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謝栩問。
“我又不喜歡你!”
“那你還陪我這麼些年?”
“我說了,我那是義氣!義氣!而且……”話到這份上,顧莘莘乾脆豁出去,“而且你懂的,我就想抱你大腿,等你日後高升了,我就雞犬升天,我等得就是這個!”
她說這話時有些忐忑,畢竟赤.裸.裸的利用關係擺出來。不料謝栩很平靜,說:“嫁給我不是抱得更徹底嗎?”
“我我……不是……”顧莘莘驚了,“我賣藝不賣身!不對……”又覺得這話不對,“哎呀,反正我不會嫁給你的!”
“由不得你。”謝栩斬鐵截釘。
“我說你這人怎麼這麼霸道?”顧莘莘既氣又無奈,“我都說了不喜歡你!不喜歡!我為什麼要嫁一個我不喜歡的人!”
顧莘莘說到這忽然閉了嘴,因為她看到謝栩起身,做出向她靠近的趨勢——草,不會又過來強吻吧,顧莘莘緊捂住嘴,防範。
見她總算住嘴,謝栩冷哼,“叫你再說這句話。”
顧莘莘果然被嚇得噓聲,兩人彼此無言的坐了會,大概是不習慣她默默無聲的模樣,謝栩說:“行了,你說點彆的吧。”
“彆的?”顧莘莘想了想,真想到了點彆的,
“那個……阿琴曼王子還好吧,你沒把他……”
話還沒說完,謝栩目光一沉。
顧莘莘的確有些擔心,過去謝栩莫名其妙對阿琴曼百般刁難,那會她雲裡霧裡,眼下總算明白了。她擔心以謝栩的性格會對情敵下手,畢竟阿琴曼隻是個小部落王子,沒什麼勢力,若謝栩真動手,對方隻有挨宰的份。想想阿琴曼也挺無辜的,不過是被顧莘莘迷妹了一把,就遭到了小心眼戍北候的報複,唉。
再看看謝栩,一提起情敵,他整個臉都黑了。
他說:“那阿琴曼本侯已讓他回去,但你若對他掛念太深,我不介意將他叫回來,屆時我會做什麼,就不能保證了。”
阿琴曼的確讓他醋得翻天覆地,但他刁難一番便放其回了部落,不過刻意打發得遠遠地,終身不許接近月城,若是顧莘莘還惦記他,他不介意將情敵召喚來,真正打壓一番!
顧莘莘聽出他話中意思,更覺得他小心眼,心裡小小吐槽了一番,又怕他發脾氣,仍是往後一縮,做出怕怕的姿勢,“哦,那我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謝栩看她一眼,似乎真擔心自己嚇著了她,最後無奈搖頭,叫阿翠上來伺候著,自己則下了馬車。
安頓好顧莘莘,馬車隊正式向著京城出發。
不知是前兩次表白都不太順利,還是有意給顧莘莘時間消化接受,此後謝栩便很少來車廂與顧莘莘單獨相處。
回京一路,暖春時分,春意盎然,從邊疆越往內陸走越是生機勃勃,花紅柳翠,江山如畫,乃一年最好的盛景,奈何路途遙遠山水迢迢,最快也得十來天抵達。
鑒於道上難免有些不要命的匪徒,謝栩不時坐鎮車隊,道上安寧時則在自己車廂公務——回京述職他將月城一切安排妥當後出發,但總有些公務需要他親自處理,這行走的路上沒少接月城的公務。
至於顧莘莘那邊,他每天會去看看,但不會再提那些話題,儘量用平和的情緒與她相處,去她車廂裡多是看看她吃喝是否習慣,或者還缺點什麼。返京一路雖說顧莘莘沒答應他,但他仍是將她照顧的體貼妥當。照理長途跋涉,必定是風塵仆仆,風餐雨宿,吃食也是便於攜帶的乾糧,住宿多在山林野外露宿,偶爾運氣好能打到個野兔野雞等物就算是加了餐,往往這些美味都會送到顧莘莘麵前,生怕她吃不好。
而且顧莘莘還發現另一件事,便是她先前心係的下屬。過去每逢顧莘莘回京或者外出忙生意,會帶一些下屬隨行協助,這次臨時決定回京城,來不及準備,她有些著急,沒想到謝栩竟想到了,在馬隊不遠,顧莘莘生意上的下屬,每每“出差”帶著的副手都隨軍帶來,在後麵安置得好好的,顧莘莘隨時可將他們喊進車裡,對對帳或者商量商業開拓大計。
要說謝栩真是個細心妥帖的,方方麵麵都照顧到,怎麼偏偏就對她產生了她不能接受的心思呢,顧莘莘聳肩無奈。
這種情況下,顧莘莘又發現了另一件意外。
某天馬車
行到一半,車廂外出現一個熟悉的影子,騎著高頭大馬往旁邊經過,看情況跟他們一路同行。
顧莘莘睜大眼,“忽利?!”
