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冷肅著臉, 大步朝宮外走去, 步履之快, 行走間衣袂飄動,仿若仙人一般。
皇帝派來的小太監等在含章殿外,見到太子麵色不虞心中打鼓, 小心翼翼地迎上說:“聖人還在昭陽殿等著殿下呢…”
太子連頓一頓腳步的意思都沒有,毫不猶豫繼續朝前走,冷冷拋下一句話來:“就跟父皇身邊的大監說,燕軍將領備好凱旋筵等我入席,待我回來再來昭陽宮與他說話!”
虛情假意虛與委蛇之後, 他的父親又備好了一場父子間情真意切的真心對話等他上鉤。
可太子此時不想也不願再去演戲,他有比這重要一萬倍的事情要做。
秦家未能料到太子剛剛入宮不足半天, 身邊的大監剛剛來過, 竟然又一臉焦灼親自來訪,一時準備不及兵荒馬亂。
還是泰安先站了出來, 替秦老淑人解圍:“不必忙亂, 我自去迎他就可以。”
秦老淑人一愣, 身邊的老嬤嬤脫口而出:“這…怕是不合禮數…”又在她嚴厲的目光下, 將後麵的話吞了下去, 換了口風打趣道,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殿下不愧是真性情…”
哪有什麼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太子為人一向謹慎, 從來不是分不清輕重的人, 此番這樣沉不住氣,必是遇到棘手之事。
她的元神被藏在他懷中,隔著這麼遠的距離也能聽到他心口砰砰的跳聲,連帶著自己也慌亂不已。
“怎麼了?”她推開花廳門,三步並作兩步撲了上去。
太子一把扶住她的手腕,順勢將她攬在懷中,下巴放在她的肩窩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你等下收拾收拾,可以與我一道回宮。”他小聲說。
泰安嚇了一跳,彆過頭:“怎麼回事?我才剛剛入秦家來,宮中危機四伏是你說的,怎麼又這樣著急讓我回去?”
太子搖了頭:“以前不讓你去,是怕陳皇後對你不利。可是現在,我沒這個擔憂了。”
雖然不知是何原因,但是陳皇後怕是已經不再與皇帝一條心,而處處都對太子有示好之意。
“接裴安素進宮是皇後的意思,而她入宮之後,一直被約束在皇後宮中抄經念佛,行動不得自由。”太子說,“此後她雖借機向皇帝提出接秦二小姐入宮一事,但是秦二小姐入宮之後,卻一直住在東宮,直到我快凱旋,才被皇後接來含章殿。”
泰安隱約明白了,猶豫道:“所以皇後此舉,更像是在…約束裴安素?”
沒錯,皇後此舉,更像是提前知道了什麼。她提前將裴安素接進宮來,倒有些保護宮外與裴安素同住一府的秦二小姐的意思。
太子麵色鐵青,狠狠砸了拳頭:“也怪我輕信於人。我出征在外,京中消息隻能靠秦家和李將軍遞來。鐵甲鞍弩更是仰仗秦家西域的商行,若是秦家對我倒戈,後果難以預料。”
所以他才會這般看中秦家二小姐,讓秦二小姐住在太子妃的府上。
可太子卻從來沒有擔憂過,若是裴安素對太子有異心,那住在裴府的秦二小姐,就會成為一柄紮到他背後的利刃!
泰安倒抽一口冷氣:“…太子妃是想殺了秦二小姐?”
太子點頭:“秦二出事,秦家怨憤之下,隻會以為是我卸磨殺驢,就算勉強認為其中有疑點,對我的怨恨也足以讓秦家對我倒戈相向。”
“所以皇後提出將裴安素接進宮中,關在佛堂裡抄書念經,是在幫你?”泰安震驚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