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5 章(1 / 2)

西域馬商?

李欽遠腳下步子一頓,目光也跟著投向說話的地方,那裡正坐著幾個商販說著馬商的事。

顧無憂卻不知他心中所想,瞧見身邊的人沒跟上來便轉頭朝他看去,疑惑道:“怎麼了?”

“沒事。”李欽遠笑了下,上前牽住她的手,帶著她往比較偏僻的位置坐。

他們剛剛走到樓下,原先說話的一眾人便都消了聲,目光似有若無地都往兩人身上瞟,有在客棧住得久的,早些時候便見過他們,知曉這兩人無論衣食用度皆是獨一份,雖說身後沒跟著什麼仆從、護衛,但明眼人都能瞧出兩人非富即貴。

有剛剛來的,瞧見兩人的穿著打扮、容貌氣度,心下也不禁暗歎一聲。

雖說女的戴著帷帽瞧不見模樣,但那一身氣度便讓人咂舌,更不用說她身邊那位穿著滾金邊玄服的男人,風姿卓然、雍容華貴。

不過這客棧人來人往,他們也都是走南闖北的,心中雖然暗歎,但也隻是瞧上一眼,經驗一回便收回了目光。

小二給他們上菜的時候,那邊幾個商販便又繼續說起馬商的事,“聽說那位馬商原是咱們大周人,隻是早些年去了西域。”

“咱們大周的馬匹本就不多,要是這次能跟這位馬商合作,便是在朝堂也能露個臉。”

“可不是,雖說這些年,咱們商人的地位較起從前是高出不少,但那些正統世家出身的,哪個把咱們當回事?要是這次能在朝堂露了臉,若運氣好,再得天子一聲誇讚,咱們的好日子才算是來了。”

......

那邊說得熱火朝天,不可開交。

李欽遠麵上不顯,一邊用熱水給顧無憂清洗筷子和碗,又用乾淨的帕子替人擦拭乾淨,給人夾菜的時候,這才看著還在布菜的小二閒話問道:“小哥可知曉他們說得馬商是怎麼回事?”

這些客棧裡的夥計整日跟人打交道,哪有不曉得的?

聽人詢問,便壓低嗓音說道:“聽說那位馬商姓韓,原是金陵人,早年去了西域後便在那做起了馬匹生意,這人也是個厲害的,一點根基都沒有去了那邊,如今竟然都已被西域皇室奉為貴賓。”

說到這更是咂舌豔羨道:“平日裡那邊皇室若是有什麼宴會啊什麼的,都會宴請他,對了,聽說那位韓老板還娶了西域皇室的四公主。”

顧無憂對生意這些並不在行,隻不過聽起這些八卦,倒是忍不住插了一句嘴,“這人竟娶了公主?”

她聲音猶如黃鶯一般好聽,帶著蓬勃的朝氣,那小二一聽差點沒晃過神,目光呆怔地看著她,等察覺到身邊有一道淩厲的視線朝他看來,這才連忙收回視線,繼續說道:“可不是,自古以來,哪有商人娶公主的,可見那位韓老板是個厲害的。”

“可惜那位四公主福薄,早些年就故去了。”

“啊......”顧無憂本以為是一樁佳話,哪想到竟會是這樣的結果,一時也忍不住歎了口氣,“倒是紅顏薄命,可惜了。”

小二忙附和一句,“誰說不是呢?”

李欽遠沒太多的感觸,發覺顧無憂停下筷子,便又替人夾了一塊她喜歡的糖醋裡脊,柔聲哄道:“吃菜。”見她點了頭,繼續埋頭吃菜,這才又問起小二,“還有彆的嗎?”

那小二倒也不藏私,把知曉的都給人說了一通,“這韓老板行蹤不定,又沒人見過他,便是平日碰上了恐怕也認不出,不過,我剛聽幾個金陵來的老板說,下月十八是那位韓老板父母的祭日,估摸著是會先去金陵那邊。”

那邊有人在喊了。

小二不敢耽擱,朝兩人告了個罪便去忙活了。

等他走後,顧無憂透過那層白紗看著李欽遠若有所思的臉,小聲問道:“你是想做馬匹的生意?”

