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衍卻微微搖頭：“我不會因為你痛苦而感到愉悅。”
霍衍低頭給她削蘋果，就連說話聲音都不大不小，似乎總保持著一個度。
楊金花忽然惡毒地說：“你跟你親爸親媽簡直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沒人感情，不管是誰都能算計，就算回了周家，他們也不會培養你，隻會讓你給那個瘋癲周智博鋪路。”
“你們果然是一家人。”
“他們養了文遠那麼多年，新聞一鬨出來，立馬就要把你接回去。”楊金花冷哼，“你等著吧，等你回去了，有你好日子過。”
她太了解那對夫妻了，他們眼裡隻有利益，所謂愛情跟親情，跟他們追求相比，都輕飄飄不值一提。
霍衍：“我不會回周家。”
楊金花愣住了，她忽然說不出話來，過了好半晌她才說：“漂亮話誰不會說，周家多有錢啊，他們什麼都有，要什麼有什麼，你做這些，不就因為你要回周家，有底氣了嗎？”
霍衍輕歎了一口氣：“為什麼你到現在都不明白？”
楊金花傻傻地問：“明白什麼？”
霍衍溫和注視著她：“我不想得到周家，我隻想毀了周家。”
楊金花先是震驚，然後就是放縱癲狂笑：“你是傻子嗎？！你能毀了周家？你在夢裡毀了周家嗎？！”
霍衍等她笑完才說：“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留你到現在？”
楊金花迷茫看著他。
霍衍：“留下一個你，周家汙點就永遠洗不清。”
“你連孩子都能換，還有什麼是你做不到呢？”霍衍，“比如拿到機密文件，比如偷偷拷貝電腦裡資料，周家在外人眼裡就是一個篩子。”
楊金花不懂這些，她目光更加迷茫了。
霍衍把切好蘋果放在桌麵上，隨後他站了起來：“楊女士，我留著你命，還有一個原因。”
楊金花：“什麼？”
霍衍：“你很快就會知道。”
霍衍每次過來都會陪楊金花聊一個小時，雖然多數時間兩人都不會對話，但醫院工作人員和偶爾來蹲守狗仔，都會宣揚霍衍善心。
一個調換他還虐待他保姆，在發病後他不僅自己掏錢送她來精神病院，還時常來探望。
就算是親生母子，做到這個份上也足夠了。
雖然也不乏陰謀論，認為楊金花根本沒有病，而是被霍衍送到精神病院，花錢囚禁起來。
但這種陰謀論依舊不是主流，隻有少部分人會相信。
霍衍從精神病院離開之前，又給了院長一筆錢，這次理由是要資助醫院多配備幾台電腦和儀器，他出手大方，院長拍著胸脯保證一定會按照霍衍囑咐好好“照顧”楊金花。
“怎麼待了這麼久？”簡堯一看到霍衍出來就從街邊座椅上站起來，他手裡還拿著兩杯熱可可，等霍衍走近後就把其中一杯遞了過去。
霍衍：“跟我媽多說了一會兒。”
簡堯歎了口氣：“你、她、哎，走吧，去吃飯。”
今天簡堯難得陪霍衍一起來精神病院探望楊金花，但簡堯不願意跟霍衍一起進去，他怕自己看到楊金花臉就忍不住罵她，可楊金花現在已經是精神病患者了，再罵似乎不太人道，可他肯定忍不住，索性就不進去。
“對了。”簡堯好奇地問，“最近真有不少人去探望楊金花嗎？”
簡堯前幾天看到了不少有關楊金花報導，這些報導裡什麼信息都有，有些是深挖楊金花家庭背景和人生經曆，似乎要找出楊金花為什麼會那麼大膽調換孩子原因。
有些則是另辟蹊徑，想從楊金花嘴裡挖出有關周家辛秘。
他看得覺得最真實一個報導，就是一家媒體記者采訪了楊金花，楊金花說出了周氏集團經營出了問題。
雖然楊金花隻是個保姆，但她是在周家工作了幾十年保姆，所有人都認為她就算再笨，耳融目染之下總能學到點東西。
