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是很久沒吃過這樣的東西。’
“我隻是很久沒吃過這樣的東西。”
‘從我媽媽去世之後,再沒人給我做這樣的東<西。’
“從我媽媽去世之後,再沒人給我做這樣的定西。”
莫名的,時軟腦中蹦出了另外一個聲音。
那個和沈鬱一模一樣的聲音,在她腦海中說著和麵前的沈鬱一模一樣的話。
提起自己的母親,沈鬱的黑眸中流露出的溫柔和往常很不一樣。
‘謝謝。’
“謝謝。”
時軟看著他,一時不能接話。
沈鬱似乎是有事,吃了麵,他沒留多久便起身離開。
時軟送他出門,他停在門邊吻吻她的額頭,讓她小心鎖好房門。
時軟應了。
就在他轉身下樓的時候,時軟又突然將他叫住。
“等等沈鬱!”
沈鬱回頭,“嗯?”
“你現在,是要回家去嗎?”時軟咬著唇,有些猶豫地問,“你能不能…不回去。”
不知道為什麼,從腦子裡蹦出了另一個沈鬱的聲音開始,時軟心裡就一直有種惴惴不安的感覺。
一直有什麼畫麵從她眼前閃過,但她都抓不住。
她隻知道自己不想讓沈鬱回去那個沈家,好像隻要他回去,會發生一件很可怕很可怕的事情。
可她卻不知道那件事情是什麼。
這種想起了什麼卻又抓不住頭緒的感覺,實在令人懊惱。
沈鬱對上她眼中的憂心,以為她是害怕一個人待在家裡。
他又過去抱了抱她,安慰道:“是害怕麼?沒關係,如果你害怕,我可以留下來。”
時軟抱著他,抓著他衣擺的手收的很緊很緊。
她很想確定心中的預感到底是不是真的,可她又確定不了。
她怕沈鬱出事,又怕是她自己多心,耽誤他回家,萬一沈從天又……
沈從天?!
‘從今天開始,你給我滾出這個家門,我沈從天就當沒有你這個兒子!’
沈從天,沈從天是沈鬱的父親!
一時間,時軟腦海中記憶的閘門仿佛被誰打開了一角,不斷有陌生的畫麵從她腦海中蹦出來。
太多紛雜的畫麵讓她的精神很快崩潰,昏迷過去的時候,她看見了沈鬱焦急的眼。
沈鬱。
-
‘你以為你是誰?你不過是沈家的一顆棋子,而我是你老子!跟我提要求?什麼還要跪在她墳前道歉,我看是根本你小子憑什麼?!’
時軟貼在門邊
,透過門縫,她瑟瑟發抖地看見華麗冰涼的辦公室裡,穿著高級西裝的沈從天正氣急敗壞地砸著辦公桌。
時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更不知道為什麼沈鬱要和他爸爸吵架。
可沈從天說的那個死女人是誰?
是沈鬱的媽媽麼?
他為什麼要說那種話,沈鬱的媽媽,死了麼?
眼前,沈鬱僵直在門後的背影仿佛在拚命隱忍克製著什麼,時軟覺得他好像隨時都會爆發,
會衝上去和沈從天扭打成一團。
她的心狠狠揪起。
沈鬱冷冷地說:‘沈從天,你會後悔的。’
‘後悔?嗬,你還敢威脅我?’沈從天猛地轉過身來。
時軟從來沒見過那樣一張猙獰的父親的臉。
‘你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和沈青雲都在聯手做些什麼!但你彆忘了,我是你老子!這個沈家是我的!你想聯合他來整垮我,你想得美!就算是我把你媽害死又怎麼樣?他當初帶不走那個女人,你現在也彆想跟我玩花樣!’
時軟大驚——沈鬱的父親,害死了他媽媽?
天呐,她都聽到了什麼了?
門後沈鬱的背影再也繃不住了,他渾身的肌肉都在發著抖。
她小聲地喊他,想把他拉出來,因為待會兒會有很可怕的事情發生,可時軟張張嘴,發出的聲音是如蚊呐一般的哽咽,‘沈鬱……’
‘所以,你承認了。’沈鬱垂在身側的拳頭蠢蠢欲動,他朝著沈從天走去,每一步都踩得很重很重。
到了沈從天麵前,他猛地揪起了他的衣領,暗沉滿溢的黑眸有一場即將降臨的風暴。
‘你承認,是你害死的她,是你,親手,殺了她?’
