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敵是跳蚤(1 / 2)

晚上睡覺的時候, 陸正霆把綁腿拿下來試了試。拿下來後最大的感覺就是腿腳麻木, 卻也不像剛帶腿套站立的時候那麼疼。

他依然能站起來,隻可惜沒有站立的真實感,而且也不能自如走動。

所以,最大的秘密在那裡了。他低頭看著炕上的腿套, 看起來它真的沒什麼特彆的。

不,最大的秘密應該是——他看向外麵,林菀正洗漱完進來。

林菀看他在那裡練習,裝作沒事一樣指了指他那腿套兩邊的金屬片, 示意他, “這兩條起到了支柱的作用, 可以讓你大腿帶動小腿行走。”

四兩撥千斤的道理,生活中很多啊,一點點小支點就能撬起很重的東西。

陸正霆倒是懂這個道理, 畢竟一個人所知有限,隔行如隔山呢。

他點點頭, 表麵接受她的解釋。

“那有沒有可能, ”他扶著炕沿看了林菀一眼, “我並不能自如行走, 一段時間之後,戴這個也沒用?”

不等林菀說話, 999在她腦子裡大聲反駁,“怎麼可能!你真以為我是菜雞係統啊!”

林菀搖搖頭,指了指他的腿, 用手指在炕上比劃個好字,“你的腿正在慢慢恢複,隻會越來越好,不可能惡化,更不會再被截肢,你就死心吧。”

陸正霆:“……”

不能被截肢為什麼要我死心,難道我盼著被截肢,你為什麼這麼皮。

我親嶽母一點都沒說錯,林大夫皮起來真是扛不住。

不過這也讓陸正霆徹底放鬆,再也不緊張。他發現林菀給他的永遠是樂觀積極向上的感覺。就好似那種哪怕被截肢你也還沒死不是,哭什麼,應該慶祝才對。

他不由得笑起來。

林菀睨了他一眼,笑得莫名其妙,她上炕鋪被子。

等陸正霆洗漱回來,發現她像往常那樣鋪了兩個被窩,一邊一個,忍不住打趣她,“這沒用的,最後還是一個被窩。”

林菀臉紅了,咳嗽一聲,一本正經撒謊,“瞎說,你不搶我被子,才不會呢。”

她鑽進被窩躺下,示意陸正霆趕緊吹燈睡覺。

陸正霆上了炕卻把他的被褥推到林菀身邊,看了林菀一眼,漫不經心道:“我怕晚上搶你被子,這樣應該就不會了。”

為了配合他說的搶被子,林菀左邊滾一下,右邊滾一下,把兩邊被角折疊在身下滾成一個蠶繭,得意道:“這下不怕你搶了。”

陸正霆看著她,默默地吹了燈,把她連同被子一起摟在懷裡。她不但沒有拒絕,還滿足地嘟噥一聲,他瞬時心軟如綿。

等林菀睡到三更天的時候,被999叫醒了,“宿主,咱們該給風一樣的小蘋果催眠了。”

小霆霆、小甜甜、小蘋果、小彆扭、小醋精、風……林菀默默地吐槽,在陸正霆懷裡拱了拱,“他都會走了還催什麼?”

999:“可是……給他催眠多好玩兒啊。說不定還能做更好玩兒的事兒呢。”

一副看戲不嫌大的樣子。

林菀:“你不修仙了嗎?你修複到什麼程度了?怎麼最近都沒有進步?小39,你有點不求上進啊。”

999秒變小委屈,“透支得人家精/儘人亡了,最近隻能苟鹹魚,嗚嗚嗚~~~我是一條莫得前途的鹹魚……”

林菀:“……真的嗎?哎呀小可憐,彆哭,我會努力給你賺醫德值的。”

怪不得她最近做那麼多藥,幫那麼多人,還掌握了金針撥障術,按說應該得很多醫德值,係統卻沒有動靜。

不對!

她問道:“小39,你說實話,一對義肢怎麼就讓你透支了?那還畫大餅說什麼實驗室、手術台、綜合醫院?”

