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成殊緊緊盯著他:“化靈珠是周家至寶,世上僅此一顆,外人連看一眼都不可能,你說的這位友人,該不會是周家家主吧?”
謝聽秋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閣下似乎很了解化靈珠的來曆。”
阮成殊:“不好意思,我的父親與周家家主是多年至交,周家會不會將家族至寶送給彆人,這點我還是清楚的。”
他說得並不委婉,言下之意已經很明顯。
周家是不可能將化靈珠送給外人的,那謝聽秋的化靈珠又是從何得來?
必定是偷的,騙的,甚至也可能是搶的。
雅間內的氣氛頓時變得微妙。
謝聽秋與阮成殊無聲對視,空氣中彌漫著劍拔弩張的味道。
白渺突然出聲:“怎麼還不上茶?”
她忙活到現在,都忙渴了。
謝聽秋瞥了她一眼,打了個響指。
之前那個負責招待的姑娘隨即推門走進來,將茶具布好,又為眾人倒好茶,這才安靜地低頭退了出去。
白渺率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謝聽秋笑著問道:“味道如何?”
白渺:“還行。”
沒有師尊那裡的好喝。
她這麼一打岔,氣氛頓時緩和不少。
謝聽秋重新看向阮成殊,不疾不徐道:“的確如你所說,化靈珠是周家至寶。我得了化靈珠之後,找了個地方聽曲喝酒,隨手將它贈給了一名歌姬,沒想到……”
阮成殊冷笑:“周家找到你了?”
“正是。”謝聽秋無奈點頭,“我被周家找上,他們逼我吞下毒藥,讓我在規定期限內交出化靈珠,否則便會毒火攻心,痛不欲生。”
白渺:“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謝聽秋略一思索:“一個多月前吧。”
一個多月前,那不就是還在他們初遇之前?
那他還悠哉悠哉地陪她做點心,這個人究竟是心太大,還是腦子有問題啊?
似乎猜出她心中所想,謝聽秋搖扇道:“這種事,急也沒用。更何況,那日我原本也是在找化靈珠……”
白渺奇怪道:“你在那種地方找化靈珠?”
扶霄宗山下的坊市雖然物資豐富,什麼都不缺,但比起其他娛樂場所,還是簡樸很多。像是歌姬舞女什麼的,在他們那裡是絕對不會出現的。
謝聽秋語氣無奈:“我也不想跑那麼遠,但桃露已經把化靈珠轉手典當了,現在無處可尋,我隻能去各大坊市打聽它的下落。”
白渺:“……”
堂堂周家至寶落到這種人手裡,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唐真真:“那你來這裡也是為了化靈珠?”
謝聽秋點頭:“我得到消息,據說化靈珠已經被人買下來了,此人現在就在酆都。”
白渺心念一動:“那這個人,有沒有什麼特征?”
謝聽秋沉吟道:“據說是個穿紅衣的貌美男子。”
果然是他。
不過這人還真是招搖啊,做什麼事都要一身紅,生怕彆人看不到他似的。
白渺沒想到今天居然還有意外收獲,心情頓好。
她起身,客氣道:“感謝你提供的線索,這壺茶我們請了,以後有緣再見。”
又是“有緣再見”,她敷衍人的方式還真單一。
謝聽秋好脾氣地笑了笑:“你們還沒告訴我,你們來這裡是為了什麼?”
柳韶:“我們也是為了這個紅衣人。”
“哦?”謝聽秋饒有興致道,“既然如此,那我們不妨一同行動,如何?”
“不合適。”江榭搖了搖頭,“我們與謝兄不是一路人,還是各找各的吧。”
他這番話排斥意味頗重,謝聽秋聽了也不惱,隻是淡淡笑了笑。
“好,隻是剛才那番談話……”
蕭長平嚴肅道:“我們絕不說與旁人。”
謝聽秋輕輕搖扇:“那我便放心了。”
阮成殊留下一枚金葉子放在茶盤上,一群人行禮離開。
*
今天獲得的信息量太大,眾人決定先回客棧,好好梳理一下。
白渺有心想問沈危雪一些問題,找了個借口先回客房,一鎖上門,就迫不及待地將白貓放到椅子上。
“師尊,你出來一下。”
白貓眼眸半闔,瑩瑩微光中,沈危雪清風皓月的身形出現在她麵前。
他睫羽低垂,神色平靜,麵容清雋疏冷,看著和往日沒有分彆。
白渺不假思索:“師尊,那個謝聽秋,是不是昨晚給我們下咒的人?”
沈危雪輕輕搖頭:“不是他。他的身上沒有魔氣。”
白渺陷入沉思。
不是謝聽秋,那就是那個藏在暗處的紅衣人了?
這個紅衣人不僅在酆都布下鬼市幻象,還輾轉買走謝聽秋丟失的化靈珠,究竟要做什麼?
白渺這才想起來,自己壓根不知道化靈珠是什麼東西。
她問:“師尊,化靈珠是什麼?”
沈危雪輕聲道:“化靈珠吸收天地靈氣,使用者可將其轉化為體內真氣,用來提升自身的修為。”
白渺一臉好奇:“能漲多少啊?”
沈危雪抬睫看了她一眼:“可將你提至化神境。”
白渺:“……”
她現在還停留在煉氣階段,提升到化神境,就意味著直接跳過了築基、結丹、元嬰三個大境界……
這可的確是個寶貝。
白渺都聽饞了。
沈危雪安靜地看著她,慢慢開口:“那個謝聽秋……”
白渺立即回神:“什麼?”
沈危雪微頓:“你是如何認識他的?”
白渺如實回答:“是在山下坊市認識的。”
“何時?”
白渺想了想:“就是那次,我下山學做糕點……”
沈危雪微微側頭,綢緞似的墨發從他肩側滑落。
“原來是那次。”
他微闔雙眸,似乎在沉思:“那你是如何與他成為朋友的?”
“我和他才不是朋友。”白渺立即為自己辯解,“我隻是給了他一百靈石,讓他幫我試嘗糕點……”
“試嘗糕點?”沈危雪輕聲重複。
“對。”白渺連連點頭,“因為我之前做的都很難吃,彆人都不願意嘗,所以我才找了他,一直嘗到晚上,才做出一份滿意的……”
沈危雪細細體會這番話的意思。
彆人都不願意做的事,隻有謝聽秋做了。不僅如此,他還和白渺一直待到晚上,二人相處融洽。
就連那份送給他的糕點,也被謝聽秋先品嘗過了。
沈危雪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意這些。
他隻知道,自己,現在……
有點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