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執政(2 / 2)

秋瑜提建議:“豎幾個稻草人試試?”

呂瑛:“行,我派人去做。”

兩人都知道吃飽飯比天大的道理,事涉農桑,便沒有不重視的,回家以後,呂瑛又仔細看了各縣送上來的春耕事宜。

各縣有多少農田,荒田多少、熟田多少,上田、中田、下田多少,各自種了什麼作物,又有農田是否還握在農民手裡,是否有人在士人血未乾時大膽去兼並土地,對此如何處置,所有數據都彙總到了呂瑛手裡。

隻看這些東西,秋瑜便知道呂瑛對瓊崖島的掌控一日比一日強,而他履行的職責,也和此地皇帝沒有差彆了,明眼人也都看得出來,呂房給了呂瑛執政此地的權力。

除開這些,又有各地畜牧發展、呂家軍軍墾的田地狀況,水利修繕進度,以及春耕後的招募新兵事宜。

呂瑛喃喃:“還得看看南洋那邊如何了,我得派船去太公公那裡走一趟了。”

秋瑜:咱們尊敬的瓊崖島小太孫,開始關注他在海外的領土了。

等呂瑛批完當日的公文,已是傍晚,呂房此時會去練劍,秋瑜也該去練功,呂瑛揉著自己的手,摸了摸掌心生出的薄繭,一名仆從悄悄進了他的院子。

這是呂房書房中的近侍,看到他時,正在掃地的馮箏和祝大午都麵露驚愕,其他侍從和飛霜飛雪飛雨飛雲卻都十分平靜。

待仆從在書房門口報了名字,得到呂瑛進入的準許時,祝大午咽了下口水,和馮箏麵麵相覷。

馮箏輕輕搖頭,隻低聲感歎:“小主子的手腕當真厲害,想來在這府中,沒什麼瞞得過他的了。”

仆從在呂瑛麵前拜下:“孫少爺,奴有急報。”

呂瑛:“起來吧,何事?”

仆從道:“此事事關少主帶來的文夫子與兩名宮人,他們來此,非為皇帝賞賜,而在於孫少爺你。”

呂瑛抬起眼眸,終於感興趣了:“哦?”

在瓊崖島忙都熱火朝天時,承安帝近日十分苦惱,因為自從他招了十個宗室子弟入京,又組了禦書房的皇師教養他們後,各地藩王那是老實了不少,畢竟兒子攥他手裡了,可有的人卻更不老實了!

這些宗室最大的也不過八歲,就已經開始有官員、宮人明裡暗裡站隊了!

承安帝和洛皇後抱怨:“這些孩子的資質也沒幾個出色的,湛瑛能過目不忘,精於民生之道,又膽識過人,可駕船於暴風中出海,他們都不如湛瑛,卻一個個傲得和什麼似的。”

洛皇後自丈夫背綠帽子後,對他的態度倒好了點,便勸慰道:“湛瑛體內流著呂家血,那一家天生神異,何必拿他和普通孩子比?”

承安帝歎氣:“我又何嘗不知此事,隻是昨日我在禦書房,與代王長子湛赫言,若產糧大省受災,前線軍糧不足,應當如何時,正常情況,應是以官府信譽向糧商貸糧,再安撫災地,你猜那小子怎麼說?”

洛皇後:“湛赫怎麼說?”

承安帝:“他說要將那些地賣給絲綢商人,把災民送去織絲綢,又將絲綢賣給洋番,換取金銀購糧。”

洛皇後迷茫:“那些農人豈不是沒地了?而且織布、賣給洋番,這不都要時間麼。”

承安帝拍大腿:“湛赫的母家在江浙一地有桑田萬畝,他自然遇事也想著用絲綢解決,可若身為帝王,卻帶頭與百姓爭利,他是真當老百姓不會造反呢!我爹當初可也是被不做人的皇帝逼到舉起反旗的,他是一點不記老祖宗教訓啊!”

