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布納先生死後,他的骨灰並沒有運回到他的故鄉英國,而是留在了香港。
這件事趙雷鳴早打聽過。
在墓碑排列整齊的墓園中,艾布納先生的墳墓格外的醒目,新雕刻的墓碑頂端矗立著規整的十字架,墓碑主體的上麵是兩個展翅的小天使,微笑的小天使雙手伸展,下麵是艾布納先生的照片和名字。
趙雷鳴和樊誠到了墓園,遠遠的就看到艾布納先生的墓碑前,有一個金發的女人坐在輪椅上,麵對著墓碑發呆。
趙雷鳴恍然覺得這個背影似曾相識。
慢慢的走近墓碑,趙雷鳴確定這個女人就是那天他在仁愛醫院看到的那個瘋癲的女人。
趙雷鳴走到墓碑前,對著墓碑恭敬的鞠了一躬,正要和那個金發的女人說話,女人轉頭看了他一眼,用流利的中文先對趙雷鳴開口說話。
“趙雷鳴,我爸爸總算沒有白白救你一場。”
這外國女人微笑著,完全沒有了在醫院時候的那種瘋癲的樣子。
“你是艾布納先生的女兒嗎?”
外國女人笑道:“沒錯,你可以叫我凡娜莎。”
趙雷鳴真誠的說:“謝謝你的爸爸,如果你生活遇到什麼困難可以告訴我,我希望我可以幫助你。”
凡娜莎臉色突然嚴肅起來,“如果我的爸爸是為了回報而救了你,那就是對我爸爸高尚品德的一種侮辱。”
“對不起凡娜莎小姐,我是真心的想幫助你,不是質疑你爸爸的人品和品德。”
趙雷鳴說話的時候,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凡娜莎的腿。
凡娜莎會意,笑了一下說:“十二年前,我就失去了這條腿,我想你應該明白是怎麼回事。”
趙雷鳴怎麼不知這件事,十二年前,艾布納先生還是律師的時候,為了守住趙絕倫的承諾,被程津良帶著人去逼問艾布納先生,詢問趙絕倫留在銀行保險櫃中的東西,艾布納一家幾乎滅了門,艾布納先生的妻子和兒子都命喪黃泉,女兒九死一生被搶救了過來,可是沒有逃過斷腿的劫難。
凡娜莎接著說:“我爸爸為了遵守自己的諾言,失去了他的妻子和兒子,甚至他自己的命,我如果接受你的幫助,我就對不起我的爸爸。我知道你現在是個有上億資產的人,在香港是個炙手可熱的人物,可我並不需要你的幫助,我在孤兒院教孩子學習,吃喝不愁,而且過的很開心。”
“凡娜莎小姐,你和你的爸爸一樣,都是品德高尚的人。對了,那日在仁愛醫院,是你想對我說什麼嗎?”
“沒錯,那天我去檢查身體,正好遇到你,本來有事情想對你說,可惜我看到了那個混蛋。”
“你說周炎,他怎麼了?”
“那個混蛋在醫院時候,威脅我不要和你見麵,更不要我告訴你任何事情。”
趙雷鳴眉頭微蹙,果然如同自己的猜測,當日凡娜莎罵的人就是周炎。
“凡娜莎小姐,你想告訴我什麼事?後來去渣打銀行找我的人也是你嗎?”
“沒錯,可惜我並沒有找到你,但是我相信,你是個有良知的人,所以我認為隻要我在這裡等你,你遲早會出現,隻是我沒有想到你這麼快就來了。”
“凡娜莎小姐,你到底有什麼事情要告訴我?”
“這也是我爸爸要告訴你的重要的事情。”
那天在天主教堂時候,艾布納先生確實說過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告訴他,趙雷鳴本來以為這件事就此成為遺憾,沒想到他的女兒居然也知道。
“凡娜莎小姐,麻煩你告訴我是什麼重要的事情。”
凡娜莎說:“不著急,你先幫我去把公墓管理處的人找來。”
樊誠說:“我去找。”
凡娜莎說:“我還沒有說完,你們請管理處的人來,把我爸爸的骨灰盒挖出來。”
“什麼?”
趙雷鳴和樊誠同時吃了一驚,相互對視一眼,同時盯住了凡娜莎。
“凡娜莎小姐,我們沒有聽錯吧。”
“沒有,我讓你們去讓管理處的人來挖開我爸爸的骨灰盒。”
“凡娜莎小姐,你……你要做什麼?”
“我爸爸的骨灰盒中藏著那件重要的事情。”
趙雷鳴這下明白了,趕緊讓樊誠去幫忙找人。
公墓管理處的人員得到凡娜莎的同意和授意之後,就撬開了墓穴上麵的石板,把裡麵的骨灰盒拿了出來。
之後,凡娜莎又讓管理處的工作人員把墓穴填好,留下一座空墓,帶著骨灰盒離開了墓園,來到了郊區的一座孤兒院中。
為了不讓孩子們看到骨灰盒害怕,她把骨灰盒放在腿上,用布遮蓋著進了房間。
凡娜莎把骨灰盒遞給趙雷鳴說:“那件重要的事情就交給你了,我希望你現在可以打開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