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妍胸中燃起滔天怒火,猙獰的臉因憤怒而抽搐。她默默聽完了葉輝說的話,現在恨不得把江晦碎屍萬段。若不是因為他、因為他那個啞巴,她怎會過度使用骨節鞭造成反噬!
他真是晦氣得要命!之前克死他的師父,現在還害她受了這麼重的傷!待她傷好,不管受到什麼懲罰,定要讓江晦付出代價!
許妍一口銀牙咬得咯吱作響,抽搐的身體使得床板晃動,發出嘈雜的響聲。葉輝長歎一聲,在她額前按了按,終於使人昏睡過去。申犀依舊在梳妝桌旁邊徘徊,已經許久沒有回頭。
“現在這個情況,葉長老可有解決之法?”許曇臉頰因咳嗽泛著些不正常的紅暈,他替許妍蓋好被子,自責道:“妍兒是我看著長大的。她母親因宗門而死,這麼多年,我一直想要補償她。我給她骨節鞭是想讓她開心,可沒想到……精釀出這樣的禍事。是我的錯啊。”
“我這就回去翻閱古籍,看看能不能有所收獲。隻是……我們也要做好最壞的準備。”葉輝站起身,遺憾道:“許妍是個修煉的好苗子,若是……不知道能不能接受。”她看向申犀,囑咐道:“申長老,你是她的師父,待她醒來,還是要好好勸勸她才是。”
她正準備離去,卻聽見申犀突然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冷笑。申犀終於轉過身,卻是沒有回應葉輝,而是朝許曇道:“宗主,不是你的錯。”
申犀本就嚴肅的麵容來起來更為可怖,執掌執法院多年的長老很是善於控製自己的情緒,可現在當他看著自己的徒弟時,竟流露出多年未現的勃然大怒。
他攥緊手中的本冊,狠狠摜在地上。澎湃的靈力從手掌中傾瀉而出,讓整個地板都震了震。
許曇和葉輝被驚得愣在原地,聽見申犀咬牙切齒道:“是我的錯!”
“是我,教出來這樣一個心狠手辣、濫傷無辜、喪失人性的東西!”
*
江晦從正肅殿出來後徑直回了自己的林中木屋,乖巧遵守申犀下的命令。臥房窗台許是許久沒有清理,上麵堆著不少的灰塵,甚至角落還有些褐色的土壤和枯敗的草葉。
自殿中那次對話後,衣落落就一直保持沉默。她似乎對這件事毫無興趣,反倒令江晦有些詫異。
江晦撫了撫衣袍,斜倚床頭。沉思半晌後,主動開口道:“沒有什麼想說的嗎?”
“說什麼?”衣落落瘋□□作光幕瀏覽總結信息,語氣異常冷靜,甚至還帶著些諷意:“對你這一手筆高度稱讚麼。”
“哦?”江晦聞言坐直身體,眉尾輕挑:“你覺得這件事同我有關?”
“何必自謙。”衣落落掃過最後一個字符,視線聚焦於光幕右側的“靈植手冊”四個字上:“江公子,難道不是真正的背後主使嗎?”
江晦並沒有打開木屋中藏著照明大珍珠的蚌殼,臥房中光線昏暗,床上的少年手指微蜷,隱藏在黑暗中的臉上神色晦暗不明:“衣姑娘不妨詳細談談?”
“給我個理由。”衣落落理直氣壯道:“畢竟說那麼多話也怪累的。”
江晦輕笑一聲,斟酌片刻道:“那就當做我與衣姑娘之間合作的籌碼吧。”
“你若是能夠把完整還原事件的全貌,我們便按照你的建議正式開啟這場雙贏的合作,你覺得呢?”
江晦的容貌太具有欺騙性,少年麵部沒有起伏明顯的棱角,膚色白皙,唇紅齒白。人們大多會被他漂亮的麵皮所吸引,而忽略了眼中那潭幽幽深湖。這也是宗門那麼多人對他肆無忌憚地欺侮並篤定他不會還手的原因。
此時他唇角微勾,臉上寫滿誠意。
衣落落卻篤定有詐。
但她沒有辦法。
江晦將她目前最需要的東西作為籌碼,讓她根本無法拒絕。
每一步摸索都是危機四伏,更不用說對方是江晦這樣有八百個心眼子的雙麵蓮花。從她自我暴露開始,她就已經沒有回頭的機會。這是兩人之間的信息交易,也是她的一場豪賭。
“好。”衣落落回複道。
她決定按照自己的直覺繼續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