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渺覺得這個問題有點怪。
事實上,她都不明白這有什麼好比的。
誰教不是教啊,真要算起來,她的劍訣還是他這個師祖教的呢……
當然,這些話她也隻敢在心裡想想,是斷斷不可能說出來的。
她和沈危雪相處了這麼長時間,彆的不說,他的脾氣倒是摸得一清二楚。
這個人雖然看上去溫和包容,但偶爾也會有強硬的一麵,尤其在某些事上,會表現得格外執著,一般人難以撼動分毫。
白渺覺得,他現在可能就是進入這種狀態了。
她想了想,決定順毛摸:“您是師祖,師尊能教的,您自然也能教。既然您希望我收下辟穀丹,那我收下就是了。”
沈危雪側頭看她:“不勉強?”
白渺:“……”
她有些無奈:“不勉強。”
沈危雪這才滿足地笑了。
他一笑起來,便如湖光蕩漾,從眼梢到眼角都是瀲灩橫波,讓人看得入神。
白渺連忙收斂視線,平心定氣。
冷靜,冷靜,不能被美色迷惑。
這可是師祖,換句話說,就是她的老祖宗。
不能對老祖宗有非分之想啊!
沈危雪心情變好,神色也柔和下來。
他手心一翻,一隻做工精致的小盒子出現在他的手中。
“這是辟穀丹。”他溫聲道,“打開看看。”
白渺道了聲謝,乖乖從他手中拿起盒子,打開上麵的盒蓋。
一顆麥麗素大小的藥丸靜靜躺在盒子裡,氣味清香,散發著淺淺碧光,看上去充滿了昂貴的氣息。
白渺驚訝道:“賣相不錯。”
和之前那瓶辣椒粉簡直天壤之彆。
沈危雪輕笑:“因為醫仙想賣個好價錢。”
白渺:“……”
她不解道:“那他為什麼不多煉一些?”
沈危雪:“物以稀而貴……”
乖乖,這個醫仙還挺會搞營銷。
白渺又看了看這顆稀貴稀貴的辟穀丹,合上錦盒,接著鄭重地對沈危雪說:“謝謝師祖,我一定收好這顆辟穀丹,絕不辜負您的心意。”
沈危雪輕輕重複:“收好?”
糟糕,又說錯了。
白渺立即改口:“呃,是收好帶回去,回到洞府就服用,絕對不耽擱。”
沈危雪平平靜靜地端詳她。
白渺覺得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她的靈魂,令她坐立難安,心緒不寧。
“就在這裡服用吧。”沈危雪說。
白渺猝不及防:“啊?”
沈危雪勾勾手指,盒子自動打開,裡麵的藥丸飄出來,停在白渺麵前。
“沒必要等回去再服用。”他輕聲道,“就現在吧。”
白渺:“……”
她敢打包票,沈危雪剛才肯定是看穿了她的打算。
她確實是不想浪費這顆辟穀丹,所以想著先收下來,帶回去,暫時不吃,等到時候看情況再決定要不要消耗掉它。
但沈危雪顯然不想給她這個做決定的機會。
她看著這顆漂浮在眼前的辟穀丹,猶豫道:“呃,我現在沒有胃口……”
沈危雪:“那我喂你?”
白渺:“……”
她被這句話噎了一下,嚇得立馬拿過辟穀丹,二話不說,直接塞進嘴裡。
辟穀丹的味道很奇特,聞著是甜的,但吃到嘴裡,又有一股淡淡的苦味。
白渺已經餓了好幾天,突然嘗到這種味道,辟穀丹還沒進入嗓子眼,喉嚨裡頓時湧起強烈的嘔吐感。
沈危雪一直盯著她,見她似乎要吐出來,立即抬手接住。
辟穀丹落在他的手心上,濕潤泛光,上麵一層微妙的光澤,帶著白渺的溫度。
白渺難受地咳嗽起來,臉都漲紅了:“師祖,我……”
“慢點。”
沈危雪起身,另一隻手環到她身後,輕輕拍撫她的後背。
他動作溫柔而耐心,白渺的咳嗽漸漸止下來。
她的眼睛、鼻尖都是紅紅的,因為剛才的咳嗽過於激烈,眼角還滲出一滴生理性的淚水。
“師祖,那顆辟穀丹……”她仰起臉,神色懊悔。
“沒事。”
沈危雪抬手輕拭她的眼角,一邊柔聲安撫她,一邊將辟穀丹重新喂進她嘴裡。
辟穀丹的苦味比之前還要重,白渺剛一嘗到這個味道,眉頭便不受控製地細細蹙起。
“要喝水嗎?”沈危雪憐惜地看著她。
白渺一臉艱難,連連點頭。
沈危雪提起案上的茶壺,倒了一杯冷茶。
不等他將茶杯端起來,白渺又要吐了。
沈危雪這次眼疾手快,立即抬手,拇指抵住她的嘴唇,將那顆辟穀丹攔截在她的唇齒之間。
白渺微張著唇,眨眨眼睛,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
“蜘蛛……”
沈危雪猜測,她想說的應該是“師祖”。
他輕輕歎氣:“我隻有這一顆,再吐出來就沒了。”
白渺很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