報導裡就寫出了楊金花說周氏集團在海外投資幾乎全線潰敗，隻能靠國內產業苦苦支撐，看著掙得錢多，但全拿去補國外失敗投資坑去了，所有周氏集團財報特彆好看，國內國外兩開花，實際上周氏集團已經內外交困，撐不住了。
這篇報導還把周氏集團近十年財報拉出來對比，尤其注意周氏集團海外投資信息。
十年裡，周氏在海外投資高達數百億，但周氏從來沒有宣揚過自己在海外成績，甚至從來不在官網公開在海外財報。
簡堯看了之後都覺得這篇報導很真實，有理有據，數據詳實，而且說得不止一年，而是十年。
這篇文章讓人感覺周氏集團已經到了垂垂暮年，下一秒就死去也正常。
可他畢竟是知情人，楊金花那個狀態真能接受采訪嗎？真能言語清晰講明白這些事嗎？
霍衍：“我也不知道，但院長說最近確實有不少人申請探望她，理由也千奇百怪。”
簡堯小聲問：“你覺得周氏集團真出問題了嗎？”
霍衍笑了笑，看起來完全不放在心上：“隻是流言而已，周氏那麼大體量，一點流言影響不了什麼，更何況就算他們海外業務全線虧損，至少國內他們依舊能夠獨占鼇頭。”
這些流言隻是鋪墊罷了。
霍衍眼含笑意。
回去時候簡堯跟霍衍必須要去車站趕大巴，畢竟精神病院在鄰縣，打車太貴了，坐大巴話兩個人加起來都才不到四十塊車費。
上車之前，簡堯還在車站裡買了兩個麵包，坐車時候用來填肚子。
兩人坐上大巴，霍衍讓簡堯坐裡麵，那邊靠窗，自己則是坐在靠走廊座位上。
簡堯坐好後係上安全帶，他打了個哈欠，靠在椅背上閉著眼睛問：“你下個月還來嗎？要不就彆來了吧，等她好了就讓她自己走，她一個成年人，有手有腳，去哪兒都餓不死。”
“更何況不是還有周文遠嗎？他總不可能不管他親媽吧？”
霍衍：“畢竟……”
簡堯歎了口氣：“畢竟她也養了你這麼多年是吧？這話我聽得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簡堯現在已經不再想著去糾正霍衍性格了。
反正他也糾正不了，霍衍就是這樣人，如果他性格真變了，那他還是他嗎？
更何況現在霍衍命運已經改變了，他不用再擔心來擔心去，簡堯已經學會順其自然了。
“上次……”簡堯喝了口水，欲言又止地說道。
霍衍扭頭看他：“上次怎麼了？”
簡堯想了好一會兒，才終於繼續說：“上次放孔明燈，陳梅說她之前想找我談戀愛，你還記得嗎？”
霍衍嘴角笑容忽然消失，但看起來依舊很溫柔，至少簡堯沒有看出奇怪地方，可簡堯還是解釋道：“她之後不是也說了嗎？就是喜歡我臉，發現我跟她想象不一樣以後她就沒有彆想法了，隻是把我當朋友。”
簡堯輕聲說：“所以你不用考慮我。”
霍衍眉頭皺了起來，這是他第一次沒有明白簡堯意思：“為什麼不用考慮你？”
簡堯：“因為陳梅說找我談戀愛不是認真，我對她也沒有那方麵喜歡，所以你如果想……嗯……追她，我覺得沒什麼問題。”
霍衍眼睛眯了起來：“我追她？”
簡堯以為霍衍是在害羞，他輕聲勸道：“你真彆覺得她說那些話有什麼彆意思，大家都在青春期嘛，突然喜歡和突然不喜歡都正常。”
霍衍又重複問了一遍：“我喜歡她？”
簡堯看著霍衍眼睛，他“啊”了一聲，用一種疑惑語氣。
霍衍差點被簡堯反應氣笑了，他溫聲細語地問：“如果我追她，那我就要花更多時間在她身上，她隨叫我隨到，沒那麼多時間跟你在一起了。”
沒想到簡堯擺擺手，十分大方地說：“我們又不是連體嬰兒，為了你幸福，我可以犧牲一下。”
霍衍：“……”
簡堯還有些得意用肩膀撞了撞霍衍：“我是不是特彆聰明？一下就看出來了。”
霍衍無話可說。
是，你可真是個小聰明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