治,問道:“小姑娘學了幾年畫?”

紀筠正自得其樂,乍聽聞,還以為不是同自己說話, 又想著這裡又沒有第二個小姑娘,睜著圓溜溜的眼睛轉過頭去, 臉上神色還透著幾分迷茫,緩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 有些驚喜又有些無措,“我?嗯……三、四年左右吧。”

“跟著誰學的?”黃成餘越看也越覺得還真是有挺像的, 難不成他夢裡教的。

紀筠心理暗道:跟您學的呀。

紀筠意識到可能是自己畫畫的種種跡象引起了他們的注意,她雖然不是一開始就跟著他學的, 但他帶領她一點點走向成熟,無論是技巧還是風格都有他的影子。

“一開始報了個班,後來就自己看看大師的畫集畫冊, 會琢磨臨摹,現在在培訓機構準備藝考。”紀筠想了一個合理的措辭。

“哦?小友平時愛誰的畫?指不定我們能聊上一聊。”最年長的笑眯眯地問道。

紀筠揚起一個大大的笑容:“莫奈梵高之類的我就不說了,現代的畫家裡,我比較喜歡羅克夫斯基、戴尼,國內的話, 我喜歡黃成餘。”

除了黃成餘,其他兩個人都咳嗽了起來,黃成餘得意地瞥了兩個人一眼,故意說道:“怎麼吃個三明治也會噎著!”

兩個人瞪了黃成餘一眼,楊華喝了口水,不甘心地說道:“怎麼就看黃成餘的,黃成餘的畫有什麼好看的。”

黃成餘就要暴起,顧念著不能暴露身份,輕輕地冷哼一聲。

紀筠眼中閃過一絲笑意,語氣格外的堅定道:“我就是喜歡。”

黃成餘通體舒暢,小孩似的,笑容中藏不住的顯擺。

胡文斌就委婉多了:“多看點彆人的多嘗試幾種風格,黃成餘啊,畫得是挺好的,你還年輕,多試試彆的風格,比如胡文斌的啊,我偏愛這一類風格。”

剩下兩個人暗暗地罵道,臭不要臉。

“胡先生的風格非常的恣意,有一種想到什麼畫什麼的感覺,這一份灑脫不是我能學得會的。”紀筠帶著幾分真情實感說道,摸清了一位的身份,還有一位還會遠嗎?

胡文斌嘴角微微翹起,說道:“也是,你還年輕,哎,是還小。人生還長著,到”

楊華也按耐不住了,清了清嗓子:“你們年輕人不是都挺喜歡楊華的畫的嗎?”

黃成餘嘴角抽了抽,一個比一個不要臉。

紀筠肚子裡憋著笑,索性放下畫筆,從包裡拿出自己的飯盒,一邊打開一邊說道:“楊華的畫,比較尖銳,線條都是棱角分明的,一定是憎惡分明的人,即便我模仿得再像,也不過學個表相。”

紀筠這麼說是聽黃成餘說過他,性子太過直,黑白分明,是個好朋友,但是在社會上這個性格就格外不討人喜歡,所以在圈內招了不少黑。

楊華不禁愣了愣,有一絲絲詫異又似小孩子吃了蜜糖一般,竟是有人能從畫中推測他的人,有一種被肯定了的感覺。

楊華看似冷,四十歲的人實則還和孩子一般,十分單純。

黃成餘和胡文斌對著姑娘有些側目相看了,都有些懷疑這姑娘是不是認出他們來了,把三個人都誇了一遍,誇得個個舒暢。但他們又不是明星,哪有人專門去看畫家長什麼樣。

楊華:“你年紀小小,倒還挺有研究的。”

紀筠把雙層飯盒打開,遞過去問道:“叔叔吃嗎?”

楊華對紀筠印象好,也親近幾分,他就是這般人,不熟的時候格外的冷,熟稔了之後,才發現性子實際很跳脫,探過腦袋看了一看:“這麼豐盛?你家準備的?”

黃成餘和胡文斌本來想拒絕的,看楊華不客氣地撚起一塊壽司,很無奈,連人家小姑娘的午飯都吃。

“不是,我住在機構,早上拿的,拿得挺多的。”

胡文斌看了幾眼,詫異道:“什麼機構,早飯這麼豐盛。”

餐盒裡好多種類,紀筠每種都拿了一點,壽司放到中午味道也不變,所以壽司拿得最多,壽司都有好幾個種類

紀筠說了機構的名字,道:“我也問這樣不會破產嗎?每天都是自助形式的。”

楊華下手第二個了,黃成餘和胡文斌也吃了一個。

“你家哪兒的?怎麼來B市學?”

