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站在床角的秦絮出了聲,她一直在房裡,圍著床榻忙來忙去,一會給秦勉端藥,一會喂水,十足好妹妹姿態,她聞言說:“小姐莫怪,兄長並非有意冒犯,隻是他是直性子,有什麼說什麼。”
哦,這是打算當助攻了?
可惜啊,我曉得你不是他妹妹,你們來這居心叵測!
顧莘莘便往床榻旁一坐,順勢而為,“行,秦公子的傷既是我造成,陪一陪也無妨!”
“來呀!”顧莘莘手一揮,“顧公子今天要敷的藥呢?我對公子傷情頗為愧疚,願親自伺候。”
秦勉接骨包紮了,但為了加速傷口愈合,每天得稍微拆下布帶敷一次藥。
秦勉不料顧家小姐這般主動,一時沒想好應對的話語,就覺腿上一涼,被子竟被人掀開,對方已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扒了他腿上繃帶,某濕潤物一按去下,秦勉“啊!”地大叫!
顧莘莘的手已經按著藥用力地“敷”在了秦勉的斷骨處。
這裡要著重表揚她最近翻牆攀爬訓練出的臂力,這一使勁,驟然朝著痛處下手,秦勉痛得臉都白了!
“咦!怎麼,我敷的不對嗎?那這樣?”
“啊!”再一聲痛叫。
顧莘莘這才裝作驚慌的收回手:“啊!對不起對不起!秦公子!我沒給人敷過藥,你是第一個……”她也學著秦勉臉紅紅的模樣,垂過頭羞答答地說,“沒經驗,抱歉啊!”
秦勉痛得倒吸氣,但看顧莘莘羞怯又自責的模樣,隻能忍痛說:“無妨,讓下人來吧!”
“或者,喊我妹妹來……”眼神向秦絮求救!
“這怎麼行!我是真心伺候公子的!”顧莘莘又按了一下,手勁裝著溫柔了些,可還是按在了痛處上,秦勉這回差點哭了出來。
估計再按幾下,秦勉這骨頭就要重接了。
最後是秦絮搶過了顧莘莘手裡藥碗,道:“顧小姐千金之軀,這點事,還是我這個做妹妹的來吧。”
然後將顧莘莘擠出了床榻旁,徹底斷開了顧莘莘跟秦勉拉扯,這才救了秦勉半條命。
顧莘莘瞧著痛到喘氣的秦勉,輕哼。
敢算計老娘!管你們啥目的,來啥我就接啥!@無限好文,儘在()網
小整了渣男一次的顧莘莘愉快的回屋。
她以為渣男會吸取教訓,不想,翌日秦勉又以腿痛為借口將顧莘莘喊去。
不過這次秦勉提前敷好了藥,以防顧莘莘折騰。
但哪能攔得住折騰小能手顧莘莘啊,她借口被子沒蓋好,用力對著傷口處一拍!
秦勉:“啊!”
秦絮:“……”
第三日,還是喊了顧莘莘。
秦勉這次不僅藥敷完了,被子也壓得實實的,生怕顧莘莘下手。
這次顧莘莘的確沒有拍,隻是接過了丫鬟送來的湯藥——除了傷處敷的
藥膏外,還有每日兩次的湯藥。
秦勉以為拿著小勺喂個湯藥簡單,便同意了,沒想到顧莘莘丟了勺,直接給秦勉端著灌進去,差點把秦勉嗆得半死!
第四日,秦勉真是什麼都不敢了。
不敢敷藥,不敢蓋被子,不該喝湯藥!
顧莘莘卻笑眯眯自帶了碗藥來,說:“昨日湯藥見公子不喜,便尋大夫再要了改進的方子,這次藥應該是可以入口的,且有滋補作用。”
這次倒沒強灌,但秦勉覺那藥奇苦無比,舌頭發麻,整個人都不好了!
顧莘莘竟還在旁邊拍掌欣慰,“良藥苦口,公子喝了這藥,定會早日康複,傷痛無憂。”
回頭阿翠問顧莘莘:“那藥很神奇嗎?看小姐你端給他一路撒一滴都心疼!”
顧莘莘:“那當然,那是奇藥!喝一次腎虛腎虧,多喝幾次,就可以同我們做姐妹了!”
