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九非靠在斑駁的牆壁上,他的身上估計是挨了不少拳頭,白玉般的清俊臉龐也有不少青紫痕跡,就連嘴角也破了,這會有濕潤的液體從嘴角一直往下流,估計是流血了。
他細不可聞的皺了皺眉,抬起手指往嘴角一抹。
果然......
流血了。
看到夾雜在指尖的鮮血時,顧九非的神情還是沒什麼變化,依舊是很淡的表情,就像是這血不是他的一樣,可當他掀起眼簾看向眼前這行人的時候,那裡頭的幽深,竟讓他眼前的這些地痞流氓生出幾分畏懼。
他們在這個十歲男孩的身上看出一抹恐怖的煞氣。
那是一種陰沉的,隻能在最黑暗的地方才能看到的煞氣。
剛才出手的一群人這會被他這樣盯著,竟有種被毒蛇盯上了的感覺,一個個的心裡都有些打退堂鼓起來,嘴裡倒還是強硬道:“看什麼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來!”
領頭的蒙臉大漢估計混得時間比較長,要比他身後的那些混混長進些,隻是稍稍駭了一下便又恢複如初了。
估計是瞧花眼了吧。
不過一個十歲大的小屁孩,能有什麼用?就這身子骨,他一隻手都能把人掐死......又想到那人交待的,一定得給人一個好看,要讓他記住這次教訓。
像他們這種刀尖上舔血的人,乾得就是拿錢辦事的活。
他重新蹲下,粗聲道:“小子,知道得罪誰了嗎?記住,平時做人彆太囂張,要不然下次,咱們兄弟對你就沒這麼客氣了。”
大漢這話說完,便想跟以前教訓彆人似的,拿手去拍人的臉。
但手剛剛伸過去,還沒碰到呢,從頭到尾都沒說過一句話的人,突然偏頭看他,明明是很乾淨的一雙杏眼,偏讓人在裡頭看出幾抹陰沉,那種被毒蛇盯上的感覺又來了,竟讓在江湖上混跡多年的大漢都心跳加速起來。
在這樣的注視下,他這隻手竟愣是拍不下去了。
大漢咬著牙,想拍又不敢,收回又覺得丟了自己的臉麵,原本他也隻是想隨便教訓人一頓,這會不禁也生了怒,沉著嗓子吩咐道:“給我打!”
身後其餘蒙麵的混混忙應了一聲,等大漢退開就衝上前,打算好好折騰顧九非一頓。
可他們的手還沒落下,不遠處就傳來一道清俊的男聲,“喲,打人呢?”
地痞流氓停下手裡的動作往巷子口看,是個很清俊的少年郎,一身黑衣,手裡拿著根棍子,正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手心。而原本靠坐在牆壁上的顧九非也掀起眼簾往聲音來源處看了一眼,看到突然出現的李欽遠,打開始就沒變過臉的顧九非終於皺了眉。
他怎麼在這邊?
不對――
如果李欽遠在這,那......顧九非的臉色突然一變,目光往李欽遠的身後看,果然瞧見一抹紅色的身影正站在不遠處的巷子口,隱約還能看到她那張俏麗的臉。
呼吸突然變得急促起來。
這個蠢貨,她來做什麼?李欽遠也是,乾嘛帶她來這樣的地方?不知道這裡有多危險嗎?!
“大哥,這,現在怎麼辦?”有人轉頭看身後的大漢。
大漢也皺了眉,不知道這個人是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他把李欽遠從上到下看了眼,除了年輕和囂張也看不出彆的了,但再囂張有什麼用?不過又是個乳臭未乾的小子,他們這麼多人還怕他一個不成?
“什麼怎麼辦?上去打啊!”
這些地痞流氓雖然沒什麼本事,但勝在人多,又仗著手裡拿著棍子,一個個直接朝李欽遠的方向衝了過去。
李欽遠看著他們過來也沒再動,鬆了鬆筋骨,直接把跑得最前麵的一個人踹翻了,他自幼就由人教導,那是從軍營裡請來的人,上過戰場殺過敵虜,跟外頭那些耍花腔的可不一樣。
彆人還爬樹掏鳥蛋的年紀,他就已經開始紮馬步練拳術了。
這些人對他而言實在不堪一擊。
那些地痞流氓估計也沒想到,這個看似文弱的少年郎竟然這麼能打,偏偏他們在巷子深處,想逃都逃不掉,本來氣勢洶洶跑過來的一群人現在不是被踹昏過去,就是疼得直叫喚,隻有兩三個人拿著棍子指著李欽遠,顫聲道:“你,你彆過來,不,不然我們可就真用力了啊。”
嘖。
就這樣還出來打人?
李欽遠剛想把麵前幾個雜碎都解決了,就聽到身後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靠坐在牆壁上的顧九非看到原本好好站在巷子口的顧無憂竟突然往這邊跑來,被她嚇得提了心,尤其是看她竟然直接撿了棍子就往前衝,更是氣得連平日的冷靜都沒有,朝人喊道:“顧無憂,你跑過來做什麼?回去!”
李欽遠聽到這話也皺了眉。
這個丫頭......
不是讓她彆進來嗎?他用餘光看了一眼,嗯,大部分都是昏過去了,不算血腥,小丫頭瞧見了估計也不會做噩夢。
腳下踩著的那人正是最初說話的大漢,本來想直接踩碎他的手筋,但擔心那丫頭瞧著害怕,也就放輕了動作,隻是腳尖用力,把人踹昏過去,又把前麵三個人一起收拾了,這才轉身朝身後看。
穿著鬥篷的紅衣小姑娘手裡拿著一根棍子,小臉蒼白的看著地上那個被她敲昏過去的人,她應該怕得要死,身體都在顫抖了。
看到李欽遠轉頭看她,嗚一聲,眼眶立時紅了起來,丟下手裡的棍子就往他的方向跑,也顧不得什麼男女大防,抓著他的手就問,“你,你沒事吧?”
見他安然無恙,這才紅著眼眶和人解釋,“我剛才看那個人要爬起來,怕他打你,才,才跑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