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朝廷裡最近發生了件怪事。
皇帝眼中年輕有為,保家為國,自律敬業,忠心耿耿的戍北候,連著四天沒來上朝。
要知道自戍北候回京述職後,雖是述職,但陛下明顯有讓他常駐京中的打算,在陛下的授意下,每日淩晨,戍北候都要與文武百官一同進殿上朝。
連著上了一兩個月後,官員們漸漸習慣戍北候的存在,甚至不少論及邊關問題,陛下還會大殿上詢問戍北候的意見,是以戍北候在京中的存在感不容小覷。
突然有一天戍北候缺朝了,且連著幾日沒來,難免反常。疑惑的是,陛下卻沒有解釋什麼,一切照舊,於是群臣私底下更是納悶。
後來,作為百官之長的丞相為了穩定人心,親自去詢問了陛下。
陛下這才吐露,戍北候是生病臥床。
病了?反正,戍北候是這麼自稱的。
文武百官一聽,反而疑惑更重,戍北候正值茂齡,年輕氣壯,照理說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又不是七老八十,怎麼說病就病?病了不說,還一連三四天不來。想想戍北候歸京以來,朝廷裡各勢力的變動,怎麼尋思都有些耐人尋味。
朝中上下揣測不斷,而就是這檔口上,一條極隱秘的小道消息自朝野中悄悄流傳開來。
能在朝中站穩腳跟的諸位大人又豈會是簡單人物,於是小道消息漸漸不少人都知曉了,接著便是震驚。
原來戍北候根本不是患病,而是遇刺!
據說是在京郊被一群蒙麵的不明身份刺客襲擊,受了傷,被迫在家裡醫治。
消息一出,震驚四野。戍北候如今可是陛下眼中的紅人,朝廷新貴,哪個敢在這會惹上他,且刺殺位置還是在京郊,天子腳下,也忒猖狂,忒膽大包天了。
究竟是何等人敢做出這種事?眾說紛紜。便是這時,又有新的後續小道消息出來,讓眾人再次目瞪口呆。
那謠傳裡幕後黑手竟是高太尉!原本大家夥是不敢做此猜測的,他們的確好奇,但高太尉身居高位,手握重兵,跺跺腳朝廷能晃一晃,即便心裡疑惑也沒那個膽猜測。
偏偏小道消息直指高太尉,說來也是,高太尉向來跟戍北候不對頭,兩人舊怨不小,且高太尉一向在朝廷裡跋扈慣了,誰都不放在眼中,便是對皇上,偶爾也敢頂一頂。如今戍北候成了皇上麵前紅人,戰績又壓他一頭,想來高太尉越發容他不得了。結合種種仔細一想,竟於情於理,沒準兒還真是高太尉乾的!畢竟除了他,誰也沒那個膽兒啊。
當下,眾人看高太尉的眼神都不對勁兒了,嘴裡雖不敢說,但上朝時碰見,想起此事,皆忍不住偷偷瞟上一眼。
於是接下來連續幾天上朝,高太尉收到了群臣們悄然又無處不在的眼光。
甚至在他不在時,還有這樣的竊竊私語。
“高太尉膽兒越發大了,戍北候剛回來就鬨這般大動靜!嘖嘖,伏擊刺殺,是真要
取了戍北候的命嗎!”
“噓,小點聲!被他聽見可不好了!”
“事情都發生了,小點聲也遮不住啊,想來戍北候一連這些天沒來上朝,多半傷勢不輕。”
高太尉本來對於背後人的指點議論沒有太大反應,他向來是個不在乎旁人眼光的人,不然也不會行事如此張狂。
不想,背後說的人越來越多,這過程像是從被一兩隻蒼蠅嗡嗡打擾勉強忍著,到一群蒼蠅圍著打擾,嗡嗡嗡無處不在,終於再忍不住,煩了。
於是某天下朝回府之後,高太尉將自己的下屬喚了過來。
該下屬皮膚黝黑,身姿高大矯健,赫然正是那天偷襲謝栩領頭者。
所以群臣們的猜疑沒有錯,刺殺事件的確是高太尉指示的,隻是——
高太尉皺眉,問下屬:“那天到底什麼情況,你們到底有沒有按我吩咐的去做,怎麼現在滿城風雨,都在傳謝栩那廝受傷了!”
