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原本的素色衣裳, 落在了地上, 露出了裡麵月白色的衣裳。略大,則愈發顯得雪地之人的纖細。
太不檢點了!
如此放浪的舉動,左嬤嬤看著這傳說中的永安侯的唯一的妾, 居然當眾脫衣服!
“安姨娘!”
左嬤嬤一聲嗬, 想要訓。
而被叫的安瀾,則終於抬頭看了一眼臉都綠了的左嬤嬤,沒有出聲,仿佛剛剛那個脫衣服的不是她。
被叫住的人一臉鎮定,反而她這個叫的人大驚小怪。左嬤嬤皺了眉, 但在冷靜下來侯,仔細看清了安姨娘身上穿的衣裳,那好像不是褻衣。
本就是雪地裡, 雪刺得白。
那安姨娘身上穿的,像是男人的衣裳, 白色帶著淺淺藍色,衣襟處繡著暗紋。那衣裳的質地, 上乘至非王孫貴胄不得。
左嬤嬤的臉,一下綠了,而且是深綠。
剛剛是因為那永安侯的妾的驚世駭俗的舉動。而這一下,左嬤嬤眼神卻是深沉了起來。
這個永安侯府的妾,果然是唯一能爬上永安侯的床的妾。當真是小看不得。
“安姨娘, 你當真明白自己的身份嗎?”
左嬤嬤一字一頓道, 眼神厲色。
被如此責問, 安瀾則望了一眼左嬤嬤,聲音仍是那般輕柔:“前些日子,老夫人憐我身子弱,特意許我回娘家養病。”
憐惜?
哼,不過是主母入位,妾室卑賤而已。左嬤嬤眼神裡露出一抹嘲諷。
安瀾看了一眼福嬤嬤,繼續道:“想你也知道的,我的身子,素來弱得很。如今雪地裡站的已久,衣裳也穿的單薄。身子怕是要受不住了,要是耽誤了公主大婚,可就不好了。”
那你不會穿衣服!聽出這個永安侯的姨娘話裡的威脅,左嬤嬤皺了皺眉。這個永安侯府的妾,真是太過囂張了。至今拎不清自己的地位,她隻是一個妾!而這裡,可是公主府!
原本著,自己的命令就是好好教教這個永安侯府的妾規矩。左嬤嬤眼色一厲,想要代公主教訓這個不知死活的不知天高地厚不懂尊卑的小小姨娘。
安瀾瞧了,倒是斂了眸子,忽地道:“看來你對你的主子,也不是很忠心。我身上穿的這衣服是誰的,你可知曉?”
“你這是什麼意思?”
左嬤嬤麵色頗不善問道,連姨娘這個詞都不用了,直接用你了。作為奴才,最忌諱的,便是旁人說不忠。況且,本來公主府的人,都對這個傳說中的姨娘,是輕視的。左嬤嬤望著那衣服,永安侯府的妾,那身上的衣服,自是永安侯的。
狐媚子的下賤東西。
左嬤嬤心裡罵道。
“你?”安瀾倒是一改之前的柔和,聲音微冷了幾分,“公主是永安侯府的主母,我是永安侯府的妾。你得喊我一聲姨娘。”
左嬤嬤伸了伸脖子,倒是沒說話。這個永安侯府的妾,說的倒是真的,她剛剛一時口快說錯了話用錯了語。
左嬤嬤又仔細看了看麵前這個安姨娘身上的衣裳,明顯就是男人的,故意穿了來,又在這時候脫了。
“安姨娘,在公主麵前搬弄,你以為靠著侯爺那點憐惜又能如何?公主隨時都能把你亂棍打死,扔出府去。”剛剛右嬤嬤去稟了公主,這安姨娘倒是一副好算計。
怎麼,想在公主麵前搬弄?左嬤嬤望著不自量力的這個永安侯府的妾。這種手段,早就是宮裡玩剩下的了。
安瀾望了一眼左嬤嬤,靜靜立著,倒不回話。
一時間,安靜極了。
一開始強硬的左嬤嬤,在和這個安姨娘對峙一會之後,卻漸漸皺了眉,眼裡閃過幾絲深思。
而後,左嬤嬤快速轉了身,量這永安侯府的姨娘,也不敢在公主府亂跑。
見左嬤嬤轉身急匆匆走了,安瀾也不阻止。
靜靜站在原地,將視線移了,移至一片雪白。不知道,趕不趕的上。安瀾如此想著,卻是彎腰撿起了那原散落在地上的衣裳。素色衣裙被斂了攬在臂彎處。
此處,如今隻剩下安瀾一人,靜的很。
這身衣裳,若是讓嘉錦公主瞧見了,以嘉錦公主的性子,這大婚前著實也是讓嘉錦公主膈應許久。
嘉錦公主,自幼深得聖上的寵愛,幼時頑劣,卻也養成了天真耿直的一麵。最是容不得沙子。
一生一世一雙人,得了永安侯侯夫人的位置貴不可言。安瀾望了望那簡樸小屋子,靜靜等著。妾本賤。但她前世確實在公主手裡,慘得很。
雪地寒風,安瀾低頭望了望自己身上穿的,屬於永安侯的衣裳,這件衣服,對嘉錦公主,意義可著實不同。隻是不知道,那左嬤嬤來不來得及讓公主回避。
公主性子再烈,權利再大,見了這衣服,那心,也是要傷的。十裡紅妝,明豔盛裝,裡麵卻是一顆膈應的心。
安瀾在原地等著。
而這邊
左嬤嬤麵色頗急,那步子也是又急又快。一路趕著去公主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