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顧莘莘目光灼灼地看向謝栩,“要!”
小書童高虎登時豎起耳朵,她還真敢要!她想要什麼!
結果就聽顧莘莘說:“我能不能……要一杯茶?”
夜風起了,寒冬之夜,坐在院子裡,真的很冷啊!
小書童高虎:“……”
唯有謝栩神色不變,他放下茶壺,道:“你自己倒。”
當然是自己到!哪敢要太尉大人親自動手呢,顧莘莘麻溜地給自己倒了一杯。
竟然隻是普通白開水,看來太尉大人的生活依舊很樸素啊!但無論如何,熱騰騰的茶水入了肚,身體還是暖和了些。
托著杯喝著茶,顧莘莘漸漸激動起來!
她竟然在跟未來的太尉大人坐在一起喝茶!哦不,叫品鑒香茗!
顧莘莘心潮澎湃,來這這麼多天,第一次跟太尉大人靠這麼近,還一同做一件事,顧莘莘心裡美得,便是臉上罩了層紗,嘴角揚起的笑都止不住。
謝栩卻突然扭過頭來,目光定定看著她。
陡然被這般凝視,顧莘莘心一跳。
就見謝栩凝眉,瞅著她笑得哧哧的臉說:“你笑什麼!”
方才還麵無表情,看起來跟平日無兩樣的少年,似在亙古不變的冷淡中生出一絲不滿。
顧莘莘的笑戛然而止,莫名地看向他。
這話什麼意思?她說錯或者做錯了什麼?
沒有人回答她。好在,太尉大人說了那話後便移開了臉,又恢複了清冷冷的模樣,端著茶,看向天上月。
望月一般是追思,瞧他看得那麼入神,可是想了什麼?
即便質疑太尉的個性,但大腿還是要抱的,況且這會氣氛尷尬,還是說說話打破緘默吧。
於是她壯膽道:“公子在想什麼?家人嗎?”一般望月都是思親的。
謝栩端著茶杯並未回話,連瞥都不曾瞥她一眼。
顧莘莘納悶,難道他沒有家人嗎?不應該啊,雖然謝府不待見他,但他也有父母的啊,她突然想到,上次謝文龍提過謝栩母親,將那無辜的婢女汙蔑成娼妓,她不由心下不平,安慰道:“你彆為那些話不高興!謝文龍就是個混蛋,什麼歌姬!你娘肯定是個好女子!看你這樣,她一定長的很美,也許還心地善良,溫柔可親……”
“嗒!”那邊謝栩卻驀地放下茶杯,杯底嗑在桌上發出輕響,打端了少女的話,而他目光已然沉了下去,幽暗中斜睨著她。
而那眼神隱帶威壓,看得人心頭不安。
顧莘莘恍然意識到,習慣了這陣子少年的冷淡清冷,她竟忘了數日之前,兩人的第一麵,他曾掐著她脖子的陰鬱與暴戾。當時就是這種威壓,看得人後背發涼。
她現在就有些發涼,感覺自己犯了錯,惹了權臣的逆鱗!
“你錯了!”果然,謝栩盯著她,眼神陰鷙,偏偏卻是在冷笑,他的話幾乎從牙
縫裡蹦出來的。
“她就是個娼妓!水性楊花,人儘可夫!”
謝栩拂袖而去。
末了,小書童起身跟在後麵,惱顧莘莘一眼,“你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屋內門啪地關上,主仆幾人進去了,院內隻留顧莘莘一人。
變故太快,顧莘莘一時反應不過來,說翻臉就翻臉,她還真拂了謝栩的逆鱗?
呆了好久不明白,她隻能翻牆走了。
屋裡,謝栩靜坐在桌前。
燭火搖曳,房裡呈現一種淡而微弱的光,小書童上去勸:“天不早了,少爺早點睡吧。”
謝栩卻道:“你出去。”@無限好文,儘在()網
小書童知道這是少爺想一個人靜靜,隻能走了出去。
屋內再無他人,謝栩靜坐在燭火下,他伸手按住眉心,像是壓抑著某些不堪的回憶。
“快點乾活!”那個女人,所謂的娘親指著他罵,“不然今晚彆想吃飯!”
