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不知道為何墨棄要殺此人,但是大師兄一向清冷公正,從未對一個下界修士動用到月桂空間,這是動了殺心了。
既如此,他就代大師兄誅殺此人。
“六境!”顧祈州接了蘭瑨的一劍,立刻被境界碾壓得吐出一口血來,心頭大駭,握金刀的手隱隱發抖,整條胳膊經脈斷裂,血一點點地滴落下來。
躲在月璃身後的薑娰隻覺心口劇痛,不由自主地吐出一口血來。
“阿肆?”月璃和蘭瑨臉色驟變,齊齊喊道。
一邊的墨棄也睜開眼睛,見薑娰小臉慘白地吐血,頓時渾身一僵,啞聲說道:“小師妹?”
薑娰一口血吐出來,渾身冰冷,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隻覺得刺骨的寒意席卷全身,小畫筆也蒙圈了。
“我沒事。”薑娰搖了搖頭,擦掉嘴角的血跡,怕手上的血跡沾到了大師兄衣袍,將手悄悄背到了身後。
月璃俊臉微沉,一言不發地將她的小手拉過來,給她擦著手背的血跡,指尖的月華靈氣注入她的體內,檢查著她的身體。
蘭瑨和墨棄齊齊圍過來,問道:“什麼傷?”
“無傷。”月璃狹長幽深的眼眸冷光閃過,看向顧祈州。
顧祈州擦掉嘴角的血跡,俊美的麵容閃過一絲的瘋狂,冷冷笑道:“還是你反應最快,沒錯,我與阿肆早已共生,我傷她傷,我死她死。我傷一分,她就痛一分。現在你們還要殺我嗎?”
“共生?”小畫筆失聲叫道,“這不可能,此等禁術必須以心頭血為引,沒有極深的因果壓根就不可能共生。”
“共生?”月璃等人再次變臉,他怎麼會此等上古禁術?日後阿肆的命竟然要跟他聯係在一起了嗎?
月璃金色瞳孔閃過冰冷的殺意,墨棄手裡的焚天之劍已經徹底燃燒得通紅,臉色陰沉至極。
薑娰如墜冰窟,想也不想地畫出一道冰刃,劃破自己的手背,鮮血滲出,而那邊顧祈州手背卻毫發無損。
蘭瑨等人阻攔不及,呆呆地看著決絕的小阿肆,想說的話全都堵在了喉嚨。
薑娰見顧祈州毫發無損,低低笑出聲來,冷冷說道:“你果然還是一樣的冷漠自私,所謂的共生不過是將你的命綁在了我的身上,你死,我必死,我死,你卻不死。這不是共生,這是寄生。”
“我說過,我會帶你飛升上界。我自然不能死。”
“你是如何取到我的心頭血的?”薑娰聲音微啞,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這一世她跟顧祈州沒有半點交集,顧祈州怎麼能下這等禁術?難道是前世?也不可能,前世他看她如螻蟻,將死之人,無需下此禁術。
顧祈州看著她熟悉的眉眼,依稀能從她稚嫩的小臉上看到十年後的模樣。
男人看著對麵三個風華耀世的劍修,內心被嫉妒淹沒,想也不想地祭出冰冷的玉棺:“阿肆,你丟了一樣東西在我這裡。”
月璃、墨棄和蘭瑨看到冰雪玉棺裡栩栩如生的少女,呼吸一窒。
蘭瑨看著玉棺裡宛若沉睡的少女阿肆,臉色蒼白,伸手緊緊握住薑娰冷冰的小手,眼圈微紅,隱約猜到了什麼,然後青衣劍修卻想伸手擋住小阿肆的眼睛,內心也湧出冰冷的殺意,此獠竟敢這樣對小阿肆。
“天帝城邑那十年,原來都是真的,我去凡塵界取了這座冰雪玉棺,你大約永遠也想不到,你的屍身至今保存完好吧。”顧祈州垂眼看著玉棺裡姿容絕色的少女。
那日她死後,他去而複返,尋來冰雪玉棺,以靈氣封棺,保她屍體千年不腐,長埋行宮的桃樹下,後來天帝城邑十年,他取出冰雪玉棺,一直將阿肆帶在身邊,就算她重活一回,隻是魂魄依舊是當年的那個小帝姬,因果牽扯過深,今生注定要跟他綁在一起。
薑娰看著自己前世的屍體,心口隱約傳來絞痛感,突然意識到天帝城邑那一年,她為何心痛如絞,原來一魂,兩具身體同處一個空間,此事有違天道,才會令她神魂劇痛。
“大師兄,墨棄,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蘭瑨看向月璃,又看向滿身殺意的墨棄,所以他們早就知道了嗎?
墨棄睜開輪回之眼,眼裡有關薑娰的輪回過往一一浮現:在行宮裡哭著做課業,等阿爹來接她的小阿肆;纏綿病榻,日日隻能苦練半首殘曲的小阿肆;從未踏出行宮一步,隻活在四方院子裡的少女薑娰;日日期盼顧祈州帶她出去看外麵世界的少女薑娰以及那些年她被改的命格,被吸取的心頭血,被耗儘的生命。
蘭瑨看的眼睛發紅,這是他努力拉扯大的小阿肆,是又乖又聽話的小阿肆啊,怎麼有人能那麼殘忍地對她?
“見到小師妹的第一眼,我就看到了她的前世。”墨棄雙手抱劍,茶色的雙眼閉起,所有的幻境消失,那時看著孤獨死在行宮裡的薑娰,看著經曆過那樣的前世,依舊笑得燦爛的小阿肆,他的內心就泛起了冰冷的殺意。
這世上努力想活著的人,不該被辜負!
蘭瑨五指攥緊,手中青芒閃過,直逼顧祈州,而月璃和墨棄也同一時間出手,目標直指顧祈州身側的冰雪玉棺。
“定。”月袍修士聲音冰冷,言靈之術帶著冷漠的上位威壓,直接定住了顧祈州。
蘭瑨的青芒劍結出一個牢籠,冷冷說道:“這世上多的是生不如死的辦法。聽說過無妄之海嗎?那是諸界最黑暗的深淵之海,被鎮壓在無妄之海的修士,一開始會五感儘失,再慢慢靈力被侵蝕,最後神智被侵蝕,最終渾渾噩噩活的像個活死人,失去一切為人的尊嚴,像是一個活著的容器,生不如死。”
顧祈州臉色驟變,被月璃定住的瞬間,心念一起就要收起冰雪玉棺,在月璃和墨棄碰到玉棺之前,一隻小小的手搭到了玉棺之上。
顧祈州看著瞬間出現在自己麵前的薑娰,瞳孔一縮,心頭閃過一絲不可思議的光芒。
她怎麼可能會縮地成寸?即使是這麼短的距離,也不可能,那是大道術。
薑娰小手搭上冰雪玉棺,靜靜地看著玉棺內的自己。
阿肆要做什麼?月璃等人手上動作一僵,心口微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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