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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他還會揪著她的辮子,把她趕出去麵壁罰站。

葉青水抱著謝庭玉的寶貝書走到床邊,看著謝庭玉愣愣地朝這邊看,沒好氣地拉過她新買的遮羞簾布。

“看什麼看!一個大男人整天盯著個姑娘看,老不正經。”

謝庭玉:“……”

謝庭玉盯著那塊黑乎乎的布,不大的布卻幾乎擋完了裡邊的情景,晌午的濃光注入,卻隱隱地映襯出她捧著書的背影,兩根大辮子調皮地垂下就像利落美麗的魚尾。

他不由啞然失語。

呀留不留幾比呀,到底是誰不正經了?

……

葉青水猜得果然沒錯,繁重的農忙剛過去幾天,社員們還沒舒展開疲乏的身子骨就被吆喝去挖井了。像阿婆這樣才五十來歲的老人家身子骨還硬朗結實,肯定也得去乾活。

葉青水想起阿婆摔傷的腰,就恨不得啥活都攬在自己身上。

她是年輕人,手腳麻利乾活快,她一有空就去給阿婆打扇子盛涼白開喝。生產隊的老人們見了都不由地羨慕:

“八兩呀,你這孫女懂得孝順唷……女婿也好,以後的日子會越來越好,福氣享不完了。”

阿婆喝著水丫送來的涼白開,裡頭還有一絲鹹鹹的味道,是非常淡的鹽水。涼開水的灌入,使她恢複了一絲體力。

她怪嗔道:“水丫你彆老跑來阿婆這裡,有空去給小謝送送水,才是正經事。他們那邊的活熬人。”

葉青水都恨不得一直跟在阿婆身邊盯著她,怎麼可能去給謝庭玉送水。他大清早地灌了滿滿一壺的淡鹽水,自給自足得很呢!

葉青水又從懷裡掏出一顆煮過的雞蛋,遞給葉阿婆。

她悄悄地說:“阿婆你快吃,等會乾活了就來不及了。”

葉阿婆正餓得眼睛昏,但是天氣熱水沒了,她也不想乾巴巴地啃著乾糧鹹菜。現在葉青水遞過來的溫溫的水煮蛋,讓她嘴裡不住地泛著口水。

她狼吞虎咽地吃了雞蛋,又啃了一個饅頭。

葉家阿婆這豐足的口糧,令旁人不由地羨慕起來:有了一個闊綽的孫女婿,到底是不同了。葉阿婆現在不僅吃得起白麵饅頭,還有雞蛋吃。

葉阿婆承受著這一片羨慕的眼神,啃著乾糧感覺嘴裡都甜。

她推搡著孫女,笑罵道:“去去去,不去給小謝送水,也得回去乾活,光黏著你婆仔細大隊長見了罵你!”

葉青水不情不願地跑回家,又灌了一大壺開水。她想到男人那邊的活累人,估計是在修水利,她取了謝庭玉的保溫瓶裝了大半瓶的份量。

葉青水給謝庭玉送開水的時候,謝庭玉的水已經用光了。

謝庭玉正在和沈衛民說話。

沈衛民口乾舌燥,“對不起啊玉哥分了你那麼多水,連累你沒水喝了。咱熬一熬吧。”

謝庭玉想了想說:“沒事,水丫會送水過來的。”

沈衛民不經意地回頭看,看見葉青水正提著水壺站在他們身後,也不知道是幾時來到的。他眼裡露出驚訝,那看見水的欣喜是掩飾不住的。

他“哇”地張大了嘴,扯了扯嘴小聲說:“玉哥,你料事如神。”

他用手肘搗了搗謝庭玉的肩,讓他回頭看。

聽完了這兩個人“竊竊私語”的葉青水沉著一張臉,她把水壺遞給謝庭玉,“阿婆讓我來的,喝吧。”

謝庭玉笑了,從善如流地接過水壺:“謝謝水丫兒。”

葉青水送完水之後,渾身都不得勁了。

謝庭玉怎麼能這麼不假思索認定她一定會給他送水,那種輕描淡寫卻又篤定的語氣,葉青水聽了好險沒被氣著。謝庭玉不會還以為她還是原來那個滿腔熱情又傻乎乎青水兒吧?她哪裡給他這種錯覺了?

上輩子的青水還真是這種傻姑娘,一點累都不願意他受著。他手指破了,她都會紅著眼說:“你一定很疼吧。”

怎麼、可能讓他渴著?葉青水現在想起很多年前這種委屈又卑微的日子,越發牙癢癢。

……

工地。

葉青水走了之後,沈衛民舉著暖水壺足足灌了幾大杯,才滿足地喟歎了一聲:“又活過來了。”

“玉哥,你怎麼這麼料事如神啊?”

謝庭玉聽了猶豫了一會說:“她現在每天都往葉阿婆那邊跑,然後阿婆今天讓我多帶點水。”

其他漢子瞅了眼謝庭玉那紅雙喜大字的暖水壺,再看看自己兜裡揣的竹筒做的細細一筒的水壺,嗓子又乾又難受,不禁羨慕極了。

有了媳婦的漢子笑眯眯地說:“還是有媳婦好,這種時候就有水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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