四五歲的他,吃力地拎著滿桶的水,在冬日的寒風給她洗果盤,他小手凍得僵痛,肚腹發出饑餓的聲響,而大盆新鮮水果就放在井水旁,他太小,饞得看了一眼,一巴掌兜頭過來,打得他臉彆向一旁,耳膜嗡嗡響,女人尖利的聲音響在耳側,“看什麼看!這是給客人吃的!再偷懶,明天也彆想吃飯了!”
她邊罵著向前走,“早知道老娘就不生你這個賤種,他爹竟還不要!賠錢貨!”
“當初生下來就該掐死!”
……
罵聲不斷,直到前方老鴇嬤嬤喊:“銀花,怎麼還不來,趙大爺等呢!”
尖利的罵頓時轉為婉轉的嬌嗔,女人甩甩衣袖,水蛇腰嫵媚地扭起,“來了來了!趙大爺,您可算想起奴家了……”
……
“啪嗒”大響,墨汁飛濺,是謝栩拂開了桌上紙張硯台,燭火中他按著眉心,用力壓著自己的情緒。
守在屋外的小書童自是聽到了聲音,並不敢進去。
少爺的過去,少爺的母親……他是知道一點的。
一個靠皮肉為生的女人,為了擺脫卑賤的命運,勾引了駐守邊關醉酒的將領,一夜珠胎暗結,妄想用孩子圈住這位貴人,當上貴婦的命,結果貴人壓根不認。
算盤落空,女人將孩子視為出氣筒,賠錢貨,奴役驅使,非打即罵。
直到幾年後女人得病死了,這個不被承認的孩子才被父親不情願地接走,因著是娼妓所生,這位父親對孩子又能有什麼好臉色。能讓他活著,已是最大恩德。
夜色濃如墨,紫藤的枯葉隨風亂走,空氣愈發寒涼,小書童仰望著天空,想著屋裡的主人,歎了口氣。
自從那晚拂了謝栩的逆鱗,顧莘莘便再沒去過紫藤小院。
未來的太尉大人心思難測,她有些不敢去了。
如此在簪花小院裡乖乖過了一個月,年關快到了。
連阿翠都在喜滋滋準備
給主子做衣——其實顧莘莘不算窮人,原身娘的錢被謝府騙了不少,但還是留了一些的,離去前她悄悄塞給了女兒,不多,但也足夠在這小縣城買套宅子外家幾間鋪子了。
之前顧莘莘不敢用,因著謝家盯得緊,她怕將錢財露出來,謝家會想法拿走,貪心的舅舅舅媽可是連一兩銀子都不撒手的。
如今謝栩將謝府劃開,謝家不能再像從前般盯著自己,顧莘莘便方便多了,需要時就拿點,讓阿翠出去置備。
眼見要過年了,阿翠請人幫忙扯了好幾匹布,說要給小姐裁衣,現代人顧莘莘會做古代沒有的甜點,但裁布做衣是一竅不通的,隻能坐在椅子上看阿翠忙活。
阿翠邊穿針引線邊拉家常,“馬上除夕,等過了年,開春就是小姐生辰呢!”
