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 章
當天下午, 擁吻的照片就傳得滿世界都是,許黎氣得一口氣喝掉了整瓶礦泉水。
結果根本沒胃口吃晚飯,回酒店到了房間, 看著已經被人收拾好的床鋪, 忍不住想起今天在床上發生的事,抿著嘴直接把手機砸了過去。
“一步錯、步步錯!”
到現在,許黎有一種被老天玩弄的感覺,明明是從見到他的第一麵就暗自發誓要離這個人遠一點,現在卻和他綁在了一起,關鍵這些還都是她自己做的選擇。
剛說完, 就看見手機亮了,她悶著頭走過去,撿起來一看,是蔣鉞的電話。
於是,剛從地毯上撿起來的手機,就被她轉手扔到了沙發上,手機亮了多久許黎不知道, 她一直抱著劇本看台詞, 心亂如麻的時候什麼都做不了。
打了幾遍都沒人接, 蔣鉞就直接把電話打到了酒店前台,再轉接到她的房間, 聽見他的聲音, 她下意識的想掛了電話。
“許黎, 你再掛一次我電話試試!”
聽著他有些氣急敗壞的聲音, 她咬咬牙到底還是沒那麼大的膽子,但還是咽不下那口氣,語氣比他好不到哪兒去。
“有話直說!”
“我昨晚忘了和你說,下周你得陪我參加一個宴會,以我未婚妻的身份。”
“哦”
“你沒彆的反應?”
“比如說?我又沒有選擇的權利,如果我說不去,你就要拿出昨晚的那一套威脅我,你除了這一招還有彆的法子嗎?”
這麼一想,她發現自己真是上了大當了,被這個男人捏的死死的。隻要她敢說不,他就說那你好自為之,現在恨她的人不少,想踩她的人更是滿大街。
“暫時隻需要用這一招,等將來說不定還有彆的戰術。”
“你還有彆的事嗎?以後這種事可以直接和我的助理聯係,她會提醒我。”
“昨晚才抱著我睡了一宿,你現在就不認人了,許黎你……”
到底還是忍不下去了,不想聽他提起昨晚的事,許黎直接把電話扣了下去,然後倒回床上,被他這麼一乾擾,她這劇本也是徹底看不進去了。
看著白色的天花板,她想起了上輩子的事,想起那個人拉著自己站在城樓上,滿臉笑意的指著城外的遠山。
“這江山如畫,卻不及你的十分之一,待到我解決了內憂和外患,便以天下為聘娶你為妻。”
那個看上去溫潤如玉的少年,終究還是成長為一個狠心的帝王,踩著她的屍骨走上了九五之位。
這樣想來,許黎發現其實蔣鉞和獨孤曄一點都不像,獨孤曄是天之驕子,生母是僅次於皇後的貴妃,母家是戶部尚書,他總是像一塊精心打磨過的玉石一樣,為她作畫、聽她撫琴,總是把她捧在手心,彆說恐嚇威脅,他甚至舍不得瞪她一眼。
想到自己臨終前,那個男人也不曾出現過,她忍不住想,他是不是害怕看見她,看見那樣一個被折磨的不人不鬼的她。
想著想著許黎就睡著了,入睡不久後,有夢到了在大獄裡生不如死的日子,耳邊都是親人的哭喊,那些長滿倒刺的長鞭,每一鞭下去都能帶走她的一寸皮膚。
“啊”
坐起來後,許黎下意識的把頭頂的燈全打開,額頭、鼻梁、鬢角全被汗水打濕,看著周圍熟悉的擺設,才慢慢的把自己從夢裡拽出來。
每一盞被驚醒的夜燈之下,都住著一個不安的靈魂,坐在床上的人抱著膝蓋,不知道在這個時候,自己還能做些什麼,這個世界上沒有人知道她心裡的秘密,所有的一切都隻能自己背負。
大概是真的找不到事做了,許黎爬起來開了電腦,坐在電腦跟前喝著咖啡看手語教學視頻,直到後半夜才因為身體的疲倦回到床上。
第二天早上淼淼來叫她起床,卻看見擺在桌子上的咖啡罐、零食袋,還有黑屏的筆記本電腦,昨晚她來過一趟,當時許黎已經睡著了,而且桌子上也沒這些東西。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她知道昨晚許黎肯定是失眠了,就算是不失眠兩罐咖啡下毒,再想睡著也就困難的多了,走到床邊看著沉睡的人,小心翼翼的幫她把被子蓋上。
在淼淼出去之後,許黎很快就醒了,但是頭疼的厲害,以為是失眠的後遺症,也沒放在心上,收拾利索之後就出門。
拍戲的時候,她一直覺得身上發冷,頭暈的情況也一直沒有得到緩解,知道自己可能是生病了,許黎沒敢聲張,打算等結束工作之後回酒店吃藥。
隻是,還沒結束一天的工作,她的身體就比意識先倒下去,演員突然暈倒,不僅嚇壞了淼淼,也嚇壞了劇組的其他人,直接就被送進了急診室。
躺在病床上的許黎閉著眼,感覺自己一會兒在火海,一會兒在冰窟,胃部時不時的就抽搐一下。
“她這是怎麼回事?”
