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海樓覺得他頭都要炸了。
一邊是摔書包、氣鼓鼓的沈垣,一邊是正在撕心裂肺嚎哭的寶寶, 他覺得哪個都得第一時間去哄, 一下子猶豫了。
真的, 他談九位數、十位數的合同都沒覺得這樣進退兩難過。
孩子的哭聲打亂了三個大人的節奏,好像打破了僵持的氛圍,又好像讓氛圍更加尷尬了。
小花生的哭法和沈垣截然不同,他從不會忍著,哭得特彆響亮, 一定要吸引大人的注意才滿意。
喬海樓理都不想理芮夏,朝著沈垣走了半步, 想要解釋:“阿笨……”
沈垣一步步向他走過來, 一身淩厲的氣勢, 如出鞘之劍,鋒芒畢露。
芮夏有點被嚇到, 果然是個沒爹養沒娘教的野孩子, 看上去可真沒教養、真不溫柔,這樣會嚇人, 他往喬海樓的身後頓了頓,更像一對奸夫淫夫被抓包了。
喬海樓簡直有苦說不出,反倒被抓住胳膊,他用力地撇開芮夏:“你動手動腳乾什麼!”
沈垣已經走到了他們麵前, 說:“讓開。”
喬海樓愣了愣。
沈垣冷著臉, 重新說了一遍:“讓開。”
喬海樓讓開路,沈垣直挺挺地走路, 頭也不回,徑直上了樓。
沒一會兒,孩子的哭聲就止住了。
明明寶寶不哭了,沈垣也沒跟他鬨,喬海樓卻一點都沒覺得放心下來,反而覺得心揪得更緊了。他滿心隻想著方才沈垣走過去時的那個眼神,讓他一顆心冷熱煎熬,慌的不得了。
喬海樓正想跟上樓去,卻被人拉住:“小海……”
喬海樓之前對芮夏隻是無感,現在是真的煩了,他甩開芮夏的手,因為不想讓吵架的聲音嚇到孩子,強自按捺住惱火,壓低聲音,再也不客氣了:“我和你根本不熟,彆這麼叫我。”
喬海樓真的氣啊,他好好在家帶孩子過日子,日子過得美滋滋的,這個攪事精兒突然蹦躂出來,搞得他家宅不寧,他是做錯了什麼啊?就因為年少無知的時候看走眼,喜歡上這麼一個人:“你突然跑我家裡來說我愛人的壞話,你是想怎樣?我最後給你留點麵子,彆逼我趕你出去。”
芮夏仿佛看著一個被下降頭的人,苦口婆心地勸道:“你不知道……他真的不是個好人。他在富二代圈子裡就是個為了結交關係不要尊嚴的人,這麼功利的人……我、我隻是,覺得你是我的老朋友,我不能眼睜睜看你被他騙了。我知道我當年傷你傷得很深,可你也不能病急亂投醫啊。他就是為了你的錢權才要和你結婚的。”
喬海樓都氣笑了,他正待開口。
芮夏話裡詆毀的本人自己說話了。
沈垣抱著孩子走過來,他一邊拿著奶瓶給孩子喂奶,一邊聲音不輕不重地說:“對,我就是為了喬海樓的錢權和他結婚的。”
芮夏傻了,他真沒料到沈垣居然就這樣不要臉地承認了:“小海,你也聽見了……”
“我他媽今年三十七了!還‘小海’呢?你能不能醒醒?”喬海樓受不了了,“沈垣是怎樣的人我還用你提醒?你以為我會跟他結婚的對象,我能不了解?我又不是你,能隱瞞自己的性向跑去和女人結婚。”
“你走不走?你再不自己走,我就叫人動手了。”
芮夏沒動。
喬海樓直接叫了安保人員過來,他都不想自己動手推人,免得又被纏上。
他是傻了才會看不出來芮夏想和他複合的意思,可他是真的一點心思都沒有,他就不懂他都明裡暗裡拒絕了多少次了,為什麼芮夏就是不明白呢?
芮夏臉色蒼白,強壯的白人保安把他拖走,芮夏不能理解地問:“你明知道他是那樣的人,你為什麼還執迷不悟地和他在一起啊?!你明明不喜歡那樣的啊!”
沈垣讓保安先停一下,故意去羞辱芮夏,冷笑:“他就是喜歡我,他不喜歡我這樣的,那你覺得他喜歡怎樣的,喜歡你嗎?大叔,你已經是二十年前的過去式了,你有點自知之明好嗎?”
“你說我人品不好,你人品很好嗎?你當年拋棄了喬叔叔,他不記恨你報複你就不錯了,你還希望舊情複燃?”
“你拋棄了他,轉頭還和女人結了婚,這是徹底的背叛。”
“要麼你一開始就不要跟喬叔叔私奔,既然跟他私奔了,你又中途反悔?你現在離了婚,覺得自己已經有了孩子後代,一身輕鬆,又可以來找喬叔叔談舊情了?”
“你對得起誰啊?你違背父母和喬海樓私奔,是對不起你父;你半路後悔拋棄了他,是對不起喬海樓;你隱瞞性向騙婚,是對不起你老婆孩子。”
“是,我人品是不怎麼好,我也從不標榜自己是個好人。可不管怎麼著都輪不到你來站在高地指責我吧?你算是個什麼東西?”
“我是真不想把話說得那麼難聽,所以上次碰到你我隻是當成視而不見,而且我敬老愛幼,看你年紀大,我作為小輩,不想那麼沒禮貌。你他媽犯賤啊,非要上趕著挨罵,不罵你一頓你還不舒服了是吧。”
芮夏年紀比他要大那麼多,卻被個小男生罵得毫無還手之力,一副搖搖欲墜的模樣,他可憐巴巴地望向喬海樓,卻隻看到喬海樓厭惡的目光。
喬海樓相當不耐煩地說:“他說的就是我想的。他就這樣,我就喜歡他這樣。我現在老婆孩子都有了,我很滿足我很幸福,我從沒有被困在過去。你也沒傷我很深。我早就重新開始了。”
喬海樓最後給了他一句勸告:“希望你也能早日重新開始。”
挑撥離間的人被趕走了,他們倆之間的問題卻沒有解決。
沈垣抱著寶寶回屋去了。
喬海樓說:“書包不要啦?”
沈垣這才停下腳步,回頭看著他,眼眶紅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