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仁森不置可否,他再向前一步,朝她伸出了手,“來,我會保護你。”
沈鬱看到這裡已經再也忍不下去。
他忍了時軟對他笑,因為他看得出時軟側臉隱隱凝結的寒霜。
但他忍不了邱仁森用這種惡心的眼神看著時軟。
這種姿態是什麼,保護?
想從他身邊把人搶走,他大概是想再換一次牙。
“你……”
“夠了哦。”
沈鬱剛剛開口發出一個單音節,時軟便開口了。
“夠了哦。
“邱同學,不要擺出那種自以為很了解我的臉。
“那會讓我覺得惡心。”
太陽下山了,天空是灰蒙蒙的黃色。
傍晚的風從不知名的方向吹過來,攪動著四個人之間難以言狀的沉悶氣氛。
沈鬱抓著時軟的手一直沒有放開,時軟不想再掙紮了。
她拖著他上前,從呆滯的彭子奇手裡拿回沈鬱的皮夾。
打開,然後抽出一張粉色的鈔票遞給他。
“賠償,這個夠了。”
彭子奇:“……哦。”
時軟將皮夾塞回沈鬱懷裡的動作十分自然流暢,她朝彭子奇咧了咧嘴角,而後對邱仁森十分官方地揮了揮手。
“再見。”
彭子奇看了看手裡的錢,還有被破破爛爛的擴音器,愣了一下。
懷裡手機響了。
是王方剛打來的,問他們幾個狗崽子跑到哪裡去了,再不回來洗澡換衣服,晚上要把他們餓死。
彭子奇後知後覺地說了句馬上回去。
掛了電話,再看邱仁森,他還望著望著沈鬱和時軟離開的方向出神。
彭子奇拍了拍他的手臂,道:“阿森,我們走吧。”
-
因為贏了比賽,集合去吃飯的車上,氣氛相當熱烈。
雖然程又晴她們拉拉隊的顏值沒能贏過雅川,但至少球隊比賽贏了啊。
這一路上,各個隊員激動興奮得好像打通了任督二脈。
一人一句,把拉拉隊的小姑娘們誇得是天上有地上無。
女生們也不甘落後,雖然她們大多看不懂球賽,但禮尚往來的道理她們是明白的。
女孩子們言語間隱約的崇拜簡直就是對男生們最天然的最強效的雞血,球隊的人一個個都要飛到天上去了。
早上過來的時候王方剛還嫌他們嘰嘰喳喳太吵了,這會兒熱烈的氣氛都快把車頂給掀了,他一句話都沒說。
一直抱著手笑眯眯地聽著後邊的人各種胡吹亂侃。
“誒,對了,經理呢?”
快到吃飯位置的時候,終於有人發現時軟不見了。
“你找她乾嘛?”
“誒,你們聽見她剛才在台上給那個金毛加油了嗎,我就沒見過這麼當經理的。”
“啊,她那不是在幫我們嗎?”
“幫個屁!她……”
“山子彆亂說話。”
彭子奇本來和王方剛坐一塊都沒怎麼說話的,這會兒聽見他們說時軟,他覺得自己應該站出來幫時軟說句話。
“經理是真的在幫我們。要不是有她搗亂,第三節的時候,對麵可能就要把比分拉得很難看了。”
儘管彭子奇是本著公平公正的態度在說這個事情,但他一直不說話,一提時軟就開腔,這就讓一群興奮上頭的男生們愈發興奮地伸出了他們八卦的觸角。
“是不是真的啊?”
“隊長,你這樣幫經理說話,我會以為你對她有意思哦。”
“哈哈哈!”
男生們在後排哄笑,彭子奇梗了一下,揮手讓他們彆亂說。
“真的好吧,不信你們問阿森。第三節他在場上啊,他最有感覺。要不是有經理搗亂分散洪思洋的注意力,阿森從他手裡搶到幾個關鍵球,第三節真的很難打好吧。”
他提到邱仁森,眾人就把視線都移到了邱仁森身上。
他身邊的程又晴也轉臉望著他。
而邱仁森正望著窗外,好像在出神。
窗外霓虹街景映在他臉上,讓他側臉看起來有種變化莫測的神秘感。
程又晴承認在這樣看著他的某個瞬間,她有點心動。
她伸手輕輕點了點邱仁森的手臂,小聲地提醒他,“阿森、阿森。”
‘阿森,你說這個好不好?’
‘阿森……’
邱仁森回神,對上程又晴視線的一瞬間,腦海裡突然蹦出了另一個女生的聲音。
這隱約的好像從天邊飄來的女聲讓他一陣恍惚。
不知道為什麼,他望著程又晴,眼前卻突然一直出現時軟的臉。腦海中那個聲音,是誰?
旁人見他都不說話,越發覺得彭子奇的說法是在幫偏。
就連女生們都開始起哄了。
“哎呀阿奇隊長,你自己想幫你們經理說話,乾嘛還要拉著人家邱仁森一起呀?你看,他不理你,你尷尬了吧。”
“我覺得那個經理長得也沒有多好看啊,隊長眼光不至於這麼差吧?”
“就是呀,是不是因為你們球隊都是男生,這隨便來一個女生你們都當成寶一樣供著了?”
