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那我就沒有家庭和孩子了嗎?”喬海樓說,“你就理所應當地把她分配給我了。敢情好事輪不上我,需要人背鍋了,你就想起我來了?不能這樣吧?就因為生我的人不是個好的,我就得一直為她還債了?好的都歸彆人,壞的都歸我?”
喬老爺子才冷靜下來點的腦袋又開始發熱、不理智了,脫口而出:“我沒那麼想!我是覺得你跟和男人結了婚,這輩子不會有孩子了,安安又喜歡沈垣,你多半也不會虧待他,所以才想讓你撫養她!你們大哥又不缺小孩,我不知道你們原來已經有了小孩,這樣一來,等你們老了也有個孩子給你們養老,不至於孤苦伶仃!”
喬海樓怔住了,他一下子什麼都說不出口了。
喬海樓這個哄法哪裡會有用,小花生還在哭,沈垣乾脆又把孩子抱開了。
喬安安垂頭喪氣、可憐巴巴地站在那兒,像是一片小小的影子,一聲不吭。
沈垣看看小花生,又看看喬安安,他曾經也是個被親戚踢來踢去誰都不想要的小孩,沒人能比他更理解這種全世界都沒人要自己的感覺,彆以為孩子小就什麼都不懂。
就算聽不太懂,但被人嫌棄還是能察覺到的,哪能不難過啊?哪個小孩子不想要個家啊?
不過,他是覺得安安很可憐,但他是小花生的爸爸,他肯定得優先考慮自己的寶寶。
沈垣抱著小花生哄:“你吵什麼吵?彆吵了。”
喬海樓聽老頭子說了這話,心情太複雜了。
這會兒被沈垣罵了,趕緊彆過頭去哄小花生,正好可以冷靜一下。心想,這老家夥,既然是這個意思,就不能早點說嗎?非要語氣那麼衝,他要是好好說,他們也不至於吵起來。
好不容易把小花生哄得哭歇下來,他眼角掛著淚珠,倦倦地睡去了。
沈垣終於鬆了口氣,沒好氣地問:“你終於吵夠啦?”
喬海樓:“……”
他這才發現,沈垣好像生氣了?奇怪,又不關沈垣的事,沈垣生什麼氣?因為他吵架聲音太大,不小心把寶寶給嚇哭了?
沈垣特彆生氣地說:“喬海樓,你明明知道我小時候是怎麼過來的?我最討厭大人這樣子了,你還當著我的麵,對一個小孩子說這種話。”
真是一葉障目。喬海樓反應過來了,沈垣幼時的處境和喬安安何其相似,都是被親戚踢皮球,他說了那麼多嫌棄喬安安的話,沈垣聽了,肯定也不好受。
喬海樓靜默下來,他看看喬安安,要是撫養她的話,沈垣是不是會覺得慰藉?要麼……養就養了吧。
喬海樓想去摸摸喬安安的頭,剛碰到,卻被喬安安拍開手,她第一次這麼不溫馴,一陣風一樣跑回病床邊,拉著爺爺的手,眼睛紅紅的,落淚說:“我不要叔叔,不要阿姨,不要舅舅,不要大哥哥!我就要爺爺!爺爺你不要死!”
喬海樓:“……”
沈垣:“……”
喬老爺子無可奈何地哄她:“安安,你乖點好不好?不要任性。你不是說你很喜歡漂亮哥哥嗎?以後你跟著大哥哥,弟弟也那麼可愛,不好嗎?你彆看這個叔叔這麼凶,他其實不壞的,隻是他愛和爺爺吵架而已。”
喬安安不肯放手,還抓得更緊了:“那我不喜歡大哥哥了。我不要他,不要凶巴巴的叔叔。我隻要爺爺。”
沈垣看著這對爺孫,眼睛開始犯潮,他想起自己小時候的事,他何嘗沒有這樣拉著外公的手哭泣呢?
喬海樓見沈垣也快哭了,徹底心軟了,而且當年二哥對他也很好,收留二哥的遺孤就當是報答二哥對他的恩情了,並不是因為老頭子,說:“算了,看在沈垣的麵子上,我不是不能照顧安安。”
喬海樓才說完,就被沈垣否決了,沈垣深吸一口氣,把淚意壓下去,說:“我沒說我要撫養她。”
喬海樓:“?”這是怎麼一回事?沈垣不應該心軟嗎?
喬老爺子:“……”不對啊,這和他想的好像不一樣啊?他以為沈垣肯定會同意,喬海樓那需要說服,結果是喬海樓鬆了口,沈垣卻不肯?
沈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喬老爺子,像是在對喬老爺子說話,又像是透過他,在對另一個人喊話:“要養你自己養,彆把她推給彆人,她是你的責任。你的病又不是一定治不好了,為什麼你就覺得自己一定會死呢?你不是很愛你的小孫女嗎?既然如此,你卻連為了她和病魔戰鬥的勇氣都沒有嗎?你和喬海樓吵架的時候不是底氣十足嗎?拿出這股勁兒去麵對手術啊!”
喬老爺子又一次被他懟得答不上來,喏喏地說:“可、可是……要是有個萬一……”
沈垣紅著眼睛:“先彆想什麼萬一,你這樣想了就是輸了。你們這些人為什麼非要這樣呢?她沒了父母,好不容易才信任了爺爺,轉眼又要失去。我沒那麼好,我有自己的小孩,我肯定會偏心自己的小孩。”
“我可不是什麼聖父,我才不幫你,我憑什麼要幫你!要養,你自己病好起來撫養她,你再活個二十年,你親手把她養大,送她出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