阿翠:“……”
接著各種理由的第五日,第六日……一直到秦勉都生出了質疑。@無限好文,儘在()網
他問秦絮,“仙姑,您真確定我們這計劃,能打動她的心?”
秦絮坐在一旁,褪去了在外人麵前做小伏低的姿態,薄唇微抿,容色清冷:“當然,在我的卜算裡,她未來可是嫁了你的。”
“她還為了你,跟謝府大吵一架,帶著全部財產,包括你跟你姑媽想要的寶物,從謝府裡搬了出去!”
為了讓秦勉相信,她還著重強調:“我的卦像從不會有錯,你是親自驗證過的,之前,我每回都算準了她會在哪出現。”
秦勉的焦躁漸漸被安撫下來,仙姑的卦他是看著應驗的,而那句“帶著全部財產與寶物”等字句,讓秦勉的心情好了起來。
秦絮又適實地說:“她現在這般對你,可能是脾氣頑劣,故意考驗你,你千萬要堅持,莫要半途而廢!”
秦勉想著心中所圖,受教:“仙姑言之有理,晚生定會加把勁,不負卿與姑媽所托。”
這兩人鼓舞了士氣,那邊顧莘莘也不會坐以待斃。
她再次卜算了一次秦勉,這次,秦勉沒有打算盤,而是在端詳什麼物品。
一個長寬約一寸大小的方塊,木製成,塗著棕桐油,不知何種造型的物什,現代人出身的顧莘莘盯了半天,愣是沒看懂是什麼。
一卦完後,她接著卜問了秦絮。
卦像依舊黑洞洞,什麼都看不到。
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問卦秦絮,中間幾天但凡她有精力都會問,仍是問不出任何畫麵。
蹊蹺得前所未有。
這幾天她想過一個可能,也許她從根本上就被騙了,秦絮就不是她的名字,對於一個假名字假身份,卜鏡如何算?
另外,她還想起了另一件事,在現在社會裡,曾有些不知真假的靈異卜算論,說,卜算師無法卜算另一個靈力更高的卜算者。
若這定論為真,莫非秦絮也同她一樣,是個擁有
異力的卜算師?能力還在她之上?
雖說不可思議,可這世界之大,任何事都沒有絕對的可能。
如果秦絮真是同她一樣擁有異力的靈異者,那她來的目的是什麼?
顧莘莘頭有些大,竟生出哪怕自己身懷異力,也並非事事萬能的無力感。
顧莘莘的猜想沒有錯。
這一刻的偏遠屋宅中,秦絮回到自己的房間,正對著鏡子自語。
她掌心正放著枚鏡子,造型比中土的鏡子更為少見,鏡沿刻著蜿蜒的藤蔓,典型的少數民族之物。
在觀察了鏡麵許久後,她失落地放下鏡麵。
接著,房間帷幔後走出一個身影,纖纖細細,看著是府內丫鬟打扮……但那飄忽的眼神,絕非謝家仆人。
多半是打暈或者打死了謝家哪個丫頭,冒名頂替進來的。
她站在秦絮背後,輕聲道:“主人,歇息吧,卜算太久您也累了。再說,謝府那丫頭隔的不遠,萬一被她發現就打草驚蛇了。”
秦絮冷笑,“她?她可不比過去了,就她現在野路子的手法,也能算得出我?”
丫鬟點頭,頗有些自豪,“是,主人可是教內親傳的卜術。”
秦絮也有些得意,隻是想到自己的心事,眉頭複又皺起,失落地靠在椅上。@無限好文,儘在()網
丫鬟問:“主人還是沒找到大人的下落嗎?”
秦絮閉眼點了下頭。
丫鬟安慰,“天大地大,哪能那麼容易找到,眼下主人找到這丫頭就行了,這丫頭跟大人命格相連,是最好的線索。”
秦絮笑容又冷厲起來,“不然我千裡迢迢到這來為了什麼,還要日日麵對一個惡心的廢物!”
“隻盼那廢物能快點靠近她,套出更多的秘事才好。”
話說到此,她不願再說了,隻指指頭,“卜算久了,頭痛得厲害,你給揉揉。”
“是”。丫鬟乖巧伸出手,揉了上去。
深夜的紫藤小院尚未入眠。
謝栩倒是平靜,靠在窗台,正捧著幾卷紙張閱覽,那似乎是信箋之類,不安分的是旁觀伺候的書童,時不時就往窗外看一眼,目光落在那斑駁的牆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