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川檀握緊了口袋裡的手機,不同於16歲太宰治的少年音,對麵聲線的主人的年紀應該還要再漲上幾歲。是18歲?還是20歲?他在心裡思考著,他無比確認,至少在剛才、在今天,他並沒有啟動自己的異能力去呼喚“太宰治”。那麼這個不同於少年太宰治的幼馴染,是來自哪個不同“節點”的“太宰治”?而對方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降臨在這個世界上的?
森川檀輕輕皺起眉頭,另一個“太宰治”的出現無疑並不在自己的計劃之中。而且他為什麼會拿到安室透的電話?他在計劃什麼?為什麼沒有跟自己第一時間聯係?
森川檀自認為並不是一個擅長布局的人,在很多時候,操縱棋盤的是仿佛看到了一切的幼馴染。曾經,他可以安心地做為一枚棋子聽從幼馴染的派遣,可是最後鮮血淋漓的事實告訴他,如果他不能控製棋盤,那他就無法知道幼馴染所期待的結局到底會走向何種方向。
所以,他最終選擇成為了棋手,運籌帷幄每一枚棋子的動向。此刻,他有些煩躁棋盤出現變數,特彆是當那個變數是幼馴染本人。
這樣的失控感讓他沉下了臉,他朝宮野誌保伸出手,在對方突然變得戰戰兢兢的表情中接過了電話。
宮野誌保被空氣中驟然變得壓抑的氣息逼得喘不過氣來,她驚疑不定地遞上了手機,然後遠遠地躲到了會客室的角落裡。她就猜到對方肯定不是普通的研究員,哪有科研人員擁有這樣的氣勢?在她印象裡,隻有琴酒偶爾殺氣外露時才會讓她感到膽怯。而麵前這個青年,無疑具有和琴酒不相上下、甚至更勝一籌的氣息。而就在剛才,青年像是撕去了周身的偽裝、露出獠牙一般,讓她產生了被野獸盯住的恐懼。
森川檀舉著手機,一時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他輕微的呼吸聲通過電波傳遞到了手機的另一端,對麵在長久的沉默之後,拉著悠長的語調,熟稔地開口問道:“阿檀,是阿檀麼?”那個聲音聽著仿佛在撒嬌一般,一下子就把森川檀拉入了回憶之中。
***
“阿檀。”左眼綁著繃帶、右眼暴露在外的鳶眸青年輕輕推了推伏案的另一個人,“怎麼睡著了?”
“加班太多而已。”黑發的青年隻是因為過度疲憊而稍稍打了個盹,他按了按太陽穴,朝自己的幼馴染苦笑了一下。“那個挑釁Mafia的組織,你有什麼頭緒了麼?”
鳶眸的青年隨意地坐在辦公桌上,他稍稍側著頭,打量著對方眼下少許的青黑,眼神微動,他沒有直接回答對方的問題,而是疑惑地詢問著:“阿檀隻是醫療部的部長吧,也會關心這些東西麼?”
“父親不是把這個任務交給你了麼?”黑發的青年有些熱切地回望著幼馴染,“所以,我就稍微了解了一下——有什麼是我可以幫忙的地方麼?”就像每一次他都盼望著可以和幼馴染協作一樣,這一次他同樣也提出了自己的請求,並且,也做好了再次被拒絕的準備。
“誒,就這麼想加入到這個任務麼?”鳶眸的青年拉長著音調,像是在撒嬌,又像是不懷好意的試探。“正好,中也出差了,我確實還需要一個臨時搭檔呢。”他眨著眼睛,盯著黑發青年的瞳孔。
“阿檀,你是真的想要幫助我的,對吧。”
“當然。”被難得一次接納的喜悅衝暈了頭腦的青年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鳶眸的青年垂下眼,避開了這樣灼熱的目光。他輕聲歎息著:“啊,那就沒辦法了呢。”他跳下了辦公桌,朝室外走去。“我有查到一點那個組織的消息哦。”他背對著黑發的青年,讓人根本無法想象這樣輕快的語氣背後所展露的表情。
“是什麼?”黑發青年匆忙地套上外出的黑色西裝外套,步履匆匆地追著幼馴染的背影。
在沒有人注意到的地方,鳶眸的青年的眼神空洞無物,像死水、像深海,像注視著一切沒有生命輝光的存在。他不停地向前行動著,仿佛篤定身後的人一定會緊緊跟著他的腳步。
“那個組織,它的名字是——Mimic。”
僅剩的、那一隻暴露在外的鳶眸看著虛空,仿佛看到了命運牽扯的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