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電台一直都是開著的,但是卻一直都沒有聲音傳出來,說明你調檔的是一個空的波段。但是現在這個波段也被占用了,說明目前是全波段進行通知,如果不是JC征用了所有波段的話——”青年輕笑了一聲,“那個出手的勢力恐怕不會普通;當然,就算對方其實是JC,能讓JC進行全波段緊急通告的事,也不會是小事就對了。”他不慌不忙地說著,甚至語氣中都帶著和緩的笑意,仿佛在談論的是天氣、是食物、是路邊的花花草草一類的尋常事物。
青年的冷靜態度並沒有感染得到司機,他吞了吞口水,悄悄放慢了行駛速度,力求能更加聽清楚即將通告的“緊急事態”。
“目前有一夥持槍犯罪團夥正在逃竄,請市民注意留心可疑分子,若遇到行為鬼祟的可疑人物,請儘量避免衝突,保護自身安全。目前橫濱已經加強戒嚴,所有通道進行排查,請予以配合。”
“啊,是持槍犯罪。”司機皺了皺眉,最近日本的確不夠太平,各種搶劫殺人的案子此起彼伏。放在往常,聽到持槍團夥,都是能讓人嚇一跳的事,可經過了多次新聞曆練之後,他反而生出了一種詭異的淡定感。“應該很快就能抓到人的。”雖然犯罪多了,可是破案率同樣也高了,比起不知道在哪的犯罪團夥,他顯然更害怕這個坐在自己車上的青年。司機又通過後視鏡看了一眼後座,試探地問道:“JC一定會很快抓到人的,對吧?”
青年哪裡察覺不到這在他看來過於正大光明的打量的視線,“你以前這種消息都是通過新聞頻道知道的,不是麼?”他微微抬起頭,露出了遮擋在帽簷下的臉。一雙漆黑的眸子,視線透過後視鏡,和司機直接對上。“那個時候可不是全波段的消息。”他的語調帶著些嘲諷,仿佛在暗示著司機的自欺欺人。
司機如同被這直晃晃的視線刺傷了一樣,慌忙移開了自己的眼睛,他踩下了油門,恨不得下一秒就把青年送到他所指定的位置。
“不要超速。”青年也平靜地收回了自己的視線,語氣淡然地提醒著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如今腦門在不斷冒汗的司機。“預告函已經發出,而我並不趕這一點時間。”
“鶴見川永遠在那裡等著我,我隻是一個赴約之人罷了。”他像是自言自語一般說完後,輕輕笑了起來,嘴角邊仿佛真的帶著一絲期待。
***
安室透的手指在有節奏地敲擊著方向盤,此刻這輛馬自達正被堵在臨檢的道口,緩慢而艱難地移動著。車載的電台裡同樣在全波段地放著“緊急通知”,而安室透的左耳正塞著耳機,顯然在仔細聽其他的東西。
“Zero。”坐在副駕駛的諸伏景光眉頭微皺,JC的臨時通告打著的是“尋找持槍犯罪團夥”的由頭,而真正的目的自然並非如此。他對正在發生的事心知肚明,但卻仍然焦急地想要知道事態的進展。他瞥了一眼安室透的耳機,小聲問道:“有什麼新消息麼?”
“JC那邊已經收到預告函了。”安室透隨意地調整著波段,坦蕩蕩地侵入進JC的交流頻道,以便獲取第一手情報。他作為組織內業務出眾的情報組成員,對此早就駕輕就熟。“那兩個人,雖然看起來智商不怎麼樣,編些似是而非的謎語倒是挺在行。”他又褒又貶得評價著自己的棋子,帶著點提不起勁的無聊感。
“畢竟是打算借著全橫濱市民的安危來敲詐JC和ZF的人。”諸伏景光表情沒有絲毫放鬆,“現在連我們也是‘人質’中的一員了。”他暗自握緊了拳頭,煩悶地看向窗外,仿佛隻是在煩躁於排隊等候檢查。
“那是因為JC還沒有破解出謎題罷了。”安室透無所謂地聳聳肩,紫灰色的眸子略過淡淡的諷意。“明明隻是智商不怎麼樣的兩個小賊罷了。”他歎了一口氣,“如果他們還不趕緊破解炸彈的位置,那我給赤井秀一準備的‘驚喜’估計也得繼續延遲了,希望他的FBI同事能撐的住吧——雖然撐不住,也無傷大雅。”
“Zero,”諸伏景光欲言又止,他感覺自己口袋裡的手機如同一塊燃燒的鐵塊一樣,在炙烤著他的心臟,他思考了很久以後,輕輕說道:“我想下車抽個煙。”
安室透的視線挪到了諸伏景光的眼睛上,他看著那雙藍色的眸子,看著他的幼馴染難掩焦躁的表情,眼神暗了下來。“你確定,Hiro?”他輕輕這麼問著,或者說,呼喚著幼馴染的名字。
諸伏景光迎著對方變化的眼神,莫名感到一陣心悸。他默默偏移了自己的視線,“嗯,反正也在等待著檢查,我去抽個煙吧。”他像是為自己找補一樣,“不耽誤多久時間的。”
安室透的指尖停在了方向盤上,沒有再繼續無聊地敲擊輪.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