屬下惶恐道:“卑職可以對天發誓,絕對是按主子依照做的,那天主子讓我們不要下殺手,嚇嚇他就行了,我們便沒有下殺手,收斂著在,隻是跟他過了幾招。且後來他衝破我們的包圍圈跑了後,我們也沒有再追,他的確是完好無損離開的!”
伏擊一事的確是高太尉一手策劃,但他目前沒有殺謝栩的心,起碼暫時沒有。謝栩剛剛回京,作為陛下的心尖寵,他這時若是將對方殺了,不需要他招供,憑他與謝栩明麵上的關係,全世間都知道是自己殺的,他沒有這麼蠢。他要真傷了或殺了謝栩,皇帝麵前也不好圓場,本來跟皇帝的關係便已是緊張,若是再貿然動手,怕要撕破臉皮。
是以他的本意是帶一隊人過去嚇唬嚇唬謝栩,給他一個下馬威,讓他在京中收斂著點,這京城誰最大,還由不得他一個黃毛小子出頭!
所以按理說謝栩是沒有受傷的,他自己的屬下靠得過,那矛盾就來了,一群人都沒有真動手,那謝栩為什麼受傷了?
難道是裝的?沒受傷裝作受傷了?
那他為什麼裝?
下屬道:“許是謝栩故意借題發揮,小題大做,為太尉製造矛盾。”
高太尉想了想,眯起眼道:“小題大做?”
思忖須臾他若有所思,“也是,根本就沒有傷到他,卻故作受傷,小題大做,就為了把事情鬨大!讓本太尉難堪!而且,他也沒有證據是我做的。若是有,早就去皇帝那裡彈劾我了,做不了什麼,於是乾脆放不明不白的煙.霧.彈,讓大家起疑我。”
屬下道:“極有可能!戍北候看起來年紀輕輕,心思不少!”
接著添油加醋:“他這是故意跟太尉您對著乾呢!”
高太尉一聽也冷了臉:“乾個屁!就憑他,你看著吧,他敢將老子一軍,老子就還他一軍,明天看老子不揭穿他的老底。”
高太尉那一句明天是因生氣隨口一說,表示語氣的嚴重性。不想,第二天謝栩真上了朝。
這是謝栩自稱抱病,缺席朝議八天後
首次露麵。
令人敬佩的還是皇帝陛下,謝栩突然缺席,他態度平靜。突然出現,他仍舊平靜,也不跟百官們解釋,直接上朝。
皇帝平靜,底下的人卻是心思各異,尤其是高太尉,昨晚他做出決定後,今天是一定要來付諸行動的。
於是在朝議結束,眾人即將散場離開時,高太尉倏然看著謝栩出聲:“戍北候,聽聞你近來身體不佳?可有好些?”
他聲量明朗,滿朝文武瞬時將目光投過來。便連高台之上龍座上準備離場的皇帝,也慢了腳步。
高太尉對上座的陛下拱了拱手,“陛下見諒,臣見戍北候多日沒來,難免掛念,便慰問一番。”
謝栩亦是頓住腳,從容看向他,話裡有話:“我的事太尉一向掛心。”
高太尉道:“可不,戍北候都缺席議政好些天了,能不注意麼?隻是我不明白,年輕輕的怎麼說病就病,平日裡又練武的,應該身體很好啊。”
他語氣已轉,“莫非……有什麼彆的原因?”
謝栩迎著他的目光,“太尉言下何意?”