“要我說,就應該讓又晴去當經理嘛。又晴又漂亮,還和沈鬱一個班呢……”
對此,程又晴本人嬌羞地回頭對說話的女生表示:“豔豔,彆說這種話。”
喬豔豔對她吐吐舌,“又晴就是太害羞了。”
前麵的王方剛聽見提到沈鬱,想起來了什麼似的問彭子奇,“對了,你說沈鬱乾什麼去了?”
彭子奇一怔,“呃,他……”
-
時軟走得太累了。
沈鬱像是要搞什麼暴走活動,拖著她從體育館出來,兩個人走了大概六七站路。
時軟眼見著身邊的街景漸漸變得陌生,周圍的人流越來越少,要不是沈鬱錢夾裡滿滿的紅票子說明他根本不缺錢,她都要懷疑他是不是想把她拖到哪裡去賣了。
一直走到好像是個公園的地方,時軟實在走不動了。
“沈鬱,你到底要帶我去哪?你不是說要送我回家嗎?”
這時一路走過來,這是時軟開口和沈鬱說的第一句話。
沈鬱猛地停下了腳步,時軟猝不及防,腦袋在他肩上磕了一下,痛死了。
“你停下來乾嘛!你不能先說一聲嗎,你……唔!”
時軟被撞痛了,捂著額頭連聲地抱怨,她根本沒察覺沈鬱是什麼時候低下的頭,就算察覺,她也躲不開他這樣迅捷的動作。
後腦被他扣住,他掌心的溫度炙熱,時軟腦子裡嗡的一下。
唇上沉重的觸感讓她忍不住發顫。
他放開她的時候,時軟看見他眼中印著自己無措的臉。
“你、你乾什麼……”
時軟一開口,沈鬱又再度低頭將她吻住,牙齒在她唇上磕碰出疼痛的觸覺,時軟才找回幾分清醒。--
“你給我放開!”
她猛地推向沈鬱的肩膀,可她的力氣隻夠將他推離一點點。但隻要這一點點,唇上的壓迫感解除,時軟頓時就火了。
這可是她的初吻!
這輩子的初吻!
“你個變態!”
時軟氣得牙癢,揚手就要打過去。
打空了。
沈鬱扣在她腦後的手一直未曾放鬆,另一隻手從她腰後穿過,牢牢將她鎖在胸口。
時軟根本沒有施展身手的機會。
頭頂上,沈鬱原本清潤的嗓音在這個時候被壓得有些低沉的黯啞。
“時軟,我不管你到底是裝的還是真的,你已經勾住了我的心。”
“……哈?”
時軟好像聽了個笑話。
什麼勾住他的心,她乾什麼就勾住他的心了?
她是個鉤子嗎?
這小屁孩怎麼回事,這麼中二的嗎?
沈鬱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他隻知道他已經有了不能放手的理由。
從他在校外小巷第一眼看見時軟,她出乎意料的舉動就讓他覺得有趣,好奇。
麵對邱仁森時她所露出的害怕,隱忍,憤怒,甚至怨恨。
那毫不知起因,卻又如此濃烈的情緒,通通都是那樣生動。
她實在和彆人不一樣,完全不一樣。
“時軟,我沒什麼耐性。你可以拒絕我一次,但是第二次,你拒絕不了。”
時軟:“……”
你還能再中二一點嗎?
“你逃不掉的。”
時軟:“……”
他可以。
大約是因為他這樣嚴肅的表情讓時軟的心態發生了轉變。
望著麵前的沈鬱,她忽然生不起氣來了。
時軟覺得有些好笑。
她如今幾歲了?
兩輩子加起來已經四十多了,現在竟然被個高中生圈在懷裡表白。
唔,麵對沈鬱眼裡藏著的,這種久違的,屬於青春的悸動情緒,她是該覺得高興呢,還是高興呢,還是高興呢?
懷裡原還繃著臉要氣炸了的時軟,忽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沈鬱蹙眉:“你笑什麼?”
“沒什麼。”時軟拍拍沈鬱的肩膀,示意他稍微鬆開她些。
沈鬱照做了。
然後就聽見時軟語重心長地對他道:“我早上跟你說的話你都忘光了是不是?我知道,也許我現在讓你覺得很新鮮,但這一切都是假象。以你上輩子的個性,像我這種人,你是連看都不會多看一眼的。不管你心裡對我的感覺有多強烈,相信我,再過段時間,等你再成熟些,你會發現我其實什麼都不是。”
時軟推開她腰上那隻手,輕輕地後退,和沈鬱拉開一個不近不遠的距離。
她頭發有點亂,淺淺彎著的眼睛比今天晚上的星星還要亮。
她笑吟吟對沈鬱說:
“沈鬱,我不屬於你,甚至不屬於這個世界。
“如果你願意,我們可以成為很好的朋友。”
“但很抱歉,我沒有心。”
</>作者有話要說:軟妹:彆愛我沒結果,除非弟弟花手搖過我
鬱哥:?你會挺多
軟妹:那是,想當年我混跡各大夜場的時候……我錯了老公我錯了,我再不去蹦迪了我發四!
鬱哥:嗬。(哢噠~關燈
哈哈哈哈哈哈哈~今天開始都有6000看哈~
需要誇獎~!誒嘿嘿嘿~!
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