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生的可真好看。”
小小西南拐角的院子裡, 院子雖破舊,但被收拾一番後,卻也是不錯的。算得上小巧彆致。
歡喜幫姑娘挽了發, 望著鏡子裡的人, 饒是這侯府後院不缺美人,但歡喜還是不禁由衷歎道。
安瀾也望著鏡子裡的人, 今日她穿的是件粉白色的衣裳。衣裳料子摸上去很是舒適。
“歡喜,請安是一定要的嗎?”
安瀾還是問道。
“嗯。這是豪門大戶的規矩。”歡喜望了一眼姑娘,見姑娘似有些憂慮, 便安慰道:“主母出身高貴,待下也是寬厚為主的。姑娘放心。”
安瀾搖了搖頭, 未說話。
這西南小拐角的院子著實很是偏僻,所以沿著路,穿了幾個小園子才至了主母院子。
主母院子很是大, 瞧著就格外精致。
安瀾來時,已是晚了, 其他的妾、通房皆已至了。這請完安便品著茶,聊著有的沒的,其實, 都是想看看這進府第二日就爬了床的灶火丫頭。
安瀾以為那個好看男人的床特彆好爬。
特彆容易。所以說,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
而侯府內院的其他人,卻沒一個這樣想。在座的, 哪個不是憑著家世背後利益進的府。丫鬟爬床?聽都沒聽過。
聽著不僅好笑, 還荒謬。過後, 便是沉思。
安瀾在門外,由著嘉錦院子裡的丫鬟撩了簾子,看著那琉璃綴著的簾子,一愣一愣的。
待進了去,地上便是冬暖夏涼的暖玉。
安瀾盯著地上的瞧,又抬了頭,便瞧見的一眾各色的美人,氣質儀度,全皆端方大氣的。這便是出身。出身高貴。
“安、安瀾,給主母請安。”
安瀾站著的。聲音極小。帶著膽怯。
“安通房,這請安,於你的身份,是要跪著的。”音姨娘身邊的丫鬟開了口。
整個廳,極靜。聽著耳邊的話,安瀾的小臉微微紅,連忙跪著了。
這侯府的具體規矩,還沒有嬤嬤來具體教她。
安瀾跪在地上,又說了一聲,“給主母請安。”
安瀾說完後,也未得到上頭的回應。
在座的其餘人,都不覺得有什麼不妥的。這大概是主母給新來的不守規矩的、心思不正要上位的通房的一點點醒。
安瀾跪在地上,倒不如說跪著能讓她心安些。起碼眼睛是看著地上的。
而上座的嘉錦,卻不是他人所想的可以給的點醒。而是,她愣住了。
望著那熟悉的臉,簡直一模一樣。是她嗎?
不,不是。麵前的這個,年紀小些。
嘉錦沉下了臉,陷入了自己想的。
而左手邊第一個位置,向是囂張的元洛,也意外的罕見的沉默了。平日裡,仰著自己身份慣會欺下的,可不就是她。
可現在,元洛卻是沒吱一聲。
臉蛋細膩,妝容新媚的元洛望著地上那跪著的新的通房,沉思過後,不禁冷笑一聲。原來如此,難怪爬得了床。
替身
元洛望了一眼上座的嘉錦,當年稍相院那位莫名其妙死了,然後府裡就再也無一人提及,就此掩在了過去。
“起來吧。一同坐著便是了。”
嘉錦終於道。那聲音也正如下人所說的,寬謹嚴和,也極是好聽的。
嘉錦說坐,便有丫鬟搬上了一凳。
安瀾看著身邊的凳子,便坐下了。抬起一張極美的小臉蛋,在座的女人都感覺到了一絲威脅。
“啪!”
一聲,沒反應過來的安瀾頓時感覺臉頰火辣辣的。整個人還懵的。眨了一眨眼睛。
身後的歡喜倒是驚呼了一聲。
周薑,周通房。生了一張小家碧玉最是清秀的臉蛋。她原是坐在安瀾身邊的,這猝不及防扭身給了一巴掌。
“周通房,你這是......”上座的嘉錦皺眉,話還沒問完,又聽“啪”的一聲。
整個大廳頓時沉默了。
安瀾臉上頂著火辣辣的巴掌印子,站在周薑麵前,啪一巴掌重重還了回去。
白雪生媚的小臉蛋,火辣辣的巴掌印。
周薑的臉上,也浮起了紅印。望著麵前的安通房,眼裡滿滿的不可思議,“你......你居然打我?!”
“姑娘。”歡喜見到了這場景,頓時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誰曉得姑娘竟然還手了?
安瀾臉上頂著巴掌印,望著前麵的周薑。打就打了。
“你敢打我?!”
周薑又重複了一聲,聲音拔高了些。帶著不可思議。揚起手又要反擊回去。
“夠了!”
嘉錦一聲訓斥。製止住了。“成什麼樣子!”
“主母,她......她......難怪是個賤胚子!”周薑的眼裡浮上眼淚,一手捂住秀美小臉蛋。
嘉錦望了一眼周通房,又看了一眼安瀾。開了口,“周薑來府裡比你早些,再怎麼樣,你也是要敬著她幾分的。”
周薑捂著臉蛋,眼裡是眼淚。望著上麵的主母,又喚了一聲,“主母!”
被周薑引了注意力,嘉錦望了一眼周薑,“你剛剛是在乾什麼?”
“我、我隻是看見她臉上有臟東西,像是蟲子。”
周薑對著嘉錦的聲音軟了下去,眼裡含著眼淚。
“蟲子?”嘉錦看著周薑,這騙鬼的話說的也不聰明些。“那你的力道也過大了些。”
“主母。”
周薑低著頭,聲音是徹底軟了下去。癱跪在地上,也不吱聲。
“這三四月的天,有小飛蟲是正常的。隻是主母的屋子,向是乾淨華美的。周通房,你的眼睛,怕是需要看看了。”
寶韻姨娘出了聲。
寶韻姨娘是府裡的老人,資曆最是老的。又是姨娘,訓兩下周通房,那是適合的。這輕飄飄幾句話,卻是先奉承了主母,又說周薑眼睛有問題。表麵上是對著周通房,但實際,就是周通房眼睛有問題。但新來的安通房,實實在在的新人打了舊人。
嘉錦看了一眼寶韻。
“寶姨娘......”周薑卻不懂寶韻的意圖,周薑見寶姨娘扯到了她身上,叫了一聲。寶姨娘雖然地位比她高,又是老人。隻是寶姨娘出身還沒她的好,這麼快就來落井下石了?周薑有些不滿,但也不敢說什麼。
在座的元姨娘,今天像是啞巴了。這麼熱鬨的事她也不湊。就在一旁看著。
“寶姨娘說的不差。但這今天請安的熱鬨,卻是一團亂,缺了些規矩。”元洛之下的,便是音姨娘了。坐在右邊第一個位置。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