蔣鉞的質問,讓淼淼愧疚的低下頭,她這會兒都想打死自己了,如果今早發現許黎不對勁,早點給她買藥請假,就不會弄成這樣。
“醫生說是急性感冒,昨晚她好像失眠了,昨天下午她沒吃飯就回了房間,晚上我去看她的時候,她已經睡著了。今天早上去叫她起床,看見桌子上放了幾個空的咖啡罐,電腦也被打開了。”
“失眠?失眠之後還喝咖啡,她是腦子有問題嗎?”
雖然沒有親眼目睹酒店發生的一切,但是通過淼淼的語氣和凝重的表情,他也能想象出那個時候的許黎是有多瘋。
“可能、可能是…我……”
淼淼也不知道許黎昨晚到底乾了什麼,支支吾吾半天也說不出個重點。
“算了,你去問一下醫生,她什麼時候能醒,需不需要住院。”
事到如今怪淼淼這個助理是沒有意義的,畢竟這都是許黎自己作出來的,等淼淼出去之後,蔣鉞走到許黎身邊坐下,看著她毫無生氣的躺在床上,竟然有些說不出的憤怒。
“嫌命長的話,你不如找個大廈跳下去,作死也該有個標準線,大晚上的喝咖啡,明知身體不舒服還咬著牙去拍戲,你以為你這樣就會有人給你發個錦旗嗎?”
吐槽歸吐槽,他的眼裡還是寫滿了擔憂,隻是放不下麵子。
過了一會兒,他發現許黎在哭,在夢裡哭,眼淚順著眼角滲出來,沿著皮膚滾進發間,看得蔣鉞也頭疼了,眼淚越流越多、怕弄疼她,他都沒敢直接用手擦。
“醫生,她沒事吧,是不是把腦子燒壞了,人沒醒,但是一直哭。”
被許黎搞得手忙腳亂,一見到醫生進來,他就急忙站起來,指著床上不聽話的女人開啟吐槽模式。
“退燒藥已經用上了,很快就能起效,她再睡一會兒就能醒,家屬如果不放心,可以讓她住院觀察一晚上。”
凡是親眼看過親人離世的人,大多不喜歡呆在醫院太長時間,蔣鉞也是如此,雖然她隻是個感冒,可他就是害怕,害怕許黎像他媽媽一樣,從此再也睜不開眼。
“不用了,我一會兒就帶她回家,淼淼你跟著醫生去開藥。”
雖然自己才是許黎的助理,但是這個時候淼淼發現自己根本插不上話,蔣鉞儼然是沒把自己當外人,一手把控了這裡的一切。
等點滴打完的時候,許黎才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看見坐在床邊的蔣鉞,直接呆住了,花了半分鐘才分辨出這個男人是蔣鉞,而不是獨孤曄。
“你怎麼會在這裡?”
“這句話該是我問你才對,好好的怎麼就把自己搞進醫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