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臉色微變,急忙在半空調整身體,同時掐起一個法訣。
隻見土做的柱子衝天而起拖住他,沒讓他跌出場外。他站定抬頭,發現前麵沒人了。
他暗道不好,沒等回頭,後腦就是一痛,頓時什麼都不知道了。
老師宣布道:“C組,紀瀾勝!”
全場轟動,紀瀾還真一路贏到了最後。
五班的人集體吼道:“牛批!”
“上午都告訴過你們彆耍花樣,怎麼就不聽勸呢,你們老老實實的還能體驗完三招,動歪腦筋的就隻給你一兩招!”
“太牛了,還真沒超過三招去!”
“爸爸!”
眾親傳弟子被氣氛所染,跟著鼓了鼓掌。
他們看著他下台回來,得知明天才是決賽,便表示會繼續來給他鼓勁。
不過多時,其餘幾個小組也選出了出線的人。
和預料的一樣,基本都是一班的尖子生,其中兩個四年級的,剩下都是他們五年級生,紀瀾這匹黑馬頓時“鶴立雞群”了起來。
全校都是關於他的討論。
一部分認為他是真有東西,因為無論是直穿火線、被水灌頭、在風中巋然不動,還是後來站在擂台上躲開半空中扔下的各種攻擊,都不是一句巧合和好運能應付的,顯然是靠實力完成,那古人絕對還教了彆的。他們覺得他很可能藏有殺手鐧,十分期待他明天的表現。
另一部分也讚同“古人教了彆的”這個猜測,但紀瀾的實力畢竟太根深蒂固,他們覺得他短期內達還不到太厲害的程度,而尖子生都是怪物,和一班的普通生差距很大,他明天肯定討不到什麼便宜。
還有一部分認為一個墊底生能出線就已經創造了奇跡,看多了尖子生各種出風頭,他們現在想看點彆的,衝就完事了,便直接無腦支持。
站在風口浪尖上的紀瀾這時剛把親傳弟子們送走。
他耐心在原地等了半個多小時,見楊景善折了回來,笑著問:“你用的什麼借口?”
楊景善雖然很傻白甜,但也是有點腦子的,一看他這個態度便知道了答案,頓時瞠目結舌,下意識道:“我說忘了東西……”
他猛地回了神,“不對,你這是怎麼回事?”
紀瀾先前不想告訴他,就是怕他繃不住。
但現在大局已定,不太會節外生枝,承認也就沒關係了。
但對於某件能驚天的大事,他還是瞞住了,隻承認自己的身份,暫時護住了師父的馬甲。
楊景善也看了看那古怪的法陣,同樣看不懂,皺眉道:“你沒有哪難受?”
紀瀾道:“沒有,挺好的。”
楊景善點點頭,對上他這張含笑的臉,突然想起簡樂彬剛剛還警告說讓他們不許搶人,一定要把這小孩收為徒,不禁表情一僵。
他想象一下真相暴-露的畫麵,心裡湧上一股久違的、麵對雞飛狗跳的糟心感,苦著臉“嘶”了聲:“到時候他們怕是得群毆你一頓。”
“沒事,我有辦法躲開,”紀瀾笑道,“你注意彆給我露餡。”
楊景善無奈地道聲好,問道:“那你怎麼會喊會長師父……”
他說著腦中閃過婁鬱那天的宣言,神色再次一僵,覺得聊這種事不太好,急忙補充,“你不想說就算了。”
紀瀾應聲,主動換了話題。
楊景善不宜久留,陪他又聊了幾句便調整好表情告辭了。
紀瀾轉身往回走,聽見手機一響,他師父打來電話了。
他於是給了溫豐嵐一個眼神,後者知道這意思是不想讓他聽,便轉身找師弟去了。
紀瀾這才按下接聽,聽著耳邊瞬時響起一聲低笑。
“順利出線了吧,”婁鬱道,“師父是不是得給你點獎勵?”
紀瀾一聽這話就知道要撩他,沒有躲:“什麼獎勵?”
婁鬱笑道:“隨便點,想要什麼我都給你。”
紀瀾總覺得再聊下去會往不太健康的方向上發展,及時打住,“你現在不忙了?”
婁鬱“嗯”了一聲。
今天他們和幾大宗門進行了第三次會談,這次談得更加詳細全麵,除去後續一係列的安排,還有重要的選址問題。
“為了選址,我拉著他們開了一下午的會,明天還得繼續開,”他幽幽歎了一口氣,“寶貝兒,想你了。”
紀瀾感覺這聲音能順著耳朵飄進心底似的,讓人又酸又甜。
他勉強維持住正常的語氣:“明天比完賽,我去找你?”
反正周一的課也沒什麼意思。
他連打了兩天,請一天假也無可厚非。
婁鬱笑道:“好,等你。”
一夜無話,第二天紀瀾剛睡醒,便聽自家男菩薩說有個劍招想了一夜,還是不知道行不行,想讓他幫忙看看。
他自然沒意見,跟著紀泓走到後山,抬頭就見他師父從一塊大石後繞出來,笑著走向了他。
紀瀾:“……”
紀泓任務完成,趕緊撤了。
剩下的兩個人全沒分給他半個眼神,婁鬱走近徒弟,笑道:“早上好。”
紀瀾眨也不眨地看著他。
分開一個多星期,他其實也很想他師父,但他的表情繃住了,問道:“不是要開會嗎?”