彼時的沈鬱雖然尚且年少,但他的力量卻是超乎常人的可怕。
沈從天這個大總裁,常年的養尊處優,他根本就忘了麵前的沈鬱,已經長大了,再也不是那個可以被他隨意打罵的小孩子了。
對上沈鬱幾乎瘋狂的視線,沈從天慌了。
他隨手抓起桌上的堅硬物事,猛地朝著沈鬱的腦袋砸下去。
‘你想造反嗎!’
麵對砸下來的煙灰缸,沈鬱反應很快地偏頭多了一下,但距離太近,他不能完全躲開。
帶著沈從天絕對怒氣的一擊落在了他左邊額頭。
‘嗙——’
破碎的煙灰缸,合著沈從天的怒吼一道砸向時軟的耳膜。
她眼睜睜地看著從沈鬱身上滴下來的鮮血,染紅了他腳下灰色的地毯。
……
午夜的街頭,沒有人。
沈鬱在人行道上像隻遊魂一樣的飄蕩,時軟亦步亦趨地跟著他,隻怕他會走到馬路上去。
她已經沒有哭了。
她緊緊盯著沈鬱的背影,看著他腳步虛浮,被腳下的磚坎絆倒,踉蹌兩步跌下馬路。
‘沈鬱!’她慌忙奔上前去,半抱半拖著他的身子,費力地將
他拉到路邊。
‘沈鬱,沈鬱你還好嗎?’
靠在花壇上的沈鬱仿佛一具失去了靈魂的人偶,精致美麗的臉上還帶著血色。
他眉骨上的傷口,觸目驚心。
時軟從荷包裡拿出紙巾來,伸手過去想給他止血,卻被他猛地揮向了一邊。
‘滾。’他的聲音冷得好像冬日室外的金屬,冰涼,且堅硬。
時軟跌坐在地上,看著他毫無生氣的側臉,心下一抽一抽的疼
。
‘可是你還在流血……’
……
畫麵再度跳轉。
是在時軟家中。
沈鬱坐在沙發上。
他眉骨上的傷已經愈合,隻留下了一道褐色的痂還沒掉。
這難看的痕跡無損他麵容的精致,甚至給他平添了一些淡淡的英氣。
時軟從廚房裡端著麵條出來,兩個人在淡淡暖黃的燈光下,一人端著一個碗。
看著沈鬱對著荷包蛋發呆的側臉,時軟忘了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他張嘴對自己說了些什麼,時軟好像有些聽不清。
‘我要出國了。’
‘你願意和我一起去麼?’
突然能夠聽見的時候,卻是沈鬱說要離開。
時軟心頭一跳,想問他為什麼要出國,可張嘴發出來的聲音卻不受她的控製。
‘沈鬱…我和你說過,我…我和阿森……’
‘嗯,我知道。’
‘你真的喜歡他,那你就留下。’
‘沈鬱……’
‘沒關係。’
‘我一個人,習慣了。’
沈鬱的話音落下,時軟身邊的世界開始崩塌。
從整個客廳到手裡的碗,從頭頂的光亮到沈鬱的臉。
強烈心慌和落空的感覺將時軟包圍。
她伸手想留住麵前的沈鬱,可卻隻抓住了一手的風沙。
……
-
時軟昨晚突然在沈鬱懷裡暈倒,沈鬱守了她一夜沒有合眼。
五點多的時候剛剛閉上眼睛眯了不到五分鐘,時軟突然尖叫著他的名字從夢中醒來。
“沈鬱、沈鬱!”
一直守在她床邊的沈鬱,聞聲幾乎是瞬間就撲了過去。
他握住她胡亂揮舞的雙手,撫摸她因痛苦而緊皺的眉頭,溫柔又焦急地將她喚醒。
“時軟,時軟我在。”
時軟睜開眼睛,看見身邊的沈鬱,眼淚瞬間滑落。
“沈鬱!”
她哭著撲進沈鬱懷中,環著沈鬱脖頸的雙手收得很緊很緊。
察覺到她的不安與害怕,沈鬱沒有多問任何一個字。
他同樣收緊手臂,將她抱緊,緊到時軟覺得疼。
一遍遍在她耳邊重複:“我在,我在。”
“沈鬱,嗚嗚!”
