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海樓幫他把書包撿回來,拍拍上麵的灰塵,笑了笑,試圖緩解眼下這糟糕透頂的氣氛:“不是出去和同學玩了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啊?”
沈垣說:“我喝了半杯酒就回來了,我又不想和他們去玩。你那時候乾嘛不直接讓我彆去?你讓我不去,我肯定至就直接回家了。”
這無理取鬨的,喬海樓懵了:“這不是你想去嗎?那我就讓你去啊?不然總把你關在家裡,一點人際交往都沒有……”
沈垣突然抱著孩子,往沙發上一坐,眼淚直往外湧,哭崩了。
喬海樓被他嚇到了,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趕緊找紙巾,團團轉:“你哭什麼啊?我這不是都把那些個不長眼的人趕走了嗎?剛才都沒怎麼樣,怎麼突然哭了?你彆哭啊,我的小祖宗。”
沈垣哭得一抽一抽的:“我覺得我平衡不了……”
喬海樓問:“平衡什麼?”
沈垣說:“平衡不了學習和生活。”
喬海樓愣了愣。
沈垣一邊掉眼淚一邊崩潰地說:“我發現我真沒資格說我媽……就算你帶著孩子陪在我身邊,我都做不到有空和孩子培養感情,我都沒怎麼帶孩子,我是不是骨子裡就是個自私自利的爛人?”
“是我要死要活非要生這個孩子,結果生下來我又沒怎麼管,我那課都是白上的。我覺得我根本沒做好當家長的心理準備。”
“我還、我還嫉妒,我嫉妒自己的寶寶,你天天圍著他轉,都沒以前那麼關心我了。我知道我這樣想不對,我不該那麼小心眼,可我就是忍不住。”
“你已經對我那麼好了,我還不滿足,我得寸進尺,我怎麼那麼過分呢?”
沈垣踟躕著說:“喬叔叔,要麼,要麼我還是休學吧,我跟著你一起帶孩子,到時候我再回去上學。”
“說什麼胡話!”喬海樓握住他的手,給他擦眼淚,說:“越來越嬌氣了,都是我給慣的。”
“是我不好……我隻想儘量多分擔你的負擔,讓你可以好好讀書,結果反倒弄巧成拙了。”
沈垣不解地看著他:“你又沒錯……是我小心眼……”
喬海樓說:“不,我有錯。”
“我總想著,你才二十歲,還那麼年輕,本來你這個年齡的男孩子都還在讀書上學玩樂,成家立業遠著呢。”
“是我做錯事,把你這麼早就束縛進家庭。”
“所以,我覺得我對不起你。你跟我結婚以後,婚禮還沒辦,蜜月也沒有,隻草草領了證。我於心有愧,想要補償你,我想把照顧孩子的活兒都攬下來,不想讓你操一點心,想叫你能像其他二十歲的年輕人那樣學習和生活。”
“——這是大錯特錯。”
“你已經是個爸爸了,不管多年輕,不管出於怎樣的理由,我都不應該擋著你當爸爸。”
沈垣更難受了,是他做得不對,喬海樓還把責任攬到自己身上,他說:“是我偷懶,有你照顧寶寶,我就忍不住偷懶。”
沈垣不知道什麼時候停止了哭泣,喬海樓對他笑:“哭得跟小花貓似的,你偷懶還不是我寵的?都是叔叔不好。”
“是我不好……”沈垣和他爭起來,非要說自己不好,“我看他們去玩,我有時候是會羨慕的,我覺得我太不成熟了。”
喬海樓看了寶寶一眼,他有奶喝萬事足,睜著滴流圓的眼睛看兩個爸爸吵架。
喬海樓捂了下他的眼睛,湊過去親了一下沈垣的嘴唇,沈垣臉紅。
喬海樓問:“抱得累不累?我來抱吧?”
沈垣把寶寶遞給他:“好累哦。”
喬海樓揶揄他:“你這個小沒良心,知道我在家帶孩子有多累了吧?那你還不多體諒我一點?”
沈垣抱住喬叔叔寬厚的肩膀:“你把寶寶分我帶帶吧。”
喬海樓笑笑說:“行,讓你知道有多累。”
他們分配好帶孩子的日子,因為沈垣要上學,稍微分配得少一些,但也不像之前一樣喬海樓一個人全部包攬了。
說做就做,第二天,沈垣就準備帶寶寶一起去學校,反正他們學校是可以帶孩子去上學的。
沈垣整理好大包小包各種東西,推著嬰兒車出門了。
喬海樓不跟去,放手讓他一個人看孩子,太擔心了:“有什麼問題你就打電話給我,知道嗎?”
沈垣自己也挺緊張的:“好,好。”
他們看看躺在嬰兒車裡的小花生,小花生可不知道他今天隻能依靠不靠譜的小爸爸,以為要出去玩,對著爸爸笑。
喬海樓他的大寶貝帶著小寶貝出門,心裡發愁啊,太擔心了,實在裡坐立不安。
不是他瞧不起沈垣,沈垣太年輕了,沒經驗,他都怕沈垣把孩子搞丟。
喬海樓想來想去,實在放心不下,問保安買了身他的衣服,換上,帶了平光的黑邊眼鏡,偷偷摸進沈垣的學校,準備跟在後麵看沈垣一個人怎麼照顧寶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