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客氣了,你剛剛不也給我講了這黃金分割之技麼。”張擇端經過幾日交談,他已經很喜歡這聰慧又知禮的小孩,可惜身份懸殊,也當不了什麼忘年交了。
趙士程於是又和他聊起畫畫方麵的問題,拉關係嘛,他如今可會了。
多個朋友多條路——就是感覺有點怪怪地,他一個天坑狗,怎麼感覺像是在做銷售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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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船順著運河東去,行船在開封府的水道裡一路平安,隻是順著濟水到了梁山泊這個大湖時,遇到了流民驚擾,隨船的護衛一打聽,原來今年七月時,冀州黃河段決堤,這些流民都向南逃荒,很大一部分被安置在了這梁山泊,不少人隱匿在荷澤蘆葦之中,以打漁采藕為生。
“為何那些流民不聽朝廷安置,卻要躲起來呢?”趙士程在一邊聽著,疑惑地問母親。
種氏淡然道:“這我哪知道,想是有什麼人從中盤剝,放心,搶不到你頭上。”
趙士程跑到船窗邊,看著這號稱八百裡梁山的巨大湖泊,忍不住思考那宋江如今是不是就藏在這裡邊的哪叢蘆葦裡。
他記得當時方臘和宋江起義,一南一北,幾乎把大宋最精華的部分都給打得殘破不堪,回頭得早做準備,亂世之時,富裕的地方肯定是第一個被瞄準的。
種氏看兒子眼睛骨碌碌地轉,伸手就在他額頭一戳,把兒子一把抱起來:“又在想什麼壞事?”
趙士程天真地笑道:“娘親的生辰快到了,虎頭在想送娘親什麼賀禮。”
種氏輕哼一聲:“還有好幾個月呢,就你嘴甜——”
她把兒子放下,又在他頭上比了比:“你這長得可真快,都到娘腰上了,這怕四十斤了吧,長得真快。”
趙士程心中一喜,噔噔跑到房裡,拿出一把女工用的軟皮尺:“真的麼,娘親快給我量量,看我長了多少?”
不枉他天天喝牛奶羊奶,甚至行船路上都帶好了煮乾的奶粉,他這輩子一定要長到一米八去!
種氏翻了個白眼,召來一個婢女,幫著扯直了軟尺,看了看刻度:“差半寸四尺。”
趙士程換算了一下,那就是一百一十七厘米,不錯不錯,他才五歲,很有前途了!
欣喜之下,他哼著歌,為了感謝母親,專門去隔壁拿了琴過來,彈了個曲子做為感謝。
種母被哄的眉開眼笑,旁邊玩珊瑚的趙老爹搖搖頭,心說這算什麼感謝,也就那老妻耳根軟,就是那麼容易哄騙。
沒過幾日,一行人換了馬車,又從青州一路顛簸回到密州,趙士程提議下次可以直接走海路回密州,那樣可近了,被種母嚴厲拒絕,大海太危險了,河水還能救一下,掉進大海裡,骨頭都找不回來。
就這樣,在小小的爭吵中,趙士程完成了自己的京城之行,回到了自己的大本營。
到了密州境內後,張擇端先告彆,他要回鄉祭拜父母,等辦完了,再去城裡尋趙士程。
趙士程當然滿口答應。
他現在就很期待,不知道他離開的這小半年裡,山水他們把自己新鎮建成什麼樣了。
然而,在靠近密州的官道上,趙士程就已經感覺到了不同——這官道寬敞了好多,很多大坑都已經平整過,沿途的車馬茶棚比前幾個月感覺要多上很多。
秋老虎猛烈,他們在城外數十裡的茶棚裡暫時歇了歇,便聽到周圍的客商,都在商量這次要從密州買多少線卷,還有人聊起了幾前天那新鎮的大海戰。
趙士程本能地豎起耳朵。
“聽說那時,海上來了七八艘大船,有數百人乘著漲潮,在夜裡從海邊攻來,當時那戰火,可猛烈了……”
“當時燈塔上火光衝天,喊殺聲遍地,我啊,還在街頭吃烤蛤蜊呢,嚇得我啊,差點沒有噎死。”
“然後呢,然後呢?”
“嘿,也是巧了,那新鎮的都頭韓七,剛剛從西北回來,帶回幾千陝北的漢子姨婆,正連日連夜地在鎮上蓋房子呢等過冬呢,那場麵,你是沒見過啊!那些漢子,拿著錘頭木棍,放下木頭就聚了起來,喝!那可都是西北的團練過,最差,都在打西夏時送過軍糧的。”
“打了大半夜,那些衝過來的人,硬是一個也沒跑掉,幾條大船看著不妙啊,轉頭就想趁著退潮跑了,可是那鎮上的人不依不饒,架著小船就去追上了人去,他們拿了好多罐子,對著船就丟油啊!”
“什麼,丟油?”旁邊的人聽著都驚呆了。
“對啊!”講的人猛拍大腿,“那油簡直是神油,那大船哪快得過小船,好幾條船怕了,有幾個船乾脆投降,就跑到的港口裡,讓人幫著滅火,就這麼生生把這一波海賊都全殲了!”
“這也太厲害了!”
“何止啊,那鎮上也不怎麼的,居然連幾個趁亂搶劫的都沒有!”當事人感慨,“我看這城主,將來定是個大才!”
趙士程的聽完了,卻皺起眉頭,居然出了這種大事,也不知傷亡如何了,得去看看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