承安帝又數起其他宗室子弟的弱點:“湛屏調皮,隻有七歲,竟在冬日扒光一宮女的衣物,用雪將她包圍,隻為堆一個雪人,最後將人生生凍死,湛橙心情不好,便體罰身邊人,前陣子還讓禦書房的夫子跪著教書……”

洛皇後咳了一聲:“孩子還小,慢慢教就是了。”

承安帝不住搖頭:“老文給我寄了信,我看湛瑛執政瓊崖島就做得很好,呂家欲在南洋建國,若以後湛瑛覺得呂家的天下不夠,劍指中原的話,我看就禦書房那幾個,沒一個打得過他的。”

這是很實在的問題,要知道呂家不光呂瑛能打,呂房、呂曉璿也分彆在海戰、陸戰上有赫赫威名。

全家都是戰神,自己又擅長治理民生,能確保後勤,承安帝都想不出瑛瑛要怎麼輸。

此時他唯一慶幸的,便是麗貴妃給老九遺傳了一張好臉,讓呂瑛身體裡從此流了秦家的血,這樣若有朝一日,那孩子長大了,有野心了,想要整個天下了,禹朝也可以直接把皇位丟過去,免得黎民受太多戰亂之苦。

到時候若是呂卿家想要殺老九那負心漢泄憤,承安帝覺著吧,這事也是可以考慮的。

洛皇後聽到丈夫與擺爛無疑的話,卻不由得嘴角一抽,想起自己母家位於西南,與廣府、瓊崖島不算遠,既然丈夫如何青睞呂家小兒,要不她寫信暗示家人,與那邊親近起來?

呂家子嗣不豐,洛家女子卻都是易孕體質,若洛家想早早為下一代打算,將侄女許給呂瑛也是不錯的選擇,洛家和呂家如今都有國公爵位,結個親家也是合理的。

正當洛皇後暢想洛家連出兩代皇後時,瓊崖島上的秋瑜卻打了個噴嚏。

他抖了抖:“唉,沒想到連瓊崖島這麼靠近赤道的地方也有倒春寒,可能是海風太大了吧。”

練了一個時辰的玄影劍法,秋瑜一身是汗,正想回去換個衣服,就看到呂瑛靜靜靠在書房的軟塌上,一條腿屈起,右手搭在膝蓋上,神色莫測。

而呂瑛安插在外祖父書房中的奴仆則靜靜站在旁邊,努力低著頭

秋瑜問道:“怎麼了這是?瑛瑛,我功練完了,等我換了衣服,咱們一起吃晚飯去吧,今晚吃魚湯火鍋好不?”

呂瑛終於有了反應,他微笑起來,滑到地上站好,給秋瑜遞了外套,沒事人一樣地說:“好啊,那你再做那個包心蝦丸給我吃吧。”

秋瑜:“好嘞,蝦肉含高蛋白,對身體好,你體弱,正該多吃。”

呂瑛聽到這話,想起喉間自春日到來一直在發癢,他捂嘴門悶咳兩聲:“你說的是。”

知道了自己生父是誰,以及皇帝不孕使他開始培育包括自己在內的宗室子弟,對呂瑛的日子沒有絲毫影響,因為大京離他太遠,還因為他的身體太差。

在春耕時過於賣力的乾活,讓呂瑛又躺到了床上。

他看著床帳上精致的暗紋,心想,知道再多有什麼用,沒頂的貴氣也擋不住病氣,他說不定還是會死。

一股戾氣從心中升起,呂瑛握拳,想發泄一番,就感到有人鑽進自己的被子。

“你的好夥伴來給你講故事了,瑛瑛,聽海的女兒不聽?”

呂瑛看秋瑜一眼,翻身和他臉對臉:“嗯,要聽。”

伴隨著好友講故事的聲音,呂瑛想,也許他真的該給娘操心一下大事了。

若娘滿心以為他可以養大,堅持不肯生小二,若他死得晚了,等娘四十來歲才死,到那時便是娘想再生,身體也會吃不消的。

“秋瑜,你認不認識那種生育方麵極好、子弟生得英俊的人家?”

正講到海王生了七個公主,最小的叫艾麗兒的秋瑜先是一頓,然後便憑著自己對呂瑛的了解,露出警覺的神色。

“你想乾什麼?先說好啊,如果你要給呂阿姨安排相親的話,她真會揍你屁股的。”

呂瑛咂舌:“嘖!”

秋瑜:“……你還真在想這件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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