“H市的,B市的機構好,我想多學點東西。”

幾個人板凳挪挪近,嘮嗑了。

黃成餘看了一眼她的畫:“你這個年紀有這個水平,不錯了,H市應該也有好的老師吧。”

紀筠得到老師的認可,有些小雀躍,笑著說道:“但是這邊更好啊,我要參加藝考,肯定不能走野路子。”

楊華對標準化的條條框框不屑一顧,說道:“你這個水平,可以了。彆學什麼討好考官的,走自己的路就是最好的。”

紀筠乖巧地點點頭。

下午幾個人繼續畫,紀筠本以為能得到點指點,差不多時間,三個人都收工回去了,不過今天能碰到黃老師,已經非常滿足了。

第二天,紀筠還來這邊蹲守,隻可惜三個人沒有再來。再看到黃成餘,是下周三的一大早了,紀筠驚喜萬分,主動坐到他旁邊。

黃成餘看是她,打了聲招呼,繼續畫,紀筠知道他畫畫的習慣,自己去接水的時候,問他要不要換一桶水。

黃成餘道了聲謝,紀筠換了一桶水,遲遲不下筆,看著他畫。

“你知道我是誰嗎?”黃成餘越想越覺得這女孩有些奇怪,嚴肅地問了一句。

紀筠遲疑了一下,但她不想撒謊,點點頭。

黃成餘麵色就淡了下來,語氣冰冷:“我幫不了你什麼,也不會指點你的。”

紀筠上一世被他這麼對待的時候,是他剛來的時候,雖然還是有些難受,但她知道,他懷疑也是應該的。

“我沒有想利用您,我自己能考上清華美院。”紀筠低低地說道。

黃成餘瞥了她一眼,不說話。

紀筠賭氣,自己開始畫,他畫什麼,她也就跟著畫。不過換水的時候,還是幫他的也換了,刷子也洗乾淨。

她不知道,她不在的時候,黃成餘看著她的畫撓心撓肺,要是他有自己的孩子,若是打小跟著他學,最多也就能學到這樣吧,這姑娘是怎麼做到的,畫風可以學,可技巧和用筆怎麼說。

連著幾日,紀筠都可以在這邊碰到黃成餘,她就每天坐他旁邊,他不教她,她就自己看,看他怎麼畫,她也跟著畫,總能畫出一幅極其相似的。每天給他的刷子桶換水,像小徒弟一般。

終於三天後,黃成餘開口了:“雲朵那邊,光影處理不是這樣。”

紀筠驚喜萬分,小心翼翼地問道:“您可以教教我嗎?”

她清澈的眼睛有一些害怕和緊張,嘴巴微微抿緊,黃成餘沒孩子,也不大喜歡小孩兒,但卻對這姑娘有種不忍心,自己都說不清,認命地說道:“把筆拿過來。”

紀筠高興地笑了起來,把畫筆給他,顏料盤也遞過去,黃成餘小椅子挪過幾分,叮囑道:“看好了,我隻教一遍。”

紀筠小雞啄米似的點點頭,黃成餘教了一遍,紀筠就懂了,把其他地方給完善了一下。

下麵,黃成餘時不時會指點她幾句,紀筠有課的時候都會和他說,不知道他會不會來,但紀筠能碰到他的機率比以前大多了。

四月中旬的時候,紀父紀母來看了一下她,給她換了批衣服被子,這個時候也是流感高發的時候,那天紀筠跟著黃成餘畫了一下午的湖,吹了點冷風,會到機構就覺得渾身無力,晚飯也吃不下,夜裡就發起了燒。

第二天早上機構的人看她遲遲不出來,破門而入,才發現她發了高燒,趕緊搖醒她,女老師幫她換衣服,毫不猶豫帶她去醫院。

紀筠渾身都覺得發冷,裹了外套還有些瑟瑟發抖,腦袋也頗為沉重,帶她來醫院的負責人去掛號,她迷茫得站在那兒,想找個位置坐,可看著就很冷的椅子,她又有點坐不下去。

這是一家私立醫院,但病人也很多,小孩子的哭聲,咳嗽聲,環繞在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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