顧莘莘原本懶洋洋靠在軟塌上,聞言腦門似被雷劈過。
過年就是她生辰!滿十四歲!原身顧璿的情劫,那個在卜鏡裡曾占卜過的,初戀爛桃花要來了。
在原身的記憶裡,她跟渣男的初次相見就是十四歲生辰後不久,那會顧璿寄人籬下,心中悶苦,偷偷打馬出門。不料馴順的馬兒在街上無故發狂,竟將進城投奔親戚的秦勉撞傷,無奈下顧璿隻能頂著壓力,將秦勉帶回謝府醫治。
因著心中有愧,顧璿時常去看秦勉,見那少年唇紅齒白,一臉書生氣,說話溫柔細致,與過去在邊疆看的粗獷漢子們截然不同,於是十幾歲的少女情竇初開,被秦勉俘虜了。
得知外甥女要嫁給聘禮都出不起的窮小子,謝府當然極力反對,但顧璿抵死不從,同謝府大鬨了一場後,與秦勉一起離開。
兩人在外成了婚,新婚燕爾很是甜蜜。但宅裡不隻夫妻兩人,秦勉入城時還帶了個少女,叫秦絮,小秦勉兩歲,是秦勉的親妹妹。顧璿難得有家人,熱情地接受了這個小姑子。
至於新婚的丈夫,顧璿打算供他讀書,日後科考博個前程。但如此真心對待丈夫與小姑的顧璿,卻在某天回家發現,丈夫跟小姑竟然曖昧的纏在一起!狗血啊!
原來他們根本不是親兄妹,而是合夥騙取她錢財的,兩人看詭計敗露,乾脆下毒毒死原身……至於最後毒沒毒死,顧莘莘不知道,因為卜鏡到此就結束了。
無論如何,即將來到的爛桃花“兄妹”,秦勉與秦絮兩人,同這謝府一樣,壞透了!
不過現在她穿來了,不知後麵的際遇是按原主顧璿的來,還是因為她的到來產生改變……
不好說,畢竟是第一次穿越,沒有經驗,顧莘莘哭笑不得地想。
又轉念一想,即便那渣男渣女穿來不算什麼,還有什麼比太尉大人更可怕!那是懸在頭上的利劍啊!
原本說要刷刷好感度的,不僅沒刷到,還惹惱了他。
想到這顧莘莘就愁,一手托腮無精打采看著窗外。
阿翠倒是忙忙碌碌,充滿了臨近年關的歡喜,裁了衣後,往窗戶上貼過年喜氣洋洋的紅窗花,還在屋簷底下掛了宮燈。
顧莘莘看
著看著,倏然打了個響指,“有了!”
今年的除夕之夜,天公不作美,月黑風高,無星也無月,紫藤小院裡一片陰暗。
屋子裡是有人說話,是小書童的,“少爺,今兒除夕了,您就歇歇眼,彆看書了。”
說是除夕,彆的院子裡全都張燈結彩,隻有紫藤小院依舊幽暗。
小書童不敢說什麼,跟主子這些年,他們家公子從不過節,想想也是,對一個連家都沒有的人來說,過節是種折磨。
正想說點暖心話勸慰一二,院牆外的黑夜中幽幽飄過一道白色影子,半空中飄乎乎的,如鬼似魅。
他一驚,隨即又見更多的影子飄了過去。
這大半夜的,小書童嚇得快叫起來,結果看那影子上還寫著點什麼,是字?
他主子也察覺到了,抬頭看去,才發現那飄來飄去的竟好像是旗幟?
第一麵飄過的旗幟用毛筆寫著“對不起~”第二麵“我錯了~”,第三麵,“鄭重道歉~”,“再來恭迎新春~”……雲雲。
一群人一頭霧水,接著有個纖細的身影跳上紫藤,“哈哈哈,是我呀,新春快樂!”
底下一群人:“……”
上次她惹謝栩不開心,怕被人趕,她趕緊指著背上插的一大排白旗劈裡啪啦講,“上次我說錯話了,我是無心的,今天我舉了白旗來,誠懇跟公子道歉!對不起!”嗯,白旗就是投降認錯的意思。隻是人家是負荊請罪,她是負旗請罪,也頗是勇於創新。
“還有,今天除夕,祝公子跟大家新年快樂!”
“還有……”
她竟然還從後麵掏出了東西,“這是送你們的除夕禮物!”