高太尉延續了他大膽的作風,懶得繞彎子,開門見山:“我怎麼聽某些消息說,戍北候不是病,是在城郊遇刺了。”
話說到這份上,所有人目光一緊,仿佛真相就在眼前。
謝栩一笑,竟也不再遮掩,“不愧是太尉,消息疾迅。本官的確是在京郊遇襲,因著怕諸位擔心以及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才稱作生病。”
說完,目光坦蕩蕩掃向一圈看戲的群臣。
高太尉卻是嗤笑:“戍北候這是自謙呢,誰不知道戍北候能文能武功夫了得,怎麼可能隨隨便便就被人刺傷?誇張了。”
謝栩道:“好馬也有失蹄時,對方來的突然,我們猝不及防。”
他有意無意摸向右手臂,接著道:“一群黑衣人有備而來,皆蒙著麵巾,手段狠毒,也不知什麼來頭。”
隨著他摸向右手的動作,群臣們突然意識到,今日上朝來戍北候的動作是有些小心翼翼,仿佛真是胳膊受傷,眾人目光盯著他手臂處,心道,看戍北候的反應,多半真的遇刺了。
聯想起對高太尉的猜疑,再看著謝栩的反應,眾人更猜測事情是高太尉所為,但同時暗暗納悶,這高太尉私下下了狠手,怎地還在朝廷上扮無辜?
高太尉竟還在說,“大家都是同僚,既然戍北候被如此凶悍的匪徒所傷,倒叫我們滿朝文武更擔憂了,我們不親眼看一看,怎麼能安心呢?戍北候,你說是嗎?”
高太尉步步緊逼,不僅龍座上天子麵色凝重,座下百官亦是神情緊張,甚至有人猜測其中因由,莫非……高太尉暗中偷襲了對方還不放心,要親自來確認人身上有沒有傷?
這是不是太狠了?
倒是謝栩,完全不介意似的:“小小傷口,不足掛齒,不勞太尉掛心。”
“那怎麼行!”高太尉見慣了謝栩的作風,對方越從
容越平靜,他便越覺得不對勁,如今又如此推辭,他心下疑惑更深,乾脆道:“戍北候如此推辭,是非要人擔憂不已,還是有什麼彆的想法有心隱藏?”
謝栩卻什麼都沒有答,露出淡淡一笑轉身就走。
可這個行為在高太尉眼中成了一個挑釁,他猛地攔上去,抓住謝栩右臂,用力將謝栩衣袖往上一撩。
謝栩仿佛猝不及防,整個朝服衣袖被對方用力拽了上去,臂膀露出來,赫然一道一寸多長的傷痕,雖然包了繃布,但因著受傷不輕,透過布仍然能看底下破損的血肉。
全場瞠目,還真有傷!
高太尉則是瞪大眼。
怎麼會?!他的手下千真萬確告訴他根本就沒有傷到謝栩,他受傷的傷怎麼來的?
“你……”他說。
謝栩淡淡瞟他一眼,“就說有傷吧,太尉還真是關心,非看不可呢!”
眾人目光通通飄過來,均是心驚,證據確鑿,看來高太尉真動手了!
便連陛下的臉也掛不住了,“太尉你這是……”
倒是謝栩大度一笑,“想來襲擊我的那些人隻是些山匪,太尉無需掛懷,稍後派兵剿殺了便是。”
他語氣風輕雲淡,不動聲色注視高太尉,平靜底下是看不見的暗潮。
其實他大可以大庭廣眾,君臣皆在的情況下,借這個機會大做文章。
但他沒有,首先,上次那批黑衣人雖被自己甩開,但對方行事謹慎,並未留下任何證據。謝栩便是想追查,手裡沒有鐵證如山,難以服眾。
第二,更重要的一點,即便他有證據也未必會現在拿出,時機未到,他剛回京城,根基不穩,在沒有能與高太尉完全對抗的實力時發難,撕破臉皮對他來說未必是件好事。
況且與其揭穿,倒不如不說破,隻將傷口給各位拿出來看看,將一個多疑的種子撒在眾人心裡,讓人想得更多。
隨後,謝栩平靜將衣袖拉下去,不顧尷尬在那的高太尉,朝上頭君主行了個禮,施施然離開,退朝了。
留下一群人麵色各異,心中不知怎麼猜測高太尉。
於是本次上朝以高太尉當眾被打臉,尷尬至極作為結局。雖然戍北候沒說什麼,大度地帶過,但依舊引起了朝中一些人的非議。
偷雞不成蝕把米的高太尉氣衝衝回了家,喚來下屬:“你不是說沒傷著他麼,怎麼本太尉在他身上看到了傷口!”
