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虛宗。
徐飛瑤固然很想立刻治好自己的傷,但卻不敢在流光宗宗主的麵前表現的過於急切。雖說方曼兒是她的義女,她對方曼兒有救命之恩。兩百多年前,陳雪融從她這裡接走方曼兒的時候也說過一些感激的話,但徐飛瑤卻總覺得,陳雪融的這種感激根本不是感激,而是一種高高在上的施舍。
但是這種高高在上的施舍,卻為她在天靈界的修行帶來了數不清的好處。
她雖是自己從玄靈界飛升上來的,但資質並不突出,所以來了天靈界後也隻能在太虛宗做一名普通的外門弟子,所得到的資源並沒有比她在玄靈界的時候多多少。
但自從陳雪融接走方曼兒的時候,留下一句“你救了曼兒,日後流光宗定有回報”,隻這麼一句話,她在太虛宗的地位便立刻水漲船高。甚至連太虛宗五大長老之一的張天河,竟然會主動提出收她為義女。
也正是因為如此,方曼兒被流光宗接走之後,雖然留下了聯絡用的傳信符,但兩百多年來她卻從沒有主動提出過什麼要求。因為她知道,流光宗的回報,隻有沒還清的時候才能給她帶來最大的利益。
如果不是那個叫溪穀……不,如果不是因為尋陌陌,她的識海就不會受傷,也不會因此浪費了這樣一個好的資源。
“義母,待師尊打坐結束,便會過來了,您不必著急。”方曼兒出聲勸慰,她見徐飛瑤表情不對,以為她是著急治好自己的傷。
“娘親的傷不著急的。”徐飛瑤哪裡敢催促陳雪融,急忙解釋道,“隻是剛才有些頭疼而已。”
“是因那元神之力?”方曼兒問道。
“曼兒妹妹,你是不知道,自受了傷之後,母親的頭疼便沒有停過,甚至連凝神靜氣都做不到。”古青靈一臉心疼的說道,“那位叫溪穀的前輩,堂堂一個大乘期修士,怎的如此歹毒。”
“你剛才說誰?”陳雪融走到門口,恰好聽到了古青靈的話,頓時表情一變,疾步進來沉聲喝問道。
陳雪融久居高位,自帶一股威嚴的氣場,古青靈被她氣場所懾,嚇的愣在原地,竟然忘記了回答。
“說話。”陳雪融不耐的蹙眉。
“什……什麼?”古青靈臉色一白,整個人更加慌張了。
“師尊是問你,傷了義母的那人是誰。”方曼兒輕聲提醒道。
“是……是一位叫溪穀的前輩大能。”古青靈連忙回答道。
“溪穀?!”確定自己剛才沒有聽錯,陳雪融的表情停滯了片刻,而後舌尖輕輕吐出這這個她許久沒有喊過的名字。
徐飛瑤母女見陳雪融如此反應,已經猜出對方大約是認識溪穀的。徐飛瑤更是想起上次她和張天河一起用影照數和溪穀聯係,想要借流光宗的威名迫使對方收回元神之力的時候,對方喊出的那句話。
“就是流光宗宗主,在我眼裡也不過是個賤人。”
這個溪穀莫不是真的和流光宗宗主有什麼特殊關係?
“你是怎麼得罪的他?”陳雪融望向徐飛瑤。
徐飛瑤不確定對方和溪穀的關係,不敢說的太多,隻是簡單道:“我並未得罪這位叫溪穀的前輩,那日我正在教訓一個心思惡毒的小輩,溪穀前輩正好路過,誤以為我以大欺小,便出手懲治了我。”
“嗬!”陳雪融冷笑一聲,“溪穀可不是喜歡多管閒事的人,而且……以他的修為,真要看誰不爽了估計會當場誅殺了去,哪裡會如此麻煩,留一縷元神之力折磨你。”
徐飛瑤臉色一白,急切的解釋道:“陳宗主,我說的都是真的。”
“宗主,母親都是因為我,才會出手教訓尋陌陌的,也不知道為何會觸怒溪穀前輩……”古青靈在一旁幫著解釋。
“尋陌陌?”陳雪融表情又是一變,“這件事情還和尋陌陌有關係?”
“宗主……認識尋陌陌?”古青靈暗暗一驚,尋陌陌怎麼和流光宗宗主扯上關係的?
