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晦瞳孔一縮。這古戰場廢墟荒蕪許久，早就沒有什麼食腐鳥。食腐鳥在當年師尊帶他離開時就——
等等。
長大、食腐鳥......
江晦迎上衣落落的視線，覺得自己似乎捕捉到了什麼。
他抬手握住衣落落的手腕，眼底深處是一片昏暗的雲海：“為什麼......覺得我長大了也好？”
“長大了，變強了，不好嗎？”衣落落看著兩人相觸的手腕，習慣地摸了摸身旁人的頭頂，“你不是說，有足夠的力量才能活下去？”
“是嗎？我竟說過這樣的話。”江晦這次沒有攔住衣落落的動作，順理成章地承受了發頂撫摸。他用手拄著下巴，眼底含了些笑。
“是啊，這可是你親口說——”
衣落落看著江晦的眼睛，發現和之前澄澈單純的感覺完全不癢，終於後知後覺察覺到些不對。
她緩緩收回自己的手，越過江晦的肩頭看了一圈四周。手不自覺在柔軟的床榻上抓了抓，而後頓了頓。
入手是柔軟順滑的絨毛，溫暖而華貴，絕不是又食腐鳥的羽毛編織而成的潦草毯子。周圍也......不一樣了。
之前的山洞裡空空蕩蕩，可現在竟堆積了各式各樣的生活用品，把裡麵填的滿滿當當。
衣落落掀開被子跳下床，雙腿一軟險些摔倒，卻被身邊的江晦一把扶住。衣落落艱難挪到洞口處，看到外麵不同的景致，還有那漸漸邁入白晝的天空。
被遺忘的記憶終於找回，衣落落想起紛飛碎石中飄浮的自己，還有仙山美景之中的那對伴侶。
她看到那些金色碎片後便失去意識，恍惚間似乎想起了什麼，感受到了什麼，可現在卻什麼都記不起來。
如今這麼一看，她是回來了？
“你......”
她立刻轉過身朝江晦走去，動作有些急切，惹得後者垂在身側的手指輕輕顫了顫。
“我現在就給你解開修為封印！”她迫切地祭出金色能量，卻被江晦攔住。
“你剛醒來，還是不要亂用這靈力了。”江晦長睫低垂，深如海的眼瞳微閃，語氣多了幾分譏諷，“若是再暈過去，我可不會像這樣好心給你收屍了。”
還是那個味。
剛剛醒過來的時候太過迷糊，以至於衣落落現在也沒有敏感發現江晦此時的態度和方才簡直是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衣落落察覺到自己此時的身體狀態確實差的一批，便順著江晦的話把指尖閃動的金色能量收了回去。
還是幻夢中的小江晦好，一口一個“漂亮姐姐”叫著，哪像現在這個說話這樣難聽！
江晦一直在不動聲色地觀察她，看到她糾結地捏著衣袖，看到她走回床邊焦躁地抖了抖腿。
衣落落心中裝了太多的事，因為各種原因也有些不想立刻向江晦袒露之前經曆的一切。至於這裡......衣落落不知怎麼，總覺得江晦除了把自己救過來，身上也發生了一些變化。隻是她方才悄悄探查過，江晦體內的靈力還是那麼多，修為封印應當還在。
反正現在在古戰場中，江晦應當也打不開封印，鬨不出什麼大事。
現在還是躲著江晦些比較好。
衣落落快速想了想，馬上對江晦說道：“謝謝你把我救過來，隻是我現在身體虛弱，記憶也有些問題，需要好好休息一番。”
“維持實體狀態會耗費靈力，我不妨回到你的靈台、靈府中休息休息。”
衣落落不想留任何和江晦交流的機會，之前進入他靈府中時他似乎察覺不到自己的行動，不如去那裡待著。
而且還有毛絨絨團團可以擼一擼。
衣落落想起那隻巨大白色團子，倒是有些想念了。
“這樣也好。”江晦完全沒有拒絕，甚至還體貼保證道，“你安心待著便是，我會好好的。”
希望這人不是在謀劃什麼壞事。
時間緊迫，每停留多一刻就有和他聊天的風險。衣落落沒管太多，直接化為靈光回到了江晦的靈台中，又鑽進了許久沒有進去的靈府。
團團，她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