下屬亦是蒙然:“絕無可能。卑職保證連他一根汗毛絲都沒動!不止他,便是他們一行人,我們都隻是嚇嚇,一個都沒動。”
他跪下來砰砰磕頭,“太尉,我們可是跟了您二十年的人,什麼時候違抗過您的指令!”
“也是……”高太尉皺眉又想了片刻,麵對自己親手培養的親信,最終選擇相信,接著猜忌謝栩,“那就怪了!莫非……他又動了什麼心思?”
高太尉猜忌的時刻,謝栩剛剛回謝府。
屏退左右,房內隻剩小書童後,謝
栩拉起衣袖,緩緩揭開繃布,一寸長的傷口頓時暴露在空氣中。
小書童拿來藥,一邊上藥一邊道:“少爺,您可真夠狠的,劃自己這麼長一道口子。”
謝栩看著傷口,表情淡然。
不錯,傷口是謝栩自己那日京郊遇襲後不動聲色劃的。那天黑衣人看著是伏擊他們,並未真下手,但謝栩是何人,高太尉敢給他下馬威,謝栩當然不會白白挨打,乾脆水順推舟回擊。
這不,高太尉果然在朝廷上發難,反而中了謝栩的計,本就不算好的口碑,又要加一把猛料。他跋扈太久,除了自家黨派人士,大多官員懼怕他的權勢,嘴上不敢說,心裡難免憎惡,而皇帝也早對他心存不滿,這事後不論是在君臣眼中,高太尉引起的群憤,怕是又要上一個等級了。
謝栩淡淡道:“不要緊,傷可以好,人心就難修複了。”
況且他隻是皮外傷,看著可怖,實際他下手時極有分寸,根本沒有傷到筋骨,將養些時日就好了。
“而且……”謝栩像是想到什麼,竟露出一抹淡笑,“這個傷口可以帶來彆的福利呢。”
“彆的福利?”小書童一時沒想到明白,“什麼啊?”
謝栩笑而不語。
謝栩心中的確有彆的謀算,隻是……他想要的福利還沒有來,倒是來了其她“福利!”
兩日後,一大隊人馬堵在謝栩府前,領頭的讓人不敢置信,竟是高太尉。
他為何親自來了謝府?而謝栩因著顧莘莘不肯嫁,並未搬入皇帝賜予的侯府,仍在過去的舊宅子住。
宅子本就麵積不大,高太尉浩浩蕩蕩帶了一大列人馬來,把府宅門口道路堵得嚴嚴實實,嚇得守門下人趕緊進去稟告謝栩。
謝栩不慌不忙出來,看向馬上孔武端坐的高太尉,“太尉突然蒞臨寒舍,不知所謂何事?”
高太尉身姿健壯,在馬上居高臨下看著謝栩:“上次朝堂無意冒犯了戍北候,本太尉很是過意不去,特來賠個禮。”
嗯?謝栩身後的小廝皆是一愣,高太尉趾高氣揚這些年,何曾給人賠過禮?太陽從西邊出來了。況且,他高居高頭大馬之上,官服在身,官威四溢,哪裡有賠禮的樣子。
正納悶,高太尉手一揮,浩浩蕩蕩的侍衛們登時往後一退,整齊撤開一條路,路後是幾輛馬車,馬車簾子掀開,嬌滴滴如花朵似的女人們從馬車上魚貫湧出,一溜煙走到謝栩麵前。
好家夥,環肥燕瘦樣樣都有,排成隊了都,起碼十幾二十個!
