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繁複,準備起來更是需要很多時間,所以宮裡挑選出來的成婚吉日,還是很合理的。
用兩三個月的時間做準備,不至於讓府裡的人太焦急。
當然了,這若是換成了宮裡,最起碼得需要半年的時間做一切準備。
開陽閣被定為新房,重新裝修,鄴無淵也暫時換了休息的地方。
將軍府其實還是很大的,主子又不是太多,想要換個住的地方那還不是容易。開陽閣旁便是搖光小築,毗鄰水榭,夏日裡絕對是個好去處。或許有缺點,那唯一的缺點也就是小了。
不過,鄴無淵並沒有住在搖光小築,而是暫住在了玉衡閣旁的祿存小居,這裡其實就是個書房,將軍府大部分的藏書都在此。
如今鄴無淵住在了這兒,可是把平日裡灑掃這裡的下人忙活夠嗆。那個整理啊,上下裡外的整理,愣是在書房之中為鄴無淵‘開辟’出一間臥房來。
這些事兒阮泱泱才不操心呢,這麼大的府邸,人家偏偏跑到她隔壁來暫住,她也沒去琢磨為啥。他願意住哪兒就住哪兒,隻要保證他睡房裡是他自己一個人,沒藏彆的什麼小姑娘小夥子的,就成了。
鄴無淵若是知道她這種想法,估摸著也得被氣笑,他如此想親近她,她居然就這麼不在意。
這幾天,阮泱泱又想著出府來著,隻不過,要出府就得一大堆人跟著,煩死了。
如果想輕鬆出門,帶著鄴無淵是最為清淨的,因為隻要有他跟著,那一大堆人就不必跟隨了。
人家也忙,最起碼比她忙。
祿存小居就在隔壁,她但凡走出了玉衡閣,可不就瞧見了。
有值守的親衛,有來來往往看起來急匆匆的親衛,還有那最近都住在將軍府的諸葛閒,還有個一身金光閃閃,腦門兒上都刻著有錢倆字兒的暴發戶,一身殺氣的姑娘,她都見過。
他們見了她,那是無不停下腳步客氣的見禮。奈何……她對他們興趣不大。無需他們自我介紹,她也知道這都是鄴無淵手底下的人,因為各個身上都有著他才獨有的那種氣韻。而且,殺過人的人,和彆人是不一樣的。
夏日的盛都,雨水也不少,淅淅瀝瀝,總是一兩日就來一場。
這個時節的雨是相當溫柔的,比秋日裡要好得多。秋日裡的雨,淋了一場,可堪比受刑。
這雨稀裡嘩啦的,雖是不大吧,可濕氣也是有的。再說,它到底是雨,又不是洗澡的水,站的久了哪受得了。
不過這個時候,小棠和小梨還真說不出啥來,隻能撐著傘站在那兒,一同看著前頭兩米開外獨自撐著一把白色的傘站在那兒的阮泱泱。
她非要站在這兒,就跟這兒等著鄴無淵,固執的,超乎想象。
以前的阮泱泱才不會這樣,這種天兒,她有再大的事兒也不會站在雨裡。
兩個小丫頭也是覺得沒辦法,她似乎想要做什麼,那就一定得做,誰也攔不住。
淅淅瀝瀝的雨打在傘上,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響,讓人生出一種雨傘即將被擊碎的錯覺。
阮泱泱不覺得怎樣,她就站在這兒,腳邊的雨水落地時出現小小的噴濺,她裙擺一圈兒都潮濕了。
呼吸著,都是雨水的味兒,潮乎乎的,其實聞得久了,已經體會不到那種新鮮感了。
阮泱泱像沒知覺似得,站在那兒等著,目視前方,眨眼的速度也十分慢。
終於,等著的人回來了。
鄴無淵還不是跑過來的,回了將軍府就聽說阮泱泱一直在等他,還非要站在雨裡等著,還真把他驚了一下。
傘都沒舉,他真真是快速的抵達阮泱泱麵前,先看了看她的臉色,瞧著還好,也沒有不高興,最多有點兒不耐煩罷了。
“怎麼了,有什麼重要的事找我?下回不要自己站在這裡等著,隨便派個人去門房那裡候著,我回府就肯定第一時間過來。”細細的雨水沿著他的眉峰往下流,眼睫亦是沾染,臉龐冷俊,眼神兒卻是溫柔的。
他也不在意自己正被雨水淋著,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
微微仰頭看他,阮泱泱緩緩的舉高了手裡的傘,最後把他也罩在了傘下。
這舉動倒是一下子暖了鄴無淵的心,他看著她,順著眉峰落在眼睛裡的雨水也不算什麼了,隻是彎起了薄唇。
“我想出府,你不跟著我,就得跟著一堆的尾巴,煩。你好像又挺忙,我就是想問問你,什麼時候有時間,跟我出府。”她問,那語氣吧,也沒什麼友好不友好的,反正還是有點兒不耐煩就是了。畢竟,她站在這兒等了好一會兒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