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瀾抬頭望了望天,覺得天都跟著陰灰了起來。真有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
“不礙事的,走吧。”
早點解決完,她應該離開這個府邸了。
一路沿著小路,安瀾靜靜的走著。今日,她著的是一件蘇繡的衣裳,軟羅挑絲。白淨小臉如雪。
笑靨生暈,白凝如脂。
走至離溫景蘇書房還有一段路,安瀾望著前麵一個巨大的身影,微微蹙了蹙眉,停了下來。
見姑娘又停了下來,彩浣和歡喜心中又有些疑惑,向前麵望去。
前麵,是一個高大的男人。身材高壯,極罕見。柳葉狀的鐵片鎧甲,煞氣血氣,八步開外再進不得其身。麵上蒙了一鐵麵具。
瞧著樣子,像是剛從侯爺書房裡出來的。
“那不會是邊疆大將?新皇登基,他率兵過來的。”彩浣一聲驚呼。彩浣說的聰明,新皇登基。而不是說邊疆大將率兵過來擁護太子登基。
“原來邊疆大將和侯爺關係這麼好。”歡喜愣愣道。
這從侯爺書房出來,感覺是商議了什麼。
“姑娘?”
看夠了那邊疆大將,歡喜再一看姑娘,卻被姑娘的反應嚇了一跳。
安瀾立在原地,渾身的血液都冰涼了。身體微微顫抖,瞳孔緊縮,顫動。
哥哥......
眼淚直直流下,一瞬間,所有的所有,全部清晰的浮現在腦海。
哥......
一直待那邊疆大將走遠了,再也瞧不見身影了。歡喜見姑娘還是立在原地,不禁有些擔憂。
安瀾終於動了,“你們留在這。”
扔下這一句,便徑直往侯爺書房的方向去。
那一句,卻無端感覺比平常冷了許多。
歡喜感覺好像有什麼不對勁。
安瀾走至了書房門前,一推開門,便望見了正坐在案桌前的溫景蘇。
溫景蘇也看著她。
“你知道的,我的底線是安家。”
安瀾望著溫景蘇,冷冷道。
而這一句,卻讓溫景蘇的眸色猛然暗沉了下來,看著安瀾,過了一會兒,卻舒展了眉頭,不急不緩道:“想起來了?”
安瀾沒有回話。本就白皙的小臉,此刻更是蒼白異常,沒有血色。靜靜的看著溫景蘇,他對她怎樣,她都不在乎。可是,可是......
安瀾的身體,因為怒火,微微顫抖,他絕對不能動安家。
溫景蘇從案桌前起了身,慢慢走至安瀾麵前,卻是抱住了安瀾微微顫抖的身體,“三年前,你差點死了。我很害怕。”
溫景蘇的身形頎長,抱住纖柔的安瀾。聲音清潤。
然而,顫抖的身體沒有停止顫抖,死死咬著唇,“為什麼?”
溫景蘇此刻隻想貪戀這片刻的溫柔,耳邊是安瀾顫抖的聲音,眸光有些黯淡,讓她想起一切的,果然,是安陶殷嗎?或者,安武譚也可以。
沒有他的位置。
“你隻想保護安家的人,有沒有想過,安陶殷是怎樣想?”溫景蘇道。
“我去派人讓你哥哥去一趟稍相院,你和你哥哥,見一麵。”溫景蘇蹭了一蹭那柔軟的發。
安瀾的顫抖的身體,被人抱住。聽著這樣的話,瞳孔顫抖,他有把握......他有把握......他一定有什麼把握。安瀾渾身發涼,就好像抱住自己的,是一條毒蛇。那陰寒冷氣,透過衣服,滲入皮膚,直達心臟。
稍相院
再次走上這條小路,最熟悉的陌生。安瀾卻沒彆的心思想其他的。她要先見哥哥。
近了院子,便看到一尊猶如煞神的身影。麵上鐵麵具已經取下,原以為,那樣高壯的身軀,麵具下會是怎樣一副凶神惡煞的麵孔。其實,隻是一個頗憨厚瞧著還很清秀的麵孔。
有些單純。
“哥哥。”眼淚流下,安瀾立定,愣愣叫道。
安陶殷轉了身,看見了安瀾,臉上綻出一笑,“妹妹!”
這一聲妹妹,好像回溯三年的時光,又回溯到了幼時。
“為什麼摘了麵具?”
“我怕,妹妹認不出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