那騎著高頭大馬,一頭標誌性細發辮,粲然金眸,腰間掛黃金彎刀,可不就是柔然忽利王子!
柔然跟大陳不是關係緊張,敵對好些年嗎?忽利還明著暗著沒少找她麻煩,如今怎麼碰一起了?
感受到顧莘莘犀利眼神的忽利拉慢馬速,對顧莘莘道:“瞧你那什麼眼神啊?我們現在不是敵對了,是同夥!盟友!”
顧莘莘:“誰跟你是盟友!”前兩天還打得不可開交來著,說著她瞅瞅四周,看看他的野獸護衛跟來了沒有,好在沒有。
“真的是盟友!”忽利說:“我那個父王,打不過你們大陳,就跟你們結盟了。”說起自家父王打不過,忽利不以為羞,侃侃而談。
顧莘莘:“啊!”
說是結盟,倒不如說是俯首稱臣來的直接。
柔然通過這幾年征戰,以屢戰屢敗的“光輝成就”見證了自己在西北不可逆轉的劣勢,戍北候的鐵騎讓他們自知難以超越,隻好屈服講和。此番忽利跟大軍一起進京,便是代表民族誠意的使者,除了使者的身份外,他還有另一個身份!
質子。
古代,質子是以各國王儲的身份到彆國進行交換,表示雙方結盟的誠意,脫離了母國去彆的王都,大多質子生活不如國內安逸,若是遇到政治動蕩,質子的人身安全會成為極大問題,大多數王公子弟都不願作為質子。
忽利卻一臉得意飛揚,沒有絲毫不快。
他這質子可不是白做,柔然王將忽利送往大陳,深知兒子此番前去的艱辛,遂向兒子許下諾言,隻要他願遠去大陳做質子,便保障他在國內王儲不可動搖的地位,一旦質子生涯結束,柔然王座就由忽利繼承!
這是幾年艱苦換個王位啊!忽利高高興興接受,他先前與顧莘莘等人有衝突,那是國家立場問題,如今講和了,矛盾就沒了,加之他性格外放脫跳,是個典型的樂天派,沒事就各處溜達,這一路他跟大陳軍隊相處不錯,便是冷臉的謝栩,他也敢湊上去聊幾句。
見了顧莘莘,他早拋去了過去的舊怨,還將自己新身份說了出來,格外得意,仿佛幾年後他便是柔然傲世天下的王了。
不僅如此,在某個馬隊停下來小憩時,他竟還找到了顧莘莘麵前。
“嘿,女人!”忽利金刀大馬,豪邁問:“聽說你還不是戍北候的夫人?”
顧莘莘瞪他,“關你什麼事?”
雖說國家層麵已經講和,顧莘莘還是忘不了那群寒意森森的狼,那會若不是她機警脫身,隻怕早就在狼肚子消化完了!
忽利不以為然,“過去的事就過了嘛,本王子一切也是為了部落,沒辦法。現在咱們講和了,是盟友了,也算是不打不相識,用你們中原人的話,這叫緣分!”
忽利望望天,誇張地感歎,“緣分天注定啊!”
“所以
?”顧莘莘冷眼看他,“你想表達什麼?”