時軟埋在他頸邊痛哭。
隻開了一盞台燈的房間內光線暗淡,時軟的啜泣不曾停下來。
她抱著沈鬱哭了很久很久,久到窗外的天色變成了魚肚白,有淡淡晨光灑進來,合著床頭上的台燈一起,將時軟臉上的淚痕照亮。
她鬆開沈鬱,一字一頓道:“沈鬱,我想起你了。”
昨晚突然的昏厥不是因為時軟身體上的不適,而是前世關於沈鬱的記憶之門被打開。
她終於想起了前世,想起了她和沈鬱的交集。<“我之前去你家…不,是沈家送過牛奶。”
沈鬱蹙眉,“沈家?”
“對,是沈家。”時軟點點頭,抽噎著開始回憶。
“那天傍晚,我送完牛奶,你突然出現在沈家門口。你從一輛黑色的車子上下來,怒衝衝地進了沈家大門。我認出了你,但你沒有看見我。進門的時候,從你身上掉下來一條藍色的絲巾。我追過去想叫住你,可沈家的傭人把我當成了和你一起過來的人,放我進了沈家。”
那時的時軟還太小,進了金碧輝煌的沈家就像進了什麼童話世界裡的王宮還是城堡。
她又怕又期待,小心翼翼地追著沈鬱的背影上了三樓,看著他進了一扇華麗的房門,時軟猶豫了一下要不要跟進去,裡麵便傳來了沈鬱和沈從天兩人的聲音。
“你們好像在討論關於你媽媽的事情。”時軟回憶著,不太敢確定。
隔著一道房門,她隻真切地看見沈從天從一個儒雅的紳士變成了一個暴怒的獅子。
沈鬱隱忍的背影就在門邊。
時軟聽見他們的爭執,聽見有什麼東西被打翻。
在沈鬱一句冷聲的質問下,他徹底惹怒了沈從天。
時軟說著,小心看著沈鬱的臉色。
不管她當初是怎麼進入的沈家,不管她是有意無意,她終究是窺探到了沈鬱的隱私。
而且,還是關於他逝去的母親。
“對不起。”時軟說。
沈鬱從她說那方藍色的絲巾開始,便陷入了恍惚中。
如果時軟沒有看錯,如果他沒有聽錯,那方藍色的絲巾,應該是他媽媽的遺物。
他一直隨身帶著,現在就在他外套的口袋裡。
但他沒有把絲巾拿出來,而是問時軟,“然後呢?”
“然後……”
然後就有了夢中的那種種對話。
沈從天害死了沈鬱的媽媽,沈鬱不知從哪裡知道這件事情,他要一個解釋,要一個坦白,要沈從天跪在他母親的墳前道歉,但沈從天怎麼可能會答應。
於是沈鬱徹底憤怒,沈從天出於自衛,用煙灰缸砸傷了沈鬱的額頭,並揚言,要將沈鬱逐出沈家,讓他以後都不能再姓沈。
時軟抬手撫摸著沈鬱的眉骨,她似乎還能看見那道血色的傷口。
她再度心疼地對他道:“對不起沈鬱,那時候我幫不了你。”
沈鬱聞言,沉默了一瞬,眉目間的陰影若隱若現,“這
一切,發生在什麼時候?”
時軟回憶了一下,答:“應該是高二下學期,也就是明年年初。因為我記得,那個時候我已經和…他在一起了,並且我們分了班。”
沈鬱再度陷入沉默。
晨光愈多的從窗外灑進來,天亮了。
時軟看著沈鬱的臉色,不確定他此時的情緒到底還是不是穩定。
她想說點什麼,但卻又覺得這種時候她說什麼都是無用。
安靜的空
氣,是被沈鬱的手機鈴聲打破。
看著來電顯示上的名字,沈鬱沒有接。
時軟看見他垂眸,指尖在屏幕上輕緩的遊移。
半晌,沈鬱抬眼。
“你知道沈青雲是誰麼?”
時軟一愣。
對上他眼中深沉的眸色,時軟心下一沉。
-
從遊船旅行歸來,沈鬱和時軟這兩個名字再度傳遍全校。
多虧了喬豔豔她們那幫拉拉隊的女生,一傳十十傳百,因著沈鬱的身份,還有他和時軟在一起時的溫柔,很快就讓時軟成了全校最令人羨慕的對象。
想來在沈鬱決定帶拉拉隊的人一起上船之前,他就已經預料到了這個場麵,或者說,他就是想要這個場麵。
因為這樣,會讓有的人很不爽快。
八班教室裡了,作為班上唯一一個參加過這次遊船旅行的人,程又晴一出現就被包圍了。
她身邊有男有女,她依然是所有人目光的焦點,但是他們羨慕、崇拜、癡迷的眼神與討論的話題內容都不再為她所有。
“他們真的在一起了嗎?”