李欽遠也沒瞞她,笑了下,又替她夾了一些菜,柔聲說,“這幾年咱們大周做什麼生意的都有,例如顧三哥做得最多的便是販鹽,德豐做得大多都是綢緞、香料,還有其他商號,賣酒的、賣米的,賣茶的,賣木材的......可唯獨馬匹,在咱們大周是個空缺。”

“你可知道為什麼?”

顧無憂雖然對生意不在行,但她身處顧、王兩家,最接近權利中心,又怎麼可能真的一無所知?這會聽人詢問,便也抿著唇答道:“大周物產豐富,卻不適合飼馬,雖說這些年,姨夫為了馬匹一事,特地把甘肅、寧夏那邊開辟出來,植了水草,花了重金著人解決,但顯然如今還效果甚微。”

“是。”

“咱們大周什麼都好,唯獨在馬匹上落了人一大截,要不然當初我......”李欽遠一頓,沒把那個稱呼往下說,斂了神色改口道,“那人打敗突厥後,陛下明知他們狼子野心,不可能這麼安分,但還是因為他們願意每年上呈三千匹好馬答應他們的求和。”

顧無憂聽出他剛才停頓的稱呼是什麼,沒說話,隻是伸手握住他的手。

李欽遠垂眸看著覆在自己手背上的那隻手,笑了下,眼中又化開一些柔意,他也沒說什麼,反手握住她的手,這才繼續和人說道:“西域多好馬,若是我們能跟這位韓老板合作,也算是解決了咱們大周的一個難題。”

不僅僅是為了自己,也是為了大周。

“隻不過——”李欽遠薄唇微抿,聲音也跟著低了一些,“雖說德豐這陣子在臨安的名聲是起來了一些,但較起旁人還多有不足,這位韓老板在大周大肆散播,隻怕屆時會有不少人去金陵。”

“我們......”

“隻怕去了也隻是當做陪客。”

“怕什麼?”顧無憂在帷帽下揚起笑顏,“就算不行,去試試也好啊,哪有事情還沒發生,就在想輸了怎麼辦的?你這次原本不是也沒覺得呂老板會答應你的合作嗎,可如今不還是被你拿到手了?”

她嗓音溫柔,語調仿佛能撫平人內心的不安,“李欽遠,去試試吧。”

李欽遠一怔,半響也跟著笑了起來。

倒是他糊塗了......

他以前做事從不考慮成果,想到什麼就去做,恐怕是近來和生意場上的人待久了,也開始學會瞻前後顧,反倒失了原本的赤子之心,輕輕捏了下她的手,再開口的時候,他的聲音已恢複成往日的自信,“你說得對,哪有還沒試就先想著輸了怎麼辦的?”

他想通了,便沒再糾結這些事,朝人笑道:“過會我便先給徐雍等人去一份信,和他們說下我們的安排。”

顧無憂點點頭,她一向是李欽遠想做什麼,就陪著人去做的,這會見人想通了,也沒再說旁的,隻是給人夾了菜,笑盈盈地說道:“吃菜。”

李欽遠眉眼溫柔,應了聲,“好。”

兩人在這邊吃飯的時候,那頭馬商的事倒是也消停了,反倒是又說起了其他事,“對了,這次殿試的結果已經出來了。”

聽到這個。

兩人皆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循聲往那邊看去。

無需他們開口,自然有人詢問,“怎麼樣,今年三甲花落誰家?”

那人笑答:“狀元是琅琊那位永安侯世子,榜眼好像是甘肅的一位劉姓學子,探花便是那位京相公的二子......”想起那日情形,他不由又感歎道:“他們受封遊禦街的時候,我就在京城,當真是意氣風發啊。”

知道京逾白得了探花,兩人都很開心。

雖說不是狀元,但至少也是在三甲,日後加官進爵是遲早的事。

李欽遠更是難得外放,激動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那小子一定能行的!可惜沒在京城,要不然我一定要把他拉出來好好灌他幾天。”

顧無憂看著他眉開眼笑的樣子,心裡也跟著高興,柔聲道:“等日後我們回去了再請他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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