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明化的速度終於慢了下來。
江晦血脈融合後, 靈力的顏色也發生變化,變為藍黑和白色的混合,中間好夾雜著細碎的金色。
那金色和衣落落額前金印的顏色很像。
衣落落此時神色如常, 但整個人似乎在發生一些微妙的變化。如果一定要形容,那就是腳踏實地的真實感稀薄了許多, 悲天憫人的神聖從隱秘的角落悄然蔓延。
靈力源源不斷滲入衣落落身體, 使得已經有些模糊的身體輪廓重新變得清晰。終於,透明化不再繼續,可衣落落依舊是幾乎靈體的狀態。江晦看向手掌的靈力,自己好像隻能延緩透明化, 卻難以讓衣落落身體重新凝實。
可就在這時, 懸浮在空中的衣落落身體突然猛地一顫,而後雙眉痛苦皺起, 額前的金印光芒逐漸黯淡。
衣落落身體四周出現無形的屏障讓人無法靠近, 當印記光芒徹底消失的時候,她終於恢複實體狀態,落回了床上。
隻是她依舊沒有醒過來的跡象。
江晦若有所思地凝視衣落落許久, 向前觸上那層屏障。當他和屏障觸碰的一瞬間, 屏障悄然消失。
手指懸在空中許久, 終究偏了些落下,把衣落落有些淩亂的發絲理了理。瞳孔金色閃了閃,想要透過女子如常的身軀探查些什麼,但什麼也沒有感受到。
黑夜又一次降臨, 江晦喉結顫了顫,終於收回目光,靜靜在床榻邊守著。
混沌空無之地,猝不及防傳來一聲暴躁的大叫。聿歲懸浮在空中, 眼底和掌心的金色還沒有徹底褪去。
他的麵前有無數枚晶瑩剔透的碎片,仔細看去,會發現每一枚碎片中都有顏色生動的畫麵。
“怎麼會這樣,明明當時都......”聿歲憤怒地朝嘴裡丟了一顆又一顆巧克力豆,一邊嚼一邊絞儘腦汁地想著。
“難道是那個黑心的出現了什麼問題?”聿歲回憶著某人的麵容,從一開始,他就覺得他不是個好玩意。
神思一動,他麵前憑空出現一盞小巧的容器,裡麵盛著金色的液體。之前這些液體出現激烈的震蕩,但現在終於平複。聿歲怔然望著它,抬手小心地在杯盞上觸了觸。
久久,空蕩寂靜之處傳來一聲輕輕的歎息。
*
不知不覺,難熬的黑夜快要過去,外麵已經出現些許光亮。江晦在床邊調息,努力消化體內雙血脈相融帶來的冰火相撞之感。靈息吐納之際,他動作一頓,迅速轉頭望向衣落落。
昨天半夜,自從衣落落翻了個身,雙手就攀上江晦的身上緊緊摟住他的腰,怎麼扯都在扯不開。她整個人半掛在江晦身上,像是一隻抱著樹的樹懶。
江晦沒法強扯,隻能任由她抱著。而方才,放在他腰側的手指突然動了動。
視線轉回的瞬間,正好和衣落落剛剛睜開的眼睛相撞。許久沒有見到光亮,饒是現在環境並不算亮,衣落落還是緩了好一會兒才徹底睜開眼睛。
眼前的麵孔十分熟悉,但衣落落乍一看,卻有些恍惚。頭部傳來劇痛,衣落落用力按了按腦袋,手指卻很快被人抓住。
“頭還是疼?”那道聲音很是溫柔,但卻有些沙啞,像是許久沒有喝過水。
衣落落還沒有徹底清醒,迷迷糊糊“嗯”了一聲,順著那力道放下手,緩緩坐直身體。這一動就感覺身體像是被什麼碾過一樣,沒有一處是舒服的。
“噫額......”衣落落終於倚靠在床頭上,感覺自己的兩條胳膊尤其難受,像是長時間以一種扭曲的姿勢放著。
“喝些水吧。”溫度適宜的水被人送到嘴邊,衣落落舔了舔乾涸的嘴唇,發覺自己確實很渴,就著他的手喝完了整杯水。
這水是許弈多年前尋到的一種靈泉,有清心靜神之效,被保留在蚌殼空間中,與其他的諸多寶物一起交給了江晦。
一杯靈泉下肚,衣落落終於清醒了不少。腦中的一根線被遲緩地波動,衣落落看著眼前的江晦,突然撐起身子,“啊”了一聲。
“怎麼了?”江晦見衣落落的樣子眉頭又一次皺起,下意識想要伸手觸碰她的額頭,可又想起什麼,伸出一半的手默默又收了回去。
“你、你、你怎麼長大了!”衣落落沒有注意江晦的動作,視線一直凝在江晦臉上,錯愕開口。而後視線又驀然向下,把他整個身子也仔仔細細看了一圈。
“長大?”江晦眉頭皺得更深。他隨著衣落落的視線也審視了一圈自己,發現身形容貌並沒有什麼變化。血脈融合隻是會影響他的靈力,不會像妖族成長期一樣改變他的容貌。
“你怎麼突然就長大了?”江晦思忖之際,竟發現衣落落直接伸手撫上他的臉側,甚至手指還在輕輕摩挲!
這樣“過分”的舉動,衣落落可從來不會主動這麼做!
她這是怎麼了?
“長大了也好、也好......”衣落落怔怔看著江晦,突然又道:“隻是你怎麼會突然長大,難不成......是吃食腐鳥吃的?”
食腐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