乍然來眾多女人,眾人蒙在那,便聽高太尉說:“本太尉也沒什麼好賠禮的,戍北候既有傷在身,少不得人伺候,這些女子就算本太尉送的吧。”
除了謝栩表情如常,其餘人皆瞪大眼。
還真是彆開生麵的道歉啊!送婢女,送丫鬟,送愛妾?送這麼多?
謝栩便是再好的心態,也不可能接受無數個女人,可高太尉打定主意不讓謝栩拒絕,直接冷臉朝女子們道:“你們都記好了,
今日本太尉將你們帶到這,從此你們便是侯府的人,日後好生伺候戍北候,若是有三心二意或服侍不周的,彆怪本太尉重懲!”
眾女子見他凶神惡煞,不禁瑟瑟發抖。謝栩不由搖頭,看著這些女子道:“太尉,您無需如此……”高太尉徑直打斷他的話,“就這麼決定了,本太尉送出的東西,絕無收回的道理,這些女子若是戍北候不收,那就打死在當場吧!”
再不管眾人什麼反應,轉身勒緊馬繩,朝馬屁股刷地一鞭,揚長而去。
謝栩&謝府眾人:“……”
這哪裡是來道歉,是來結怨的吧!
更可怕的是,女人們竟已在瞬間調整心態,從最初的瑟瑟發抖轉為從容,施施然捏著帕子向謝栩蹲身行禮,千嬌百媚,齊齊喊道:“侯爺……”然後扭著腰肢,媚眼如絲地跨過門檻,像進自家門一般進了侯府。
眾人:“……”
高太尉送了一群鶯鶯燕燕進戍北候府的事很快在巷裡傳開。
如此大張旗鼓,自然左鄰右舍都驚動了,官場且不說,就說小老百姓的反應,很快數個巷子之隔的顧家女掌櫃也收到了消息,正在吃飯的她險些驚掉了下巴,待要再細問,“砰砰砰”的響聲傳來,有人敲開了她的屋門。
門一打開,說曹操是曹操,竟是“送婢女事件”的當事人來了!
——一輛馬車出現在顧府門外,小書童在前麵,謝栩則在馬車上,小書童拍開了門後對顧家主仆道:“求收留啊加油君!不然我們沒地去了!”
顧莘莘正疑惑街頭巷尾的流言,“不是吧,那高太尉還真給你主子送女人去了?”
“可不!”小書童險些捶胸頓足,“十八個啊!十八個!”
對,那一大列女人們,回去他一統計,足足十八個啊!!
“太凶殘了。”顧莘莘托著下巴,生怕真的掉了。
古代除了金銀珠寶,還流行送女人嗎?仔細想想,還真是,古代女人沒有地位,除了正妻外,婢女侍妾皆是物品,貴族階級間贈來送去是被律法允許的,今兒你的小妾享用完明兒可以轉送給他,大家隨意共享。據說中國史上堂堂大詩人蘇軾,即寫下千古佳句“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的那位,看著對發妻一片深情,實則不如詩句裡重情重意,除了妻他還有不少妾,據說一個朋友看中了他的某個小妾,願意拿自己的千金馬來換,蘇軾竟欣然應允,小妾聽聞之後悲憤不已,人不如馬,遂觸槐而亡。
看來這大陳朝風俗類似,喜歡送禮送女人,隨即一想,這不是第一次了,過去為了拉攏謝栩,齊丞相就以“養女”的名義送過,被謝栩一口回絕。如今高太尉更是厲害,丞相送一個,他送十八個,還包郵送到家。
想起龐大的數字,小書童還在感歎:“這麼多女人,我的天,若是少爺真收了,日後那可是……”他回頭看看,見主子還在車上沒下來,多半聽不到他的話,便壓低聲音對顧莘莘說:“後宮佳麗三千人,鐵杵也能磨成繡花針。”
顧莘
莘:“噗!”
按捺住情緒,她言歸正傳,“等等,太尉送女人給你們,跟我有什麼關係,你們為什麼要到我這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