“很簡單!”忽利又湊上來,“我剛問了,聽說你還不是戍北候夫人,他還沒搞定你。”
“所以?”
“所以……”忽利往自己一指,擺了個自認為偉岸的姿勢,“你覺得本王如何?”
顧莘莘原本正在喝水,聞言險些一口茶噴出來,“你開什麼玩笑!”
忽利竟一本正經,振振有詞,“沒開玩笑,本王可是經過深思熟慮的,過去咱倆是敵對,本王承認,那會覺得你詭詐狡猾難對付,但現在咱們是盟友,詭詐就是一種聰慧機敏了!經曆過那幾茬事,還沒有人能在我的狼護衛底下脫身,本王甚是欣賞你!而且你還懂火.器,身上又有各種新鮮玩意,若是能將你帶回柔然,日後必對部落實力大有裨益!”
顧莘莘:“……”
“當然了!你放心!本王絕不會虧待你。”他說:“雖然你的身份做不了我大妃(部落正妃),但本王會在彆的地方彌補你,定要讓你日後在柔然,呼風喚雨吃香喝辣享儘榮華……”
顧莘莘:“……”
見顧莘莘不說話,忽利道:“本王未來可是一國之主,說話算數!況且麼……”忽利指指自己,“本王模樣英俊瀟灑,又極有男兒氣概……”他小聲湊到顧莘莘耳邊:“比起那戍北候也不差是不是!”
“而且那戍北候有什麼好?總冷著個臉,沒情趣!你看我!”忽利手一揮,打了個響指,原本空蕩蕩的指尖突然冒出一朵鮮紅的花!他握著這枝彆具鄉村風味的大紅花,放到顧莘莘麵前,“驚不驚喜?尖不尖叫!是不是覺得本王特有魅力,一見傾心,再見癡心……”
顧莘莘:“……”
“都這樣了你還不動心?”忽利難以置信,“你要知道,部落裡的女人對本王可是排著長隊愛慕,本王……”
“忽利。”顧莘莘指指他身後。
忽利一時沒反應過來,滔滔不絕接著說:“唉,你們中原女人就是矜持!矯情!既如此,老子隻好把壓箱底的真本事掏出來,那方麵——你懂的!”忽利指指自己,“戰鬥力持久,部落裡的女人感受一次便再離不開我,你跟我絕對不虧,保準飄飄欲仙……你再看那戍北候,一看就是沒開過苞的,沒技術,沒經驗,沒含量,哪能跟本王這等真男人相比……哎呀!”
“誰的劍!涼涼涼!”
忽利的吹噓沒完,一把閃亮的長劍已橫在半空,距離他的脖頸隻有幾寸遠!
“謝……戍北候!”忽利跳起來,再看一側拿劍的人——謝栩就在他身側,杵著劍冷冷斜睨著他,像個渾身散發著森森寒氣的移動冰庫。
不僅有寒氣,還有殺氣。
劍光映在戍北候幽眸裡,戍北候的微笑看起來有些滲人:“王子,什麼技術?什麼經驗?是想跟本侯切磋下劍的技術麼?”
“哪……哪有!”忽利哪裡是戍北候的對手,立刻轉了表情:“侯爺誤會了!本侯隻是跟夫人講解下這裡的天氣!看這天要下雨了,今天不宜烤肉,適合入河沐浴,本王下個水泡個澡,再見!”
腳底抹油,瞬時跑了個無影無蹤。
顧莘莘:“……”
再扭頭看看謝栩,想著方才忽利的話,忍不住憋笑。
謝栩則是瞪她一眼,“怎麼,你有什麼質疑?”
“沒有沒有!”顧莘莘哪敢有啊,頭搖得像撥浪鼓,怕謝栩要拿問自己,往馬車上一蹦,“走走!上路上路!”
戍北候哼了一聲。
知道怕就好,總有一天,那什麼戰鬥力,技術,經驗,含量,他會讓她領教個夠。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寫少了,但很歡樂,下一章會多寫點。
還是罰我雙倍小紅包掉落,下章更新時間周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