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瀾生的美,肌膚雪白,頭發烏黑。世有佳人,空穀幽蘭,一絲絲冷,一絲絲媚。
隻單單坐在那,便自有一股嫻靜靈氣。
而彩浣知道,這純粹是安姨娘不喜人近身的怪癖。
幾日不見安姨娘,安姨娘身上的衣服怎麼還換成彆的了?彩浣倒是注意到了安瀾身上的衣裳,布料比不得永安侯府的,隻是那顏色,讓彩浣有些驚詫,粉色,倒是覺得安姨娘從來沒穿過。
話說這安姨娘的娘家,院子小就算了,怎麼空蕩蕩的,擺設就不說了,連幾件像樣的家具都沒有。
安瀾坐在椅子上斂眸不知想什麼的時候,彩浣自己也不閒著,低著的頭一雙眼睛溜溜轉,心裡嘀咕嘀咕。
而彩浣哪裡知道,她來的這會子,正好是安武譚把家裡掃蕩之後。
壇子缸子都能被他拿出去賣了,就等著回祖籍呢。
而此時,永安侯府來人了,這房間裡,除了彩浣,還有安武譚、陶殷,還有再後麵點的秀娘。
這安武譚是眼睛一瞪,閨女怎麼還要再回永安侯府?閨女還一副不驚訝的樣子。
而秀娘,則頭是低的更低了,難怪姑娘身上一身貴氣,原來是永安侯的妾。永安侯的門第,那是何等顯赫。在永安侯府,即使是妾,那也是非富即貴的官宦子女。
姑娘那妾,與旁的妾不同。姑娘,於大部分人來說,都是主子。
“老夫人可讓我何時回府?”忽地,不知為何,安瀾抬了頭,問了一句本就不該問的。
彩浣一皺眉,不明白安姨娘為何這樣問,“老夫人的命令,那自是不用說的,越快越好。”
“嗯。”安瀾意味不明的應了一聲,卻沒有起身,也沒有任何著急的模樣。
“我離府裡甚久,家裡粗茶淡飯不比府裡的佳肴。你進這裡的灶房,幫我做一兩道菜。”安瀾對著彩浣道。
聽安瀾這樣說,彩浣卻是睜大了眼睛,她何時會做菜了?以往做菜的,都是侯府的大廚房,她可從來沒碰過這些!
“安......”
彩浣一皺眉,想回道。
似是知道彩浣要說什麼,安瀾微微一抿唇,輕笑道:“走了許久,可累了?歇一歇。”
彩浣皺的眉就沒鬆過,一會要她做菜一會要她歇,這是什麼意思?
淺淺淡笑,望了彩浣一會兒,安瀾終是道:“原本今日,我是要去幫爹去燕鑲寺祈福的。
雖然老夫人的命令,自是越快辦越好。但這路遠,你走過來,再走回去,腿怕是要受不了了。”
“正好趁你歇的功夫,我去燕鑲寺,用不了多久的。”
安瀾淺笑道。
原來是要去燕鑲寺,聽安姨娘這樣繞來繞去的說話,彩浣算是明白了。隻是,以前一向要麼冷漠要麼孤僻的安姨娘,一下子這麼溫柔,彩浣隻覺得怪異的很。
還用做菜來威脅。
彩浣望了一眼安姨娘,撇了撇嘴,反正她腿酸的要死。
“是安姨娘你自己非要去的,彩浣隻是一個奴婢,哪裡攔得住。”
這安武譚一直沒說話,兩眼珠子就這麼乾站著,看著閨女和那永安侯府來的人你一言我一句,把什麼都定好了,那,那回祖籍的事怎麼辦?
安武譚一時都沒找到自己的想法。直到安瀾看著他,叫了一聲,“爹。”
安武譚看著安瀾。
“去燕鑲寺的路,到底有些遠。爹去雇一輛馬車。”安瀾道。
馬車?上香?安武譚眨了眨眼,他又不去當和尚,上什麼香?
“爹。”
直至安瀾又喚了一聲,安武譚才哦哦道,這邊往外走,邊回頭,想問問閨女,這到底怎麼回事。
安瀾坐在屋子內,望著自己爹出去,又看了滿屋子的人。斂了眸光。
而這邊,安武譚出去,在門口看見了那一頂小轎子以及轎子旁的家丁。憤恨的望了一眼那小轎子,自己閨女是嬌弱了一些,隻是那轎子怎麼這麼小?還那麼素。
心裡不舒服的安武譚,賭氣似的拉來一輛又大又貴的馬車,狠狠鬆了銀袋子,就想給閨女撐撐場麵。
待安瀾望見那輛馬車時,頗覺好笑,微微笑了一下,頗是無奈對著安武譚道:“爹,馬車太大了。這能坐得下十幾個人了。”
“你哥胖。”安武譚脫口而出。隨即,又覺不對,皺了一下眉,應該說壯。但又不好再改口。
而莫名被說胖的陶殷,則是一臉震驚的看著爹,他哪裡胖了?
看清一切的安瀾,則是無奈笑笑。
安家兄妹以及安武譚上了馬車,便去那燕鑲寺。
馬車上,安武譚終於忍不住問出了口,“囡囡,你怎麼還要回那永安侯府?”
陶殷也望著阿妹,阿妹要走?
麵對爹的詢問以及哥哥的目光,安瀾眸光閃了一下,嬌若芙蓉的麵上卻是極正常自然道:“自是要走的,我這次回來,隻是來看看爹和哥哥。”
“那公主......”安武譚脫口而出,隨即又皺眉覺得不對,改了口,“那爹賣這賣那要回祖籍的時候,你怎麼不說?”
爹這樣問,安瀾移了目光。
“回祖籍?爹,你可沒這樣說!”陶殷插了嘴,爹可沒說過這樣的話,不許冤枉阿妹。
臭小子,你來摻和什麼。安武譚看了陶殷一眼。他是沒這樣說,但是安武譚知道,自己閨女當時知道自己想的什麼。閨女聰明的很。
而如此這般,安瀾將目光放在在馬車上的軟墊上,她心裡,其實是希望爹和哥哥離開京都,去祖籍過著安安生生的日子。隻是,若回了祖籍,路途遙遠消息不通,安瀾也怕,一時有什麼事,她照拂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