999:“哎呀,宿主你不困嗎?鹹魚不行,鹹魚是真容易犯困,周公來了一秒鐘不能等,我先睡了啊。”

林菀:綁定了一個可以自如上線下線的係統,我也是沒得辦法。

天亮的時候,林菀很淡定地從陸正霆的懷裡爬起來。

陸正霆笑微微地看著她,“不好意思,又搶了你的被子。”

林菀看了一眼自己那床被踹在角落孤零零的被子,麵不改色地點點頭,“沒事,我沒那麼小氣。”

陸正霆垂首飛快地親了一下她的耳尖,粉粉的太誘人。

今天有手術,林母早起來給他們烙雜麵餅,再切點時令蔬菜絲拌上農家醬,用一點油炒一大碗雞蛋碎。

吃過飯林菀就和陸正霆去醫務室。

周朝生已經開門整理過衛生。

原本這赤腳大夫當的三天打漁兩天曬網,快中午才來開門營業。自從崇拜了林菀,周朝生秒變勤快小助理。尤其林菀有手術,他早早就來灑掃醫務室,還把手術簾子以內的空間消消毒,等著林菀過來。

林菀來的時候,周朝生還主動給她泡好野菊花茶,這也是他們自己配的,裡麵有野菊花枸杞金銀花。

說了幾句話的功夫,病人就由家屬送來,還給林菀帶了一大兜子石榴。

“林大夫,我們自家樹上結的,可甜呢。”

這時候家裡還能有棵果樹那可了不得呢,尤其多年的老果樹,果子甜。

林菀道了謝,估摸一下拿錢給他們。

“林大夫,你這不是寒磣我們嗎?”那患者兒子不肯收。

林菀笑道:“放心吧,你們已經掛了號,怎麼著我也會認真做手術的。這錢拿回去給大爺買點好吃的補補營養。”

那人實在推辭不掉隻好收下,還十分不好意思,“弄得好像咱來賣石榴一樣,哈哈。”

林菀看那石榴又大又紅,就給周朝生讓他分一分,大家都嘗嘗。

她就和那個大爺聊聊天,讓他放鬆神經,免得因為緊張做手術的時候有什麼意外。

“林大夫,還沒開始吧?縣醫院來人視察呢,說要旁觀咱們醫務室手術。”林會計從外麵進來。

林菀:“縣醫院?行。”

不管誰來參觀她都是那樣,沒什麼好緊張的。

那大爺卻有些不得勁了,坐在那裡手腳都不知道要如何放才好,低頭看看自己穿著一雙草鞋,褲子也補丁摞補丁,太寒磣了,會不會給大隊和醫務室丟人啊。

很快,老書記帶了幾個穿著四個口袋上衣腳踩皮鞋的男女過來。

林菀迎到門口,看到黃忠波笑了笑,“黃大夫。”

黃忠波熱情地和她握手,“林大夫,真是後生可畏啊,以前我覺得你用針灸急救哮喘病人很厲害,沒想到這會兒又能金針撥障,可要好好給我們交流交流。”

他之前是因為林菀搶救那個哮喘的孩子認識的,寫信主要討論針灸問題,沒想到林菀還有這麼厲害的,他聽胡向陽說後立刻申請組織大夫們過來學習。

林菀笑道:“黃大夫過獎。”

跟著黃大夫過來的胡麗娜瞥了林菀一眼,看林菀一個女大夫,年紀比自己還小好幾歲的樣子,這些赤腳大夫真是好轉正,培訓一兩個月就能上班,可不像自己這樣一年還沒當上大夫呢。

她忍不住小聲和旁邊的孟慶祥嘀咕道:“也沒什麼了不起的,金針撥障在咱們醫院也不稀奇。”

她雖然壓著嗓音,可這麼近彆人還是能聽見的。

孟慶祥有些尷尬,給她使了個眼色,讓她不要這樣。

林菀請他們入內參觀,其實也沒什麼好看的,不過是三間屋子而已。

陸正霆和周朝生從外麵回來,洗手準備手術工作,他們暫時是林菀的手術助手。

幾個人一下子被陸正霆吸引住視線,雖然他在角落裡忙碌並不說話,可他存在感太強。因為皮膚太白而份外打眼,又高又俊,表情冷漠不理人,便散發著一種高冷的吸引力。

胡麗娜直接看呆了,怎麼也想不到鄉下還有這樣俊秀的男人,簡直就跟隨便一鋤頭下去挖到金塊一樣驚豔。

她盯著陸正霆看個不停,甚至悄悄地往那邊挪過去,想跟他說說話。

她瞅了一眼,林菀正帶著黃忠波等人講解金針撥障術的步驟以及注意事項,他們都沒留意這邊。

她心下竊喜,小聲叫陸正霆,“哎,同誌,你叫什麼名字啊?”

陸正霆正在檢查手術所需要的物品,雖然感覺有人靠近,也隻以為工作需要而已,並沒在意。

胡麗娜看他不回應自己,又提高了一點聲音,結果還是沒得到回應。

她立刻不高興了,伸手去拍陸正霆的肩膀,他卻突然回頭看她,目光清冷不善。

陸正霆:“你有事兒?”

她一直在他旁邊鬼鬼祟祟的,難不成想偷東西?