“我問你話呢。”陳雪融冷冷的撇了一眼古青靈,這小輩看著機靈,卻總是喜歡自作聰明,很是不討人喜歡。
古青靈知道自己問多了,連忙收斂心神,解釋起來:“尋陌陌是我同父異母的妹妹,我們是一起通過位麵之門從玄靈界上來的。”
“我娘親早在五百年前就飛升來了天靈界,後來我父親便娶了尋陌陌的母親尋歌,他們母女看我不順眼,於是……”
“這些事情我不感興趣,說重點!”陳雪融不耐煩聽古青靈母女的悲慘史。
“是。”古青靈臉一白,不敢再賣慘,挑重點講了起來,“我和尋陌陌從小便不和,來了天靈界後她去了藥樓,我來了太虛宗。前段時間,我們在赤羽秘境相遇,她出手搶了我要的礦石,還用靈陣引來一陣颶風,把我卷入了赤羽秘境深處,我因此受了重傷,母親心疼我,這才出手去教訓了尋陌陌。不過尋陌陌並未受傷,反倒是我母親她……”
“尋陌陌是你妹妹,那大約也是金丹期修為。你一個分神期,插手兩個金丹期修士的爭奪,難道不是以大欺小?”陳雪融後麵這句話,是對著徐飛瑤說的。
徐飛瑤母女心頭一顫,一時間都不知道該如何反應,聽陳雪融這話,怎麼都像是站在尋陌陌一邊的。
“師尊,義母如此做卻有不妥,不過也是一片愛女之心。”方曼兒出言道,“當年我流落在外,義母也曾這樣護過我。”
“曼兒。”徐飛瑤沒想到一向清冷的方曼兒會說出這話來,感動的眼淚險些落下來。
“罷了,這些事情本於我也沒什麼乾係。”陳雪融望了一眼方曼兒,想著自己此行為的便是治好徐飛瑤後,斷了她這份旁生出的因果,至於徐飛瑤是如何受的傷,她並不關心,“若真是溪穀傷的你,這世上除了我,倒還真沒人能治得好你。”
徐飛瑤頓時又驚又喜,驚的是她的傷比她想象的還要嚴重,喜的是,陳雪融可以治好她。但就算如此,她也不敢開口哀求,隻能輕輕的扯了一下方曼兒的袖子。
方曼兒也立刻順勢說道:“師尊,那便請您出手治好義母吧。”
陳雪融不置可否,隻是素手一揚,一把通體碧綠的古琴便出現在眾人的眼前。
古琴出現的一瞬間,徐飛瑤母女隻感覺到一陣強大的靈力波動撲麵而來,忍不住暗歎了一句好厲害的法器。但一旁的方曼兒卻著實吃了一驚,旁人不知,她確是知道的,這把破魔琴,是師尊陳雪融的本命法器,終日養在丹田紫府之中,輕易不會動用。
義母的傷竟然要動用破魔琴?!
“我們先出去吧。”方曼兒忽然站了起來,朝古青靈說道。
古青靈一怔,有些奇怪,但依舊什麼都沒問,跟著方曼兒一起從母親的洞府裡走了出去。出去後,她才問出心中的疑惑:“曼兒妹妹,可是母親的傷特彆嚴重?”
方曼兒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師尊說能治,便不會有問題。”
古青靈還想再說話,但是見方曼兒一副不願意多說的樣子,也不好再問。想著來日方長,總有機會慢慢打好關係。
洞府內,陳雪融雙手附在古琴的琴弦之上,也不知會徐飛瑤一聲,手指輕輕一撥,一道顫動神魂的琴音便直入徐飛瑤識海。
修士的識海和丹田一樣,都是自己最為重要的地方,就算是修士自己主動開放識海,也需要在一個完全放鬆和沒有危險的環境之下才能做到。陳雪融如此毫無預兆的闖入,於徐飛瑤而言便是被人生生衝破了識海,頓時難受的悶哼出聲來。同時一股深深的恐懼在她的心中升起,對方可以如此毫不費力的侵入自己的識海,那便是抬手間就可以廢了自己。
好在陳雪融對於徐飛瑤沒什麼興趣,她的神識隨著琴音一同進入徐飛瑤的識海之後,便一眼注意到了那縷細小的幾乎如同頭發絲一樣的漆黑元神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