那是一個紅色六角宮燈,款式並不常見,應該是自己做的,最底下還掛著一串串小燈籠。
顧莘莘將宮燈掛到灰褐色的紫藤枝乾上,朱紅宮燈透出裡麵的光,下墜的小燈籠一嘟嚕一嘟嚕,看起來喜氣洋洋,給這孤冷的小院增添了熱鬨與喜樂。
小書童原本對顧莘莘上回惹主子難過的事有意見,可這麼一瞧,竟覺得她來的挺好,過去嫌她聒噪,這時便覺得熱鬨如此寶貴,再看看身邊高虎,也是笑著的,兩人再看看那燈上畫,似乎一幅幅都是精心畫出來的,也是不容易。
這還真是顧莘莘做的燈,下午她受阿翠掛宮燈的啟發,找了宮燈師傅學著做,不僅要搭架子糊紙,還要在上麵繪畫,她畫技一般,哪怕學著師傅勾花最簡單的花草,也一直畫到了深夜,手腕拿筆都快拿抽筋了——雖說對謝栩的確有抱大腿的心思,對那天勾起他年少不好的回憶,她是心有愧疚的,過年不知送什麼,思來想去,便親手做了這個宮燈。
不值錢,但真正是心意。
掛完她喜滋滋說:“好看嘛?我親手做的也,就當提前給公子拜年吧!紅色的宮燈,代表新年紅紅火火!”
這一瞬間,小書童跟高虎是動容的,在這清冷的紫藤小院,除了下人,無人想到謝栩的除夕,隻有她一個無甚關係
的姑娘,肯冒著寒風巴巴地來送祝福。
難得。
小書童跟高虎都有些感歎地看向屋裡,等著主子表態。
院中一切都被謝栩收在眼中,他的書房開著窗,院裡大部分地方他都看得到。他麵無表情看著顧莘莘,在她提著宮燈,報以最大善意與祝福時,連小書童跟高虎都快被這微笑感染,謝栩都隻是淡淡地看著。
半晌,他迎著顧莘莘歡喜的目光,說:“難看死了。”
顧莘莘,小書童,高虎,“……”
顧莘莘卻沒生氣,晃了晃宮燈,那宮燈的光透紙暈開,照出她細嫩的指尖,她在那溫柔的光裡沒心沒肺笑:“難看也是心意!”
“好了。心意送到,我走了。”顧莘莘將燈籠調整好位置,拍拍手,笑眯眯下牆去了。
目送她走後,小書童看看燈,再看看主子,“少爺,您不喜歡……那我取下來?”
謝栩看向那枝頭的燈,那豔麗朱紅,像在這清冷除夕劈開濃濃夜色,鮮活而生動的亮著,增添了年關的吉祥喜氣。
這人間煙火,小院裡還是頭一回呢。
謝栩默了默,最後說:“算了,掛著吧。”
年關就這麼過了。
春回大地,暖風拂麵,鳥語花香的季節來臨。
顧莘莘的小院裡種了兩棵梨花,正值花季,一簇簇一團團,如皓白新雪,又如雲絮輕柔,隨風飄揚,美不勝收。
天氣也暖和起來,才新作的冬衣脫下,換成春衣,顧莘莘的個子比去年長了一截,腳也長了小半碼,阿翠預備再去采買織物來給小姐做春衣跟鞋,再見天氣十分好,乾脆便道:“小姐,這次不讓旁人給咱代買布料了,咱們自己出去逛逛吧!”
來古代的時間不長,先前一直在謝家人的管束下,顧莘莘還沒好好逛過街呢,眼下聽阿翠的建議不錯,便說:“好,允了!”
片刻後,顧莘莘打馬出門。
倒不是她想騎馬,隻是市集距離顧府較遠,去得坐馬車或騎馬。
顧莘莘沒有馬車,馬槽裡倒是有兩匹駿馬,於是她拉過一頭壯實的,帶著阿翠坐上去。
顧莘莘是會騎馬的,且騎術不錯,不是在武校學的,而是在片場做武替學的,偶爾角色需要騎馬,這是一個武替的傍身技能。
天氣晴朗,風和日麗,為了配合騎馬出行,顧莘莘換了身勁裝,長發高束,精神抖擻,一手摟著阿翠,一手拎著馬鞭,從背麵看還以為是個神氣的小公子帶著個美貌丫鬟呢。
剛上馬時顧莘莘有些激動,之前片場騎馬為了安全,大多都是慢悠悠,不少更是在鏡頭前裝模作樣假騎,哪像現在,拉著馬繩就可以學著江湖豪俠般快意馳騁!
