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鄴無淵可能是忘了,這一直跋涉的,可是棗紅馬,她哪兒就長途跋涉了?
水她也沒喝,依舊看著窗外、。
看了好一會兒,她才轉過臉來,又去看那兩個和尚。
那兩個和尚其實很樸素,麵前的素齋也不多,粗饅頭,開水。
僅此而已,可比她這一身道袍的低調素淨多了。
鄴無淵坐在她對麵,微微歪頭看她,又順著視線去看那兩個和尚,心裡頭一動。
在陽州城馬長岐那園子裡,她最後是去找元息了。
而元息,就是個和尚。
如今,又重新見到了和尚,他不知她心裡頭在想什麼。
下一刻,卻見她扭頭環顧,一眼看到了在櫃台那兒的馬長岐。
“大侄兒。”她喊了一聲,那邊馬長岐立即扭頭看過來。
沒有再說話,她隻是朝他揚了揚下頜,那就是一個指令,叫他趕緊滾過來。
馬長岐是深諳她這行動指令,立即便跑了過來。說實話,他在他這‘姑姑’麵前的,可比在鄴無淵麵前更狗腿。隻不過,他自己可能沒什麼意識,而圓天也沒覺得任何不妥,她大侄兒,不聽她的聽誰的?
見他過來,她頭又歪了一下示意他坐下。
馬長岐真聽話,就在她旁邊的椅子上坐下。
他坐了下來,圓天也朝著他微微偏身,馬長岐立即把腰彎下來更多,恭敬的等著他這‘姑姑’的新指令。
“看到那邊的禿驢了麼?”她說,眼神兒可冷。
馬長岐掃了一眼,“看到了。”那可不進來就看到了。
“我告訴你,從此後,再看到和尚躲遠點兒。他們啊,才是德行敗壞,道貌岸然,打著慈悲為懷的名號,什麼壞事兒都乾。往後,你不準進寺廟,更不準與和尚來往,聽到沒有?”她說著,語氣也嚴厲。
誰也沒想她會忽然說這樣的話。馬長岐初初還以為,是因為她穿著道袍,是道家人,和人家佛門的和尚不對付,屬於‘同行排斥’,才會這麼詆毀。
不過,他看了一眼鄴無淵,就發覺好像事情沒那麼簡單了。
她最後,是去找元息了。
他們直至現在還不知道,當時她找到元息後,發生了什麼,或是說了什麼。
今日,怕是她忘卻前事之後,第一回見著和尚吧。這見著了,就如此大的敵意,沒準兒,就是與元息有關。她不記著那個人了,也不記著發生了什麼事兒,可對他的那種敵意和排斥還在骨子裡頭。
馬長岐點了點頭,自然是謹遵他‘小姑姑’的教誨了。
隻是見鄴無淵明顯變了的眼神兒,他想了想,壓低了聲音,“小姑姑,你又緣何知道那些和尚道德敗壞?”
“我就是知道。我告訴你的事情,還能有錯不成?也就你是我大侄兒,你看我這般浪費口舌囑托彆人了嗎?”他還質疑,她不高興。
“沒有錯沒有錯,小姑姑說的,都沒錯。”馬長岐趕緊應聲,隻是有那麼點兒可憐鄴無淵。她這但凡有‘好事’,想到的都是他這現任大侄兒。其實吧,想到的都是他鄴無淵,可他又不能承認自己是‘大侄兒’,真是造孽。
很快的,那邊的兩個和尚用完了素齋,真是用的乾乾淨淨。起身從他們旁邊經過,那黃色的僧袍,和腳上的芒鞋都掛著灰塵,可見是多風塵仆仆。
這一看就不是什麼所謂的歹人,就是普通的和尚而已。
不過,在圓天眼裡就不是那麼回事兒,她心裡頭就有那麼一股對和尚的敵意。單單是看著他們那光頭,就覺得特彆刺眼。
她若是得道飛升,再見著和尚,非得把他們的禿頭都鑿了。
她憤憤的,是真的從心裡頭發出來的敵意。
鄴無淵看著她,不由得歎了口氣,她自己不知道咋回事兒,可他卻猜得到啊。
由此,他更想知道,那晚她去找了元息之後發生了什麼。同時,又十分後悔怨恨自己那一天失控,鬨得不愉快,沒有隨著她一同過去。
當然了,這後悔,在三個多月來已經不止一次了。
“咱們這些人,沒有會閒來無事的跑到寺廟裡去。放心吧,沒人會與和尚有交集。”鄴無淵輕輕搖了搖頭,這以前,誰沒事兒往寺廟跑?誰在寺廟裡給他求簽祈福的?可不都是她!
這會兒啊,全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