婁鬱道:“太想你了,來見你一麵再走。”
他說道,“為了急著見你,我衣服都沒來得及換。”
紀瀾看了看。
黑褲加黑襯衣,雖然仍是一身黑,但哪哪都透著小心機,他沒忍住笑了笑,剛讚同地“嗯”了聲,就見他師父掏出了一枚戒指。
戒指通體漆黑,上麵乾乾淨淨,沒有任何裝飾。
它像是把周圍的光都吸進去了似的,沒反出半絲光線。
紀瀾一時竟不知他師父是什麼意思。
婁鬱看一眼他的表情,笑著問:“需要我單膝跪下嗎?”
紀瀾覺得他師父三千年想了這麼多事,肯定連求婚場景都想過了,不太可能搞得這麼簡單。
不過他師父現在這性格,他也說不準會不會真的神來一筆,乾脆直接用神識探了探戒指,發現是一件法器。
婁鬱知道糊弄不了多久,主動拉起他的手給他戴上,說道:“我親手做的防禦法器。”
他家瑞白這殺傷力,他不擔心他弄不死對方。
但現在的修為畢竟太低,他擔心瑞白將來遇見危險沒有保命的手段,便做了這件法器。
“是件越級法器,”他說道,“記得神識注進去讓它認主。”
他摸摸徒弟的頭,不舍地笑道,“好了,吃飯去吧,我得回去了。”
紀瀾望著他的身影消失,摸了一下手指的戒指,被早晨的驚喜弄得有些愉悅,除了不能和師父多待一會兒外,沒彆的瑕疵。
他一邊回食堂吃飯,一邊想著趕緊打完了去找師父,然後跟著紀泓他們走到操場的等候席一坐,見他那位揚言要去開會的師父溜溜達達地又過來了。
他去換了一身衣服。
西裝褲,白襯衣,金框眼鏡……斯文敗類的婁老師又來了,全場沸騰。
紀瀾:“……”
夠可以的,你套路還挺多。
婁鬱身邊跟著一個穿著休閒服的人,二話不說走過來就坐在了紀泓的身邊。
紀泓正在喝水,見狀掃他一眼,直直對上他的臉,當即猝不及防地嗆了一口。
周圍人的關注點都在婁鬱的身上,根本沒有留意其他人,這時見一向穩重的紀泓是這個反應,全往那邊看了看。
隻見他身邊坐著一位三十左右的帥大叔,看不出具體修為,但由於打扮很正常,他們都沒往彆處想,隻猜測可能是熟人。
紀泓萬萬沒想到這位明陽真人如此彆具一格,竟把頭發剪短了,導致他一開始也沒往他身上看。
明陽真人不僅剃了頭,還在這段時間裡學會了五個字。
他掏出手機往前一遞,笑眯眯地對他看中的徒弟道:“親,加個微信。”
紀泓:“……”
他木著臉解鎖手機,加上了這位真人。
另一邊,婁鬱端著一副為人師表的樣子到了紀瀾的麵前。
他不撩人了,也不像早晨那麼熱情和不舍,整個人十分正經,說道:“陪個朋友過來,聽說你也小組賽出線了,順道來看看你。”
紀瀾見到他的那一刻就都明白了。
敢情他今天壓根就不開會,而是早已決定來看自己比賽,甚至連明陽真人會過來,搞不好都有他在推波助瀾。
他在眾目睽睽下站起身,乖巧道:“老師好。”
婁鬱點點頭:“緊張嗎?”
紀瀾道:“還行。”
婁鬱溫和道:“放平心態,後麵還有試煉呢,切磋有這個成績已經不錯了。”
紀瀾道:“是。”
兩個人正正經經,就是對再普通不過的師生。
但眼神沒糾纏,心裡卻都被勾得發癢,婁鬱忽然有點上癮,便多聊了幾句。
親傳弟子們都在周圍坐著。
他們第一次見婁鬱,人家就是一身大學生的打扮,所以他們完全不覺得他換衣服有什麼不對。此刻他們把這二人的氣氛看進眼裡,心想果然是他們想多了,魔族的占有欲那麼強,又怎麼可能找替身?
楊景善也看了一會兒,默默往溫豐嵐的身邊一湊,低聲問:“不知道?”
溫豐嵐一聽就懂。
這意思是在問婁鬱不知道瑞白的真實身份。
他嘴角一勾,回給對方一個好看的微笑。
楊景善:“……”
明白了,是故意的。
他抓心撓肝,實在沒忍住又問了一句:“那?”
溫豐嵐知道這是在問瑞白的態度,再次給他一個微笑,頗為意味深長。
楊景善:“……”
瑞白竟也是願意的嗎?
也是,瑞白若不願意,根本就不會搭理對方。
單身大齡男修士再次望向那對師生,這次隻覺吃了滿嘴的狗糧,勉強控製住表情,滄桑地收回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