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陰差陽錯 進入他的身體(1 / 2)

接著她看到更為駭人的場景——

骨骼分明的手出現在眼前,而後直接粗暴撕掉紅白交錯的破碎衣衫,露出白皙平坦的胸膛和線條分明的身體。

衣落落:“!!!”

她被自己的動作嚇得瞠目結舌,更是無暇欣賞眼前的“美景”。因為衣落落清楚地知道自己是一名女性,即使她失去了大部分記憶。

那現在究竟是怎麼回事?

困惑、驚懼諸多情緒交織在一起,讓衣落落一時陷入認知困境。

她渾渾噩噩地感受到自己正快步走回竹林。竹林深處幽暗無光,走到近處才可隱隱看見一棟木屋的輪廓。手臂微抬,兩縷光束鑽進木屋前懸掛著的方燈中,暖黃色的燈光亮起,終於清晰映出木屋的樣子。

她並沒有在門口停留,徑直走進屋子,手指一動,天花板上巨大蚌顆分為兩半,露出裡麵大如圓盤的珍珠。珍珠明亮得堪比太陽,屋中頓時從黑夜重回白晝。

她繼續往裡走,裡麵的房間中懸掛著一片巨大的水鏡,鏡麵乾淨無塵,少年的身軀映在其中,一覽無餘。墨發散落,被血液凝成一縷一縷的紅黑色。背後幾處白骨裸露在外,血肉模糊,堪比魔族魔息腐蝕而成的傷口。修長的手指繞到身後在傷處輕輕觸了觸,接著以指為刃,將外側的血肉直接割下。

這一定特彆疼。

衣落落雖然感受不到,但能看見鏡中的身體猛地一顫,額角青筋崩起,汗水順著流向鼻尖,再滑向地麵。

她被這動作嚇得清醒了不少,但也更堅定了自己的判斷——這不是她的身體。她討厭疼痛,沒有、更不會操控自己的身體做出此等非正常的行為。

這具身體屬於這位名叫江晦的少年,他似乎很能忍受痛苦,也很會裝暈。他惹怒了一位看上去有錢有勢、腦子也有些問題的大小姐,大小姐這麼折磨他,是想要他乖乖聽話做些什麼呢?

還有,從目前江晦的行為可以看出,他絕不是任人欺辱的怯懦性格,可他方才為何要一聲不吭地承受鞭打,甚至選擇裝暈而非反抗。

短暫的失神後,衣落落意識到殘酷的問題正擺在眼前:如果你無緣無故來到一個陌生世界,你的意識寄居於一個飾演雙麵人設的狠人的身體中,你並不具備對這具身體操控權,這時你又能做些什麼?或者說,應該做些什麼?

操縱這次“意識寄生”的始作俑者並沒有貼心地為衣落落獻上行動指南,從不停滯的陌生世界也不會為她留下思考時間。

江晦割下被腐蝕的血肉後並沒有立即包紮,而是再次起身,推開木屋的後門來到後院。順著小徑沒走上幾步就可看見一片蒸騰的水汽,衣落落聽見“咕咚咕咚”的水聲,緊接著一處溫泉映入眼簾。

溫泉中水波翻湧,昭示著泉水具有頗高的溫度。江晦熟練地在溫泉邊設好屏障,而後將手伸進泉水之中輕輕觸了觸。

衣落落望著澄澈的泉水,有一瞬間的錯愕。

可沒等她緩過神,耳邊就傳來撕裂衣帛的聲音。江晦利落地撕下身上剩餘的衣物,三兩步邁進滾燙的水裡。入水的肌膚瞬間變得通紅,背部傷口觸及到熱水的一瞬間,他身體猛的一顫。

衣落落感受不到堪稱恐怖的水溫和傷口遇水帶來的劇痛,好似有一個隱形的屏障將其區隔。但她已沒有更多的精力來思考這件事,或者說......她已經暫時處於大腦宕機狀態。

大片裸露的白皙肌膚猝不及防闖入眼簾,溫泉上方的水霧簡直毫無遮擋作用,可將少年線條優美的完整身軀一覽無餘。

巨大而清晰的水鏡幻化而出,懸在溫泉的上方。江晦微側著頭查看背部的傷口,甚至伸出手指在傷口處用力戳了戳。衣落落這才發現,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原本深可見骨的猙獰傷口竟已全部愈合!白皙的後背光潔如初,看不到半點痕跡。

她努力控製自己的情緒不驚呼出聲。這種景象太過奇特,已超出她的認知。這是泉水的治愈功能,還是身體的自愈?

江晦似乎早已司空見慣,他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冷笑,接著轉過頭,開始清潔身上其餘的部分。

一些衣落落不想麵對但又必須麵對的事情發生了。

江晦的動作相當細致,衣落落卻隻覺度日如年。如果她的身體依舊存在,恐怕臉頰早已紅得發燙。她拚命試圖閉上眼睛,可最終隻是徒勞。

衣落落在心中給自己加油鼓勁,屏住呼吸硬著頭皮看下去。可當視線聚焦在某個無法規避的器官上時,她積攢的勇氣瞬間以可怕的速度快速流失。當“自己”伸出手與其觸碰的時候,殘餘的可憐勇氣值更是一無所剩。

她雖然感受不到具體的觸感,但卻能清晰意識到自己的動作。

血液一瞬間全部衝向頭頂,衣落落尷尬地簡直如同萬蟻噬心,終於控製不住發出一聲驚慌短促的——

“救命!”

*

“什麼人!”少年的冷喝如驚雷在耳邊炸響,衣落落被嚇得猛地一顫,後知後覺意識到江晦竟能聽見自己的聲音!

她火速抿起嘴巴做一隻安靜的蚌殼試圖蒙混過關,但顯然江晦並不想給她這個機會。

江晦並沒有從水中貿然起身,

竹林深處無比靜謐,靈力悄無聲息地凝結成一張網覆蓋至這片區域。幾息過後,江晦的眉頭皺得更深。

他沒有探查到任何人。

身負妖族血脈,他會比尋常人修擁有更強、更敏感的危險感知能力。他在清醒的時候從不會聽錯或看錯任何東西——即使對方具有比他還高的功階。

他的靈力網捕捉到泥土下竹林生長的聲音,捕捉到草叢與樹林中的蟲鳥鳴叫,甚至可以隱約聽到其他山峰上弟子熱鬨的交談歡笑。

可他周圍沒有任何人的蹤跡,方才的聲音出現的怪異且短暫,仿佛隻是靈台動蕩產生的幻覺。

難道是傳音入密?

江晦暗自思忖,傳音入密具有一定的距離限製,能從更遠的地方傳音到這裡,對方隻可能具有磅礴強大的靈力,怎麼可能給一個低微卑賤的半妖發出求救信號?

江晦並未從溫泉中出來,他的背脊攀上細密的薄汗,繃緊的身體緊貼著池壁,手臂的肌肉線條流暢,似乎隨時準備給暗中的人致命一擊。

他竭力抑製住心臟的狂跳與強烈的殺意,唇角噙起熨帖的輕笑,開口時的聲音帶著恰到好處的擔憂與關心:“姑娘可否遇到困難,是否需要江某幫助?隻是江某現下有所不便,姑娘可前往竹林木屋中短暫一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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