“肯定是吧!我就說當時沈鬱為什麼要調座位到時軟旁邊去!”
“就是啊,我的天啊,他們怕是我們學校……不不,是全市戀愛最高調的一對高中生了吧!”
沈鬱,時軟,這兩個名字一直不斷地在程又晴耳旁重複環繞。
每個人臉上都有興奮的表情,可沒有一個發現程又晴的臉色已經變得難看至極。
“誒,那個高級遊船長什麼樣啊?裡麵的東西都是金子做的?”
“我覺得差不離!那是沈氏集團的高端遊船項目啊!我查過了,那個三天兩夜的旅行,一張船票要三萬多呢!如果是總統套,那得五萬啊!”
“啊這麼貴啊!”
“那沈鬱和時軟一定是住總統套吧?誒,程又晴,你看沒看見他倆是住一個房間還是分開住啊?”
“啊天呐,我好羨慕時軟啊!她怎麼能釣到沈鬱這樣的百億富翁啊!”
“就是啊,我……”
“夠了!”
身邊的人正說到興起的地方,程又晴卻突然拍案而起。
她冷凝的臉色再沒有往日半分溫和與嬌柔。
所有人都奇怪地看著她。
因著程又晴的失態,葉霜在旁邊拉了拉她的手,小心翼翼提醒她:“又晴……”
程又晴最
近很浮躁,沒有辦法控製的浮躁。
這種讓她會變成另一個人,另一個狀態的心情是從前從來沒有出現過的。
就比如現在,如果不是葉霜提醒她,她不知道還要做出什麼樣與從前完全不同的舉動來。
環視了一圈眼前圍著的人,程雨晴臉上開始發燒。
葉霜見她眼神逐漸恢複,先拉著她坐下,然後替她解釋道:“好了好了,又晴今天不舒服,你們就彆問了。都快回去上課吧,老高快來了
。”
本來其他人是還有些意猶未儘的,但葉霜搬出了高春萍,其他人就算不願意也得散場了。
待眾人散去,葉霜安撫了一下程又晴的情緒,見她一直盯著牆邊無人的座位。
葉霜猶豫了一下,不敢確定地問:“又晴,時軟她真的和沈鬱在一起了麼?可,她憑什麼呢?”
對啊,憑什麼呢?
攥著校服衣擺的手倏地收緊,程又晴的眼色再度變冷。
她也很想知道。
時軟她,到底憑什麼。
-
今天沒有來學校的不止沈鬱和時軟,還有邱仁森。
沈鬱說送他一份禮物。
一直到今天早上,邱仁森才明白這份禮物究竟是什麼。
昨天他回家洗了澡就睡了,一覺到天亮。
今早起來的時候,客廳的餐桌上竟然沒有宋春準備好的早餐。
他在家裡找了一圈,發現宋春和邱國平竟然一夜未歸。
邱仁森開始慌了。
他給宋春和邱國平分彆打電話,宋春直接關機,邱國平的電話無人接聽。
不死心得又打了兩個,邱國平那邊竟然接通了。
“喂,爸!”
邱仁森的聲音一出現,電話很快就被切斷了。
--
邱仁森終於意識到不對。
他懷疑宋春和邱國平是被人控製了。
出於為他們的安危考慮,邱仁森選擇了報警。
然而警察局裡,邱仁森等了一整個上午,宋春他們都沒有露麵。
一直到中午,他才終於得到了消息。
宋春和邱國平沒有被人挾持,也沒有被人綁架。
他們是去了外省。
原因是,他們找到了自己的親生兒子。
“親生兒子?!”
作者有話要說:我終於!!五天!!日萬!!我做到了!!
555555流下了感動又心酸的淚水T^T
emmm……這篇發展到這裡的話,已經接近完結了~於是,又到了看一天少一天的日子~
本鹹鹽作者宣布此次闖關歡顏,基本宣告失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過沒關係,秉著越挫越勇的精神,之後也許還是會來試試看的~嘻嘻嘻~
總之還是希望大家看得開心最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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