過去她極喜歡金庸老爺子的《笑傲江湖》,裡麵的主角令狐衝,有一日搶了官兵的馬,大搖大擺騎在路中央,甩著鞭子,用充滿江湖流俠的痞痞姿態說:“他奶奶的!”
顧莘莘對著一幕印象很深,也特彆喜歡豪爽坦蕩、亦正亦邪的令狐
衝,當下便也學著令狐衝,甩著馬鞭道了聲,“他奶奶的!”
後麵的阿翠先是一驚,隨後噗嗤笑起來。
馬蹄噠噠跑的快,兩人抵達街市。
難得上街,說是買布,兩人還買了其他東西,銀樓的簪子珠花,糖果鋪的冰糖葫蘆,老李家的鹵食,還去茶水樓裡聽了會書。
一直玩鬨到將近日落西山,兩人方打道回府。
馬背上,阿翠抱著買的東西開心不已,正跟小姐嘀咕著要做何種花樣的衣服,前方一陣喧嘩止住了兩人的話。
兩人抬頭看去,就見前方路麵擠滿了人,有人在玩雜耍,圈了幾層人觀看,叫喊聲不斷,那雜耍隊占領了道路,過路的行人就不好走了,排隊一個個挪過去。兩人騎馬也跟在後麵等著過,阿翠突然輕笑,往前一指:“小姐,你看前方那個小相公,唇紅齒白,跟個小姑娘似的。”
顧莘莘原本趴在馬背上左顧右盼,聞言往前一瞅,整個人都不好了!
那人群裡的小年輕,可不就是秦勉!
就是利用原身還出軌小三坑害顧璿的渣男秦勉!
是了,顧莘莘想起來,這兩人相識就是某天顧璿打馬出門,不小心撞傷秦勉,由此相識!
不想穿越後,竟還是讓她給碰見了!
顧莘莘拎緊馬繩,仔細打量前方小年輕。
前方雜耍攤一派熱鬨,旁邊還圍了幾個做小生意的,賣水賣糖人賣鹵煮花生的,來蹭蹭雜耍攤的人流量。那秦勉就坐在賣水的攤子裡,端著碗茶,旁人喝茶眼睛還看著雜耍,他卻目光一直在周圍搜索,他身後還跟著一個淺藍衣的小姑娘,身形看著纖細柔弱,可不是他的“妹妹”秦絮!她跟秦勉一樣,也在四處張望。
顧莘莘聯想原身那回,溫馴的馬兒在街上無故發狂,突然風一般踐踏過去,將秦勉腿骨踩斷……
顧莘莘一個激靈,莫非是秦勉兄妹自己碰瓷?他呆在這就為了等合適目標,然後想法擾亂馬兒好碰瓷?
果然,前方秦勉搜全一圈,漸漸將目標投向顧莘莘,像是認出了她,那邊,秦絮眼神亦是一亮,顯然將有舉動。
顧莘莘一聲笑,將馬繩握得越發緊。
嗬,想碰瓷?老娘偏不!
她拎著馬繩一扯,馬便往後退,再一扯,馬繼續退,果然,那邊秦絮秦勉發現她在退,悄悄換了個眼神,裝作看雜耍換了個點,不動聲色往前挪,就要跟顧莘莘拉近距離。
很好,這碰瓷的行為徹底坐實了。
顧莘莘不動聲色,看他們往前,她就往後退,這一前一後,雙方走舞步般你進我退,那兩人終於不耐煩了,加快步伐接近過來,顧莘莘鞭子向馬屁股一抽,拎著馬繩反方向一扯,馬兒頓時扭頭往反方向奔去,“噠噠噠”的馬蹄聲離街道越來越遠。
待得那兩人反應過來,顧莘莘已經風一陣看不見了。
秦絮秦勉:“……”
那邊,顧莘莘縱馬跑的歡快,還大笑了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