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第 128 章(1 / 2)

柯南的表情十分沉重,他的全部心神都被蘇格蘭和通訊器另一頭斷斷續續交流所泄露出的信息占據了,就連看到帕圖斯和波本之間的私情,以及得知波本的另一個名為“Zero”的名字時,他的眉尾也僅僅是輕輕挑了挑。他之前一直以為oClock上有且僅有B-22裡的炸彈,縱然把毛利蘭的生死安危交給FBI讓他有些不甘心,可是他還是信任對方有足夠的能力可以拆除炸彈。但是換成是一整個摩天輪的炸彈、牽一發而動全身的那種呢?如果沒有足夠的人力,在炸彈的倒計時結束之前,僅僅隻是組織摩天輪上遊客的撤離都是一件大工程。

怎麼辦?

柯南咬緊下唇,臉上難免露出幾分慌亂。蘇格蘭在問通訊器另一頭的波本是不是要引爆炸彈,這同樣是他想要知道的答案,而他也從蘇格蘭凝重的表情中得到了自己並不想知道的答案。他得做些什麼去阻止波本和帕圖斯!可是他該怎麼做?柯南焦急地思考著,如果思緒也有實體,那他的腦海中一定布滿了高速旋轉而摩擦生起的火花。

柯南並不知道眼前名為蘇格蘭代號的男人也在同樣思考著這個問題。

***

其實,就算諸伏景光看到帕圖斯拿走了炸彈引爆器,可是他的心也並不會就此輕鬆下去。帕圖斯拿走了引爆器,不過是把引爆的責任從Zero身上轉到了自己身上,帕圖斯想保全的不過是Zero而已,對於摩天輪上的其他人來說,爆炸的危機依然存在。

諸伏景光拿出口袋裡的手機,遲疑地發出一條短信。可是就算現在通知他的聯絡人,GA的人難道就有足夠的時間去拆除炸彈、疏散民眾麼?

來不及的。

諸伏景光清楚地知道這一點,就算他最擅長拆彈的朋友此刻就在摩天輪,也絕對沒辦法在倒計時結束之前拆除所有的炸彈。他的手指抓著天台的欄杆,死死地扣著,一如他糾結的內心。他發出的短信如石沉大海,並沒有立刻得到回複。他現在隻能靠自己去思考下一步到底該做些什麼。哪怕如今背負人命的人從他的幼馴染換成了帕圖斯,可是他也依然做不到無視那麼多的民眾死在爆炸之中,而他能阻攔這一切發生的方式似乎也隻剩下一種。

殺掉那個拿著引爆器的人就好了,在對方按下按鈕的時候。

當這個念頭閃過諸伏景光的腦海的時候,他先是鬆了一口氣,然後心頭又開始蔓延一種苦澀的酸脹感。

帕圖斯是不是早就知道他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所以才會拿走引爆器?諸伏景光一邊架著狙.擊槍,一邊有些恍惚地想著。如果起.爆器在Zero手中,而Zero最終還是選擇引爆炸彈的話,那麼他阻止對方的方法是不是也會像現在一樣?

沒有什麼比架著狙.擊槍、瞄準自己幼馴染更殘忍的事情了。

帕圖斯拿走起.爆器,不僅保住了波本的洗白之路,甚至還讓自己的行動少了幾分後顧之憂。當瞄準鏡裡的目標是帕圖斯的時候,他有自信自己扣下扳機的手指不會有任何顫抖。

可是帕圖斯會是這麼溫柔的人麼?

諸伏景光抿著唇,“溫柔”這個詞放在對方身上似乎有些可笑,他寧願相信這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巧合。

當他的瞄準鏡裡出現帕圖斯的身影之後,諸伏景光腦海中這些會讓他產生動搖的念頭都被冷漠地一一清空,他盯著帕圖斯,一如他過往盯著其他目標的時候一樣。那些目標和帕圖斯一樣,都是滿手血腥的罪犯,而他開槍也從來不會產生任何心理負擔。

