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裡仍然是安靜的, 沒有人通過,隻有三個人站在那裡。白宗昀神色變幻,最後,視線一定, 微抿唇,哼笑道:“你一個保鏢?”
季錚低眸看著他,道:“我隻是薑格的保鏢。”
白宗昀安定的神色有了鬆動, 他仔細觀察了季錚的眉眼。白宗昀閱人無數, 他看得出季錚身上有一種和普通保鏢不一樣的氣質, 但因為不屑於他的身份,以往也並沒有太過仔細的打量他。而今天說到這裡,他認真看著季錚, 覺得他的眉眼有些相熟。
眸光定定地看著季錚, 白宗昀眉頭慢慢蹙起,聲線發緊, 問:“季凡和你是什麼關係?”
收回視線, 季錚聲音平平,道:“無可奉告。”
話說到這裡, 沒有繼續談下去的必要,季錚帶著薑格離開。臨走時, 他握住了薑格的手,垂眸看向了她的手腕。薑格皮膚白, 剛剛被白宗昀握過的地方, 已經有了一片淤青, 他眸色收緊,回頭看向還站在那裡的白宗昀,道:“白先生,我很感激以前你對薑格的保護。但你若是傷害她,我不保證我會對你做出什麼。”
白宗昀神色一震,季錚帶著薑格離開了。
季錚沒有帶薑格回殺青宴的包廂,他去前台找了工作人員,要了醫藥箱。拎著醫藥箱,他帶著薑格去了一間休息。
休息室不大,季錚讓薑格先坐下,而後他拉了椅子過來坐在了她的對麵。將醫藥箱打開,季錚找出化瘀的藥劑噴霧,握住了薑格的手。
休息室燈光比走廊燈光亮些,薑格手腕的淤青看著顏色也更為觸目驚心,季錚輕歎一口氣,心口微收,他打開藥劑噴霧的瓶蓋,柔聲問:“疼麼?”
季錚坐在對麵,熟悉的氣息包裹住了她,手腕上火辣辣的,薑格看著他,說:“疼。”
男人眼底閃過一絲心疼,他拿了噴霧,輕輕地在她手腕上噴了一下,叮囑道:“下次如果他再拉你,你直接跑。”
他說話時,眼睛認真的看著她的手腕,睫毛長卷,在眼瞼下方留了一處半圓的剪影。薑格說:“你剛剛嚇唬他了,他不敢碰我了。”
她一說完,男人抬眸看著她,唇角淺淺的勾起。
他做事情向來乾淨利落,三兩下將她的淤青處理好。噴完以後,季錚收起了噴霧,兩人坐在休息室裡,都沒有說話。休息室又安靜下來,空氣中有淡淡的草藥香氣,薑格抬眸看著季錚,他看著她的手腕出神。
“阿錚。”薑格叫了他一聲。
男人眼底眸光微動,回過神來,他垂眸看向她,淡淡一笑,應了一聲:“嗯?”
薑格抿了抿唇角,她說:“還疼。”
噴了藥處理了傷口,已經沒有辦法再去緩解她的疼痛,季錚看著她,問道:“那怎麼辦?”
薑格看著他,低下頭,聲音很輕。
“親親就不疼了。”
季錚心下一動。
薑格說完,抬頭看向他,她洗完澡後隻化了淡妝,但仍是漂亮的。桃花眼裡盛著水光,眼梢泛紅,安靜地等待著他。
季錚喉頭微動,他勾起唇角,低頭吻上了她。
這個吻很溫柔,因為季錚就是溫柔的,他的唇瓣與她的唇瓣糾纏,小小的休息室裡,滿載了甜蜜和曖昧的氣息。
薑格在他的唇下很乖巧,他吻到哪裡,她就迎合到哪裡。兩人的吻從慢到快,再到慢下來。最後,季錚淺淺吻著薑格的唇角,道:“季太太真甜。”
女人泛紅的眼角下彎,季錚僵硬的心臟漸漸柔軟。
兩人親了一會兒後分開,薑格手腕上的藥乾,她臉頰有些燙,季錚又有些出神。她看著季錚,眼睛與他對視,道:“你怎麼了?”
季錚回神,垂眸看她,清黑的眼底微怔。他還沒說話,薑格的視線緊緊追隨著他,道:“你不太對。”
在走廊裡見到季錚時,就有些不太對。或者可以說,從今天她給他發信息不回時,就有些不太對。以往不論發生什麼,季錚都會給她回消息。他心裡有事兒,還不告訴她。
薑格緊緊盯著他,季錚神色微愣,他瞥開視線,笑了笑,道:“沒什麼。”
“有。”薑格篤定。
季錚回眸與她對視。
薑格看著他,淺淺地抿了抿唇。季錚慣自己承受,習慣讓彆人放心,所以有心事的時候,他比往常會沉默得多。
“我的事情你會參與,你的事情我也要參與。”薑格不擅長勸說,她眸光微柔,言簡意賅,“因為我是季太太。”
季錚眉眼微垂。
薑格抬手,抓住了他的手臂,她看著他,問道:“阿錚,你今天的訓練怎麼樣?”
季錚抬眸看著她,他安靜了片刻,張開手臂,將她抱在了懷裡。女人身上柔軟香甜,季錚空空如也的心臟慢慢回血,他像是卸下了全部的力氣。
收緊雙臂把她抱緊,季錚淡淡笑著,聲音很輕。
“薑格,我今天的訓練不好。”
一天的訓練結束,倪彥洗完澡後就像一灘爛泥一樣地躺在了床上。李可今天沒參加訓練,他坐在書桌前,開著台燈,不知道在發什麼呆。
沈文洗過澡後,敲了敲門走進來,坐在倪彥的位置上,看著發呆的李可,問道:“李可,隊長今天射擊訓練怎麼樣啊?”
早上高遠來找的李可,所以他們都知道季錚回來訓練的事兒。聽到這裡,差點睡著的倪彥也爬了起來,扒著床沿看向李可,道:“對對對,回來太累了,忘了問你了。上次都射擊成功一槍了,今天應該有進步吧?今天幾槍?”
李可回過頭,大眼睛眼角垂下,道:“隊長今天一槍都沒打。”
沈文、倪彥:“什麼?”
“他趴在訓練場上一天。”李可想起今天季錚訓練的場景,眼眶有些紅。季錚好像急於突破,但卻沒有突破口,今天一整天視線都是模糊的,他蹲在一旁彙報數據,但季錚一天一槍都沒有射擊。
“不應當啊。”沈文著急道:“章醫生不是說他快好了嗎?”
“安慰吧。”李可道,“都是安慰,我們不也一樣嗎?從隊長出事以來,我們都在安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