胡麗娜:“我和你說話呢。”

陸正霆懶得看她說什麼,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耳朵不好,聽不見。”他端托盤去患者旁邊準備給他衝洗淚道。

胡麗娜沒明白什麼事兒,什麼叫耳朵不好使聽不見?你不是會說話?

周朝生看見,道:“那是林大夫的丈夫,他耳朵有殘疾聽不見,但是聲帶好的所以能說話。”

胡麗娜嗤了一聲,“騙人吧,聾啞聾啞,聾子就是啞巴。”

周朝生看她那麼不客氣,也哼了一聲不再理睬她,他本來就不是個平易近人的性子。他讓患者坐在高腳椅子上,把一個墊子搭在靠背上,這樣可以讓患者將後腦勺放上,他輕鬆,林菀也輕鬆。

“林大夫,可以了。”

胡麗娜又忍不住跟孟慶祥吐槽,“有診床乾嘛一定讓病人坐著?躺著不是更好?”

孟慶祥終於忍不住了,小聲道:“有些年紀大的病人不適合仰臥,呼吸不暢或者咳嗽,都會影響手術。”

胡麗娜撇嘴,“我又不知道。”

她並不是大夫,而是走關係進縣醫院當護士,打算學習一年就轉大夫的。

到現在為止,她實習有一年,這一趟回去差不多就能轉正的。

至於能不能轉正,自然還得看她本領如何,以及負責考核的幾個大夫意見如何。

醫院的護士和大夫分工是完全不同的,她做護士也很忙,並沒有那麼多時間去學習醫術。再者她自己也挑三揀四,一開始說在婦產科,又覺得接生太臟太累,後來就去外科,覺得外科還得負責急診和傷科,血呼啦的太嚇人,於是又轉到內科。

可這會兒沒那麼多儀器,內科看病純粹考驗大夫的本領,她沒有基礎又沉不下心來學,自然也不行。

最後她就轉到五官科,這裡不臟不累,技術方麵的要求更多,可以跟著大夫練。

聽說黃大夫要帶人下鄉參觀一個赤腳大夫做金針撥障術,主任就讓胡麗娜跟著來學學,爭取熟練掌握,回去就能轉正了。

不過她看黃大夫和林菀一副非常熟絡的樣子,聽聽似乎認識已久還寫信探討治病的知識。她立刻警覺起來,生怕黃大夫會推薦林菀去縣醫院,到時候如果林菀去了縣醫院眼科,那她可就沒機會了。

這也是她不斷挑刺的緣故,總想證明林菀根本不夠格去縣醫院。

她看陸正霆拿了一件老土布的罩衣給林菀罩上,都沒看到他消毒!她立刻抓到把柄一樣,大聲道:“哎,你們怎麼回事呢?動手術都不消毒的?不需要保持無菌嗎這要是病人感染了怎麼辦?”

之前她還小聲說話,這一次聲音足夠滿屋子都聽見的,不隻是孟慶祥,黃大夫和其他幾個都變了臉色。

這年頭有大夫、有器械、有手術室就不錯,還想挑剔那麼多,那真是有病。

而且就算是大醫院,除了一些需要開顱、開腔、大切口的手術以外,基本也不會追求全麵消毒,都是保證手術周圍乾淨即可,畢竟條件有限。

而且人家手術簾子範圍內消毒,那罩衣也整潔乾淨,並沒有問題。

畢竟眼科是小手術,切口不足兩厘米,要求不會那麼高。

林菀雖然記仇,但她不喜歡和無關人員計較。如果自己動手術她來使壞,那肯定會記仇,如果隻是風言風語來幾句,嘴長彆人身上隨便她說,自己做好自己的本分就是。

周朝生卻受不了了,他拉著臉道:“手術即將開始,學習的留下,不相乾的麻煩出去,不要乾擾手術,還增加細菌。”

胡麗娜臉色一變,“你說什麼呢,我們是來視察的,什麼學習?視察可不就是看你們合格不合格嗎?”

周朝生:“我們不合格你給改善?可以啊,我們麻醉劑、消毒水都不夠,手術器械也不夠,申請你給批是咋滴?”

說我們不合格,不合格我們之前的手術你給做的?

林菀戴上口罩,看了周朝生一眼,讓他不要和刻薄的人打嘴架。

周朝生就閉嘴。

陸正霆已經準備好,林菀親自注射麻醉。

一個麻醉師需要有豐富的經驗才能獨自操作,不過林菀有係統模擬練習,都相當於臨床操作,自然不存在什麼問題。

胡麗娜不服氣,又要挑刺,卻被黃忠波瞪了一眼。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