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偏小院,是給下人住的。
“你便住這。”
綠綢衣裳的嬤嬤停下了,對著安瀾道。聲音還是那樣不苟言笑,“這幾日,由我兩來教你學規矩。”
之前嘉錦所說的,柔弱便柔弱好了。既然你想維持你柔弱可欺的形象,那自是要受受苦頭的。
左右,是個妾。
在主母前麵,
一文不值,賤命一條。
安瀾望著那小小的屋子,簡瓦小門,靜靜的,為說話。
而兩個綠綢嬤嬤見了,反倒是眼皮一抬,問道:“怎麼?”難不成是對這地方不滿?你是來做陪嫁丫鬟的,還沒陪嫁之前,就是丫鬟。
要不是礙著安瀾的身份,用兩個綠綢嬤嬤以往在宮中訓人的話說,就是小賤蹄子,皮癢了。
安瀾從那小屋收了目光,回望兩個綠綢嬤嬤,眸光一閃,水光柔柔,不由自主微微低了頭,鼻翼間,吸了一口氣,不屬於她的味道。
似乎安了心,抬起頭,淺淺一笑,那笑極淺,極淡。一雙眸子,如春水恬淡,聲音極輕,極緩和:“我不住這。”
沒想到這個永安侯府來的姨娘,真說出不住這的話!兩個綠綢嬤嬤心裡一驚,畢竟這個永安侯的姨娘,用一副我住這的態度說話不住這的話。兩綠綢嬤嬤互相望了望,隨即轉頭,眼裡含著冷意,聲音厲道:“不住這?那你想住哪?安姨娘,你可是要搞清楚自己的身份!”
“我清楚我的身份。”安瀾聲音緩和,對著兩綠綢嬤嬤道。
“那你......”
綠綢嬤嬤開口,但話還未說話,便被安瀾接了口
“姨娘。”
安瀾望著兩綠綢嬤嬤,極平常的說出了這兩個字。
兩綠綢嬤嬤皺了皺眉,互相望了望。
安瀾靜靜望著,立在這雪天小屋前,一身素色衣裳,仿佛融入了這冰天雪地中。
永安侯府的姨娘。
永安侯府,誰得罪的起。
她們隻是下人
她是姨娘
兩綠綢嬤嬤皺眉瞧著著意外不聽話的永安侯府的妾,一時間,不知該怎麼辦。
“你們若私自對我動手,那就是以下犯上。”安瀾又道了一句。
綠綢嬤嬤望了一眼安瀾,低頭嘀咕了幾句,隨後,左嬤嬤則站在原地不動。既然這永安侯府的姨娘不肯進屋子,那她就陪這位高貴的姨娘在雪地裡站著。反正她皮糙肉厚的,禁得住。但這高貴的姨娘,可就是自作自受了。
而右嬤嬤,則又原路返了回去。
一路回了公主的院子,當稟報給公主時,嘉錦眯了眯眼,還未說什麼,一旁的柿嬤嬤倒是先開了口:“反了她了!她是永安侯府的妾,公主還是永安侯府未來的主母!”
“讓她住在那,是公主的抬舉!她敢不聽公主的命令不成!”
柿嬤嬤沒想道,原本還說安生的妾,立刻不安生了起來。
“柿嬤嬤,看來少不得要我們去一趟了。人家都拿出永安侯府妾的架子了。”嘉錦道了一句。沒想到這麼快就沉不住氣。這個妾的手段,比起宮裡那些能忍的女人來說,可是差太遠了。
而另一邊
寒天地裡
安瀾和左嬤嬤麵對麵站著
這雖是小屋,而且是下人住的。頗是簡陋。但畢竟是公主府,華美雕梁的公主府。遠遠的,雪地裡,還能聞著後花園的花香。頗有種藤漆木簾的小巧彆致味道。
左嬤嬤冷冷看著前麵永安侯府的妾,這雪地裡站著,看你冷不冷!
而安瀾,則靜靜站著。望著左嬤嬤,左嬤嬤嚴厲的目光夾雜了一絲譏諷。
而左嬤嬤不知道的是
雪地裡,安瀾跪,都不知跪了多少次。
甚至,
安瀾和溫景蘇的第一次,便是在雪地裡的。
雪裡站著,左嬤嬤一麵譏諷,一麵,是等著右嬤嬤給公主回話。
而安瀾,則立了一會兒後,忽地斂了目光,伸手解了自己的衣裳。
而左嬤嬤在一開始的疑惑後,隨即便是睜大了眼睛,一絲駭然。這這這,她怎能做出如此放浪的舉動!
雖說,這是下人住的地方。但到底是有分寸的。這裡是絕不會出現男子的。但是,這個永安侯府的妾的舉動,實在是太驚世駭俗了!
還以為人家會冷,結果人家直接嫌熱,脫衣服了!
“安姨娘!你這是!”實在太不符規矩,左嬤嬤不得不出聲製止。
安瀾卻彷佛沒有聽到左嬤嬤的話,褪去了自己的外衫,露出了,裡麵男子的衣裳。
原來,她套了兩件衣服。
安瀾解衣的手,眸子柔柔,夾雜著一抹旁人不懂得的沉靜。她在等人。等一個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