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我並不是那個背叛者。”赤井秀一這麼說著,他身上的電線連接著測謊儀,儀器發出了平穩而悠長的“滴——滴——”聲音。
嘖。
安室透撇撇嘴,“這隻是第一個問題而已,可不要高興得太早了。”他走到屏幕之後,朝赤井秀一充滿惡意地微笑著:“我們拭目以待。”
***
坐在諸伏景光對麵的是一個銀發,有著奇妙異色瞳孔的女人。諸伏景光隻是聽說過朗姆的心腹庫拉索的眼睛十分特殊,卻沒想到第一次和她見麵竟然是這種場合。
他雙手舉起,露出了自己身上連接的各種線路,“測謊儀就夠了麼?我想,莫斯卡托恐怕沒有說我一點好話吧。”他權衡再三,還是決定先主動抖露出莫斯卡托對自己的懷疑,好歹能爭取到幾分主動權。
庫拉索沒有理他,隻是安靜地站在一側,像是朗姆留在會議室內的眼睛,默默觀察著諸伏景光的一舉一動。
“蘇格蘭。”放在諸伏景光對麵的屏幕裡突然傳出了一聲合成的電子音,滋啦滋啦地讓人忍不住心生煩躁。
“日安,朗姆。”諸伏景光對著屏幕輕輕點了點頭,他當然知道屏幕後的人多半就是從不露麵的組織高層朗姆,而他身上的測謊儀也好,在現場觀察他的微表情的庫拉索也好,都隻是朗姆準備的第二道、第三道備用關卡,最後能確定他到底是不是臥底的,還是朗姆自身的考量。
“你是波本手下的行動人員,波本不止一次向我提起過你。”那道電子音並沒有像諸伏景光想象得那樣,一開始就興師問罪,這讓他把準備好的滿肚子的解釋的謊言又咽了回去。
“我隻是做了力所能及的事。”諸伏景光斟酌著自己的語氣。“能為組織效勞是我的榮幸。”
“那麼,你是想說你不是臥底了?”電子音明明無法顯露出說話之人的語氣,但諸伏景光仍然能感到仿佛有毒蛇在自己身邊嘶嘶地遊走。
“當然。”諸伏景光咬了咬下唇,努力控製著自己的心跳,“這絕對是無稽之談。”
測謊儀依然在平穩地顯示著“滴——滴——”的聲音,並沒有任何不和諧的尖銳音調突兀地響起。
“所以,你也想說,你不認識‘堂本三郎’麼?”電子音終於問出了這個誅心的問題。
那麼,這就是考驗自己的時刻了。
“前幾天,琴酒給宮野明美發布了‘搶劫十億元’的任務。”諸伏景光平靜地說道。他深諳說謊的真諦,那就是在詳細的事件描述中,運用話術來混淆重點。“波本擔心她無法完成,就帶著手底下的人參與了這個任務。”
“然後呢?”電子音問道,“波本雖然一開始沒有報備,但是後來已經向我說明了這件事——在琴酒順利回歸以後。”
“我在那次的行動中差點被人發現端倪,不過還好,最後我還是平安逃出。”諸伏景光垂下眼簾,他確實沒有說謊,隻是他指的那個人是帕圖斯。他省略了一連串的事情發展,在掐頭去尾的描述之下,仿佛是他受製於人後成功反殺了回去。
“大概是叫‘堂本三郎’吧,那個人。”諸伏景光疑惑地反問:“想不到GA竟然沒有發現他的屍體麼?”
當然沒有屍體,他的聯絡人還活著,這句話他說得極其問心無愧。
而且他的潛台詞很明顯,突然被告知自己殺掉的對象隻是“失蹤”,是自己失手了?還是屍體不見了?
在莫斯卡托問話時的那一刹那的猶豫,便可以歸結在此。
會議室內安安靜靜,測謊儀毫無反應,庫拉索挑了挑眉,把視線投向已經變成雪點的屏幕,走上前關掉了測謊儀的電源。
應該是過關了吧。
諸伏景光的心這才像慢了半拍一般狂跳起來。
“剛剛,線人傳來消息,他看到了Akira在和GA的人聯係。”庫拉索平靜地看著諸伏景光,異色曈裡不含一絲人類的感情:“這才是你這次能順利過關的根本原因。”
“以及,‘堂本三郎’已經確認死亡。”庫拉索為諸伏景光打開了會議室的大門,會議室外,是兩個諸伏景光無比熟悉的身影,一個有著燦爛的金發,一個長發飄逸在身後。
“你確實是失手了,波本幫你補了一槍,並且處理了屍體。”
諸伏景光聽著庫拉索這麼說著,然後看到金發的青年朝自己揮了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