***

柯南看到蘇格蘭架起狙.擊槍時,本能地皺了皺眉,他直覺對方的舉動有些不對勁,但是卻暫時沒有抓住那一縷思維的火花。摩天輪和他們之間的距離太遠,他一時間也發覺不了狙.擊槍的槍口對準的目標到底是誰,他甚至以為蘇格蘭瞄準的其實是B-22裡的赤井秀一,畢竟波本布置這麼多似乎就是為了追殺這個FBI的臥底。

波本和帕圖斯身上肯定有炸彈的引爆器,而他們想必也不會找到比動一下手指就能徹底解決目標更輕鬆的方式。他暫時還沒有理清鳶眸的少年帶著JK們跟FBI同處於炸彈威脅之下的理由,對方針對“工藤新一”畢竟隻是他的猜測,至少蘇格蘭泄露出的隻言片語裡,他們的目標一直都隻有FBI的臥底。

事情絕對沒有那麼簡單,可是時間卻不允許他再繼續思考。

他要阻止炸彈爆炸的方法似乎隻剩下一種——畢竟大部分情況下沒有哪個炸彈犯會願意跟自己的目標同歸於儘。

柯南的視線順著視線中互相攙扶的兩人看去、再慢慢上移,最後落在了那架幾乎要和夜色融為一體的魚鷹之上。摩天輪的鋼架間遍布炸彈,隻要引爆位於B-22的炸彈,其餘的炸彈也會接連爆炸,而要從這炸彈布下的漫天羅網之中逃脫,從空中肯定是最便捷的方式。帕圖斯乘著魚鷹來這裡,肯定也是會帶著波本乘魚鷹離開。隻要讓他們也留在摩天輪上,在沒有離開之前,他們自然就不會輕易提前引爆炸彈。

柯南盯著魚鷹,心裡已經有了主意。

他飛快地瞥了一眼嚴陣以待的蘇格蘭,對方的手指在扳機之上虛按著,似乎隨時都有可能扣下,為了避免蘇格蘭殺掉B-22中唯一有可能拆彈的FBI,柯南摸了摸自己的手表,打算先讓對方好好睡上一覺。他小心翼翼地慢慢後退,試圖躲到蘇格蘭視線的死角之中以後,再開始行動。

***

諸伏景光注意到了身後稀稀索索的小動靜,這個孩子在幾分鐘前還惶然地詢問著姐姐的所在,而拿著望遠鏡的自己,早就在B-22的吊箱中看到了JK們的身影。哪怕是過於早熟和聰慧的孩子,在這種情況下也會慌張得不知道怎麼才好吧。而且,他馬上就要開槍射殺帕圖斯,哪怕摩天輪和天台之間距離夠遠,以普通肉眼的視力範圍、這個孩子絕對不會看清楚那血腥的一幕,他也本能地想讓對方回避過於慘烈的凶殺現場。

“柯南,”諸伏景光微微側頭,他握著槍的時候氣勢絕對算不上溫柔,可是敏銳的人還是能從話語間聽出極其淺淡的安撫意味。“快離開這裡。”

哪怕是變成江戶川柯南,工藤新一也絕對是一個敏銳的人。

柯南放下了已經舉在半空的手腕,低下頭,斂去了眼裡的精光。最後再試探一次吧。他這麼想著,於是他的語氣帶上了三分顫抖,他的母親是聞名日本的演員,他從小耳濡目染下多少也有了幾分可以稱作是演技的東西。“可是綠川哥哥,小蘭姐姐該怎麼辦——你、你們會殺了她麼?”

這是一個問出去就足以被滅口的問題,可是柯南卻開始奇妙地期待起對方的回答。從池袋開始,他在這個男人身上感受到的不和諧之處,也許就在下一秒會得到答案。

“毛利小姐麼?她們會沒事的。”諸伏景光已經在努力裝壞人了,可有些骨子裡的東西,卻並非可以輕易偽裝,他能被一個人看破,就能被其他人看破,在這一點上,去除了幼馴染濾鏡的安室透思考得格外清楚,這才生出了想讓諸伏景光儘早離開組織的念頭。

“我保證。”諸伏景光這麼說著,而在聽到這近乎於承諾的話語的同時,柯南也抬起頭,他的視線直射向諸伏景光,雙眼相對,他甚至能從對方的瞳孔中看到自己輕鬆而自信的表情——他想,他找到那個問題的答案了,在這淺短的回答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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