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貓癱坐下來舔起了爪子,盛望摟著抱枕窩了回去。
半晌,他老老實實地“噢”了一聲。
“彆盤腿。”江添示意他把破了的那條腿放下,在盒裡抽了張創口貼說:“剛住過來,沒彆的。”
“我自己來。”盛望剛要伸手,就被江添讓了過去。
創口貼帶著微微清苦的藥味貼在了破口上,江添的指尖落在他小腿皮膚上,在創口貼邊沿抹抹碰碰。盛望下意識收了一下腿,默默摟緊了抱枕。
那貓不知是對藥味好奇還是怎麼,忽然湊過來,用濕漉漉的鼻尖嗅了嗅他腿側。
“這是在親我麼?”這貓畢竟是盛望當年費勁挑的,稍稍有點親近的姿態,他就覺得真討人喜歡。
誰知他剛有點享受這種親近,江添就潑了他一桶冷水:“不是,在蹭鼻涕。”
“……”
放屁。
盛望給了他一腳,不重,就像是傷腿來了個膝跳反應。
踢完他才反應過來,自己先愣了一下,抬眼卻見江添站在那裡收著創口貼盒,然後偏開頭很低地笑了一聲。
盛望感覺自己像一個在雪地裡長途跋涉的旅人,守著火堆坐了很久,終於後知後覺地感到了暖熱。解凍從手腳末梢開始,血液活泛起來便淌滿了四肢百骸。
原來這麼多年過去,哪怕他自己都覺得已經麵目全非了,卻依然可以逗笑那個人,一如往昔。
江添的聲低笑就像一個開關。那之後,盛望忽然變得粘人起來,跟著他進出臥室和廚房,看著他衝泡了一杯解酒的蜂蜜水,然後異常自覺地抓過來灌了下去。
他的話終於緩慢地多了起來,最初是問江添,問他為什麼換了微信,在學校過得怎麼樣,生活還方便嗎,有沒有交到一些還不錯的朋友。
他聽到江添說住的地方空氣不錯,隻是人很少,節假日尤其到了聖誕之前,周圍的商店總不開門,隻有幾間狹小的超市亮著燈,卻找不到想買的東西。
附近有家中餐廳,味道並不怎麼讓人滿意。有一回過年,幾個同學叫上江添包了餃子,卻隻買到了果醋,蘸著味道很奇怪。有個奇才破罐子破摔,往醋裡擠了同樣奇怪的辣醬和芥末,一頓年夜飯差點吃出終身陰影。
留學生時常有聚會和聯誼,江添被拽著去過兩次,實在沒有興趣,便再沒參加過。
……
然後慢慢的,盛望從問轉為答,說到了自己。
他一直過得匆匆忙忙,很少會回想這幾年的經曆,碰見過什麼人、做過什麼事,好像過去了就過去了,不願細說。直到今天,他才真正給這幾年劃開一道口,零零散散地說給江添聽。
他以為會很難過,可真正說出來又覺得一切還好。
他說了大學生活,著重吐槽了隔壁宿舍醉人的“香氣”,逼得他很早就搬出來租房住,一度想養一隻貓,免得房子太冷清。可是每次挑選,都會想到很多年前被領走的那隻,所以貓窩、貓砂盆、貓玩具買了一整套,卻始終閒置在那裡。
還說了各種社團和比賽,其實他已經記不太清了,卻在江添的注視下描述得熱鬨非凡。說到後來終於流露出幾分本性,不動聲色地吹噓了一下自己在學生會搞策劃、拉讚助的能力。
好像看到江添挑起的眉和流露出的訝異,那些東跑西竄日夜顛倒的日子就沒有白瞎。
盛望已經很久沒有這樣跟人聊過天了,好像怎麼都說不完。就像高中時候明明沒什麼事,依然能抱著手機跟江添你來我往,在上課的間隙裡聊一整天的微信。
江添一度擔心他會口渴,瞄了他嘴唇好幾眼,終於還是沒忍住,起身去廚房倒了一杯水。等到端了杯子回來,口口聲聲要睜著眼跨年的某人已經睡著了。
他洗過澡,脫下了矜持沉穩的襯衫,從衣櫃裡翻了一件寬大t恤和運動長褲來穿,因為弓身的緣故,肩背輪廓分明,棉質的布料裹在腰間,拉出清瘦緊繃的線。
他睡覺依然喜歡趴在枕頭上,頭發淩亂滑落,因為暖氣太足,額際也總會有幾分微潮,跟多年以前如出一轍。
江添自己喝了一口水,然後撐著床沿俯身吻了他一下。盛望無意識地舔了一下嘴唇,側過頭更深地埋進枕頭裡。
他忽然想起當年附中藝術節後的那天,也是這樣的深夜,盛望霸占著他下鋪大半張床,沒等到0點就已經睡著了。他也是這樣親了對方一下,在迷蒙睡意裡等著新年到來。
這一瞬間,所有場景都銜接上了,仿佛中間錯失的那幾年並不存在。
昨天是12月29,他站在附中偌大的禮堂舞台上,穿著帶有另一個名字的襯衫,用臨時抱佛腳學來的吉他彈了一首“童年”。
今天是12月31,他像往常一樣關了燈躺到床上,喜歡的人近在咫尺。
元旦就要到了,他在最後幾秒的時間裡閉上眼,扣住盛望的手指低聲說:“望仔,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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