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定局(2 / 2)

鳳靈 touchinghk 7881 字 8個月前

張水武這才想起自己嘲諷過太子的寵妾畏寒一事,嘴唇輕輕顫抖,剛想開口解釋,便被太子用儘全力一刀捅進了口中!

鮮血四湧,粘稠的液體呼啦一下悶住了張水武的鼻腔,讓他立刻陷入了窒息的痛苦,喉中呼嚕作響。

太子麵無表情,眼睜睜地看著張水武掙紮中將指甲扣入喉嚨,直到他連連咳嗽之後緩過一口氣,才又將長劍高舉,猛地朝張水武頸後斬了下來。

咕嚕嚕嚕嚕…張水武的頭顱在坡地上連滾數米。

太子親衛當中,也有人目瞪口呆圍觀了太子斬殺張水武的全程,十分不解。

“殿下個性溫和又能容人,今日為何這般衝動?他殺了張水武雖是替天行道,但世間沒有不透風的牆,遲早會被爆出來啊!”有親衛求到沙苑這裡,小聲詢問太子是否另有打算。

沙苑輕輕擺手,說:“殿下這是生氣了。”

他努起嘴,示意那人望向太子身後跟著的一匹高馬,小聲說:“張水武對阿鳳姑娘不尊重,殿下一直都記在心裡。”

太子的確記得,不僅記得,還如鯁在喉,仿佛吞了隻蒼蠅一樣一想起來就惡心。

直到他一劍斬殺了張水武,手背上被鮮血濺了溫熱的星星點點血漬,這才終於覺得心中好受許多。

張水武的親衛也早被太子身邊騎兵一並誅殺,十餘具屍體連同死去的戰馬橫七豎八地躺在草上。

太子淡淡地看著,對身後百餘位重騎親衛抬手示意。鎖子甲被一一脫下,貼著腰間皮肉藏好,百餘位親衛又換回初出軍營時那慌張又全無防備的模樣。

太子卻翻身下馬,朝身後走了兩步,衝著馬上的泰安伸出手:“下來罷。”

殿下是想親自扶阿鳳姑娘下馬!沙苑被眼前這場麵唬了一跳,連忙從馬背上翻了下來,跪伏在泰安的馬鐙下,露出平整的脊背供泰安下馬踩踏。

泰安還未反應過來,小太子卻先皺了眉頭,見狀乾脆探手向上,伸手便去托泰安的腰。

泰安從不防備他,見他伸手,連想都不想便乖巧躍下,輕飄飄地跳進了他的懷中。

兩人在人前一貫做出恩愛有加的模樣,太子借勢緊緊將她擁住,嘴唇貼在她耳側,攬著她一道上了自己的馬。

“還好嗎?”他的呼吸落在她臉頰上,吹得她半張冰冷的小臉騰地回暖。

他出營的名頭是為了追蹤逃妾,如今愛妾既然找到,怎能不放在懷中嬌寵著回去?

不共乘一騎,怕是會有人質疑。

他們這些日子日日相處,她化體快了許多,小腿以上都已有實體。隻是今夜事出突然,她在馬上奔騰許久,全靠腰背和大腿在馬鞍上用力,著實吃了不小的苦頭。

“疼。”她也不和他客氣,小聲地照單全說,“但還能忍會兒。哎,你怎麼就這麼把張郎將殺了?這回去可怎麼交差啊?”

太子唇角勾起,不驚不怵:“叛國賊,留他何用?”

“你且放心,”他微笑,大言不慚地說,“哎,你看清了沒有?殺張郎將的人怎麼能是我呢?明明就是從天而降的突厥騎兵啊!”

軍營中,領兵兩萬朝營外迎敵的曹參將,並沒有等到預料中的突厥大兵,反倒迎來的卻是潰逃回來的一萬燕軍。

“突厥人埋伏在外,一箭射殺了張郎將,又以全副武裝的重騎兵衝擊我軍。我們為了取水滅火,兵器都放在一旁,完全失去了抵擋的能力,隻能先行回營稟報將軍再行定奪。”有幸逃返的長史驚魂未定,氣喘籲籲地描繪剛才他們是如何遭受伏擊,情況又是何等地危急。

曹參將驚恐交加半信半疑,一麵震驚於張郎將死於突厥在營外的伏擊,一麵急忙著人通知尚在守衛糧草的賀嚴壽。

入夜後遭伏擊,大將張水武被營外誅殺的消息,不過一盞茶的時間便傳遍整片軍營。

營中有近一半的軍馬皆是張水武舊部,此時得知主帥遭受伏擊死得不明不白,群情激奮:“生要見人死要見屍,沒見到郎將的頭顱,隻憑幾句逃兵的謊話,怎能確定郎將已死?我願帶隊突擊,與突厥決一死戰,誓要探知郎將的下落!”

賀都尉得知消息,卻沉吟片刻搖頭道:“虛實未知,不得出營!若是突厥此舉隻為誘我大軍出營,聲東擊西,待營中空虛時偷襲糧草,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張家舊部又哪裡肯聽他一個姓賀的,三言兩語之間,矛盾愈發激化。張郎將舊部的彆駕已數次大發雷霆,當麵指責賀嚴壽人麵獸心居心叵測,有心謀害張郎將。

賀嚴壽百口莫辯,想解釋,又怕越描越黑。不想解釋,可是輿情卻每一秒都在瘋漲,眼看就有失控的態勢。

恰在此時,營外傳來一聲怒吼:“殿下在此,誰敢放肆!”

東宮率衛李少林聲如洪鐘,麵色紅潤,駕著一匹高頭大馬氣勢恢宏地踏入營內。

太子一身勁裝短打,懷中攬著一個嬌俏的女人,將臉埋在他懷中。

“我與愛妾今夜於營外馴馬,卻沒想到竟撞見一隊突厥鐵騎!”太子沉聲道,肅著一張臉,睜著眼睛說瞎話。

“折衝都尉陳繼良為突厥所擒,而郎將張水武為追擊突厥救回折衝都尉,卻不慎落入突厥人的圈套,壯烈犧牲!”太子的聲音哽咽,片刻之後又恢複了慷慨激昂。

“血海國恨家仇,理當碎骨粉身殉節!張郎將為救折衝都尉而亡,本王如何能讓他鮮血白流,讓他這樣白白死去?莫非我大燕將軍的命,就這般不值錢嗎?”

太子振臂高呼,一把從腰間抽出一把短刃,刺啦一下劃破了半盞金龍蟒袍衣袖,高高拋上天空。

太子割袍立誓,既要將陳繼良救回,又要替張水武報仇。

這樣一句話,討好了民聲鼎沸又急於複仇的張水武舊部,也討好了軍中陳克令的舊部。

與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又謹小慎微的陳繼良,形成了極為鮮明的對比。

賀嚴壽冷冷地看著太子,目光仿佛淬了毒液的蛇,隱隱狠狠地盯著太子的每一絲表情。

太子毫不示弱與他對視,學著他的樣子,臉上一樣露出不屑的神情。

今日之後,太子知道自己定然會在軍中威望大增。而貪生怕死又不接地氣的賀都尉,卻勢必會得到許多人的質疑與否定。

一戰之後,生死定局。

陳繼良為突厥所擒,張水武已歿,賀都尉聲望大減。

真正經曆了洗牌後獲益的,卻隻有小太子盧睿,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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