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並沒有在茶棚耽擱太久,便乘著夕陽,回到了趙府。
早就有人前去通報,府裡已經被收拾得的緊緊有條,一行人周車勞頓了大半個月,早就疲憊不堪,各自沐浴後,便早早休息了。
山水並不在府裡,他收到山水留下的信件和口信,因為新鎮遇到海寇,她已經匆忙前去看顧了。
這並不出乎趙士程的意料,按如今的傳言,那場大戰已經結束,剩下的事情應該是撫恤傷亡,收拾殘局才對。
不過趙士程也覺得,新鎮這樣的下去,肯定會引來更多的覬覦,很有必要修一個海港城防了。
海港城防,按大航海遊戲裡邊的中古海城,差不多都是將碼頭放在城外,在碼頭附近修繕城牆,城牆上架起大炮,有的河口更是會修建巨大的水門,用來抵禦海盜的攻擊,同時,還有在淺海的小島上派遣崗哨,以烽火的形式預警敵情。
密州與高麗、遼國都非常近,這是他的優勢,也是它的劣勢,優勢就是通商容易,劣勢就是海寇大多是在對麵國家有後台的,很難收拾乾淨。
至少靠著海麵的城牆是需要的修起來的,哪怕將來擺上炮台,至少城牆高射程也遠,雖然說遠了炮彈的落點就很隨緣,但也更有威懾力不是?
至於說錢財嘛,隻要大蒜素膠囊這玩意開始生產,就足夠修一座城牆了。
先就這樣吧。
小孩打了個哈欠,把自己裹在被子裡,秋天了,晝夜溫差有點大,可不能感冒了。
……
第二天,家裡的幾個小主人都忙碌起來,種氏要看今年蠟樹的收入,趙仲湜要好好清點自己的珊瑚,並與它們重新溝通感情,趙士程要收集消息,去找宗爺爺、便宜煉丹老師溝通感情。
因為山水不在,暫時不能溝通宗爺爺,所以趙士程便去道觀尋找自己的便宜老師林靈素,這位養了幾個月鴿子,又研究了那麼久的化學,應該有了幾分成果吧?
趙士程懷著期待,在小嬋和幾個仆從的陪伴下,去到了城外的道觀。
隻是在路上,趙士程便發現了不凡。
去到道觀的道路很是熱鬨,來往行人車馬絡繹不絕,道觀外邊還有了一個小集市,賣些蒸餅熱湯、針頭線腦,還有許多羊毛手套襪子之類的零碎,藤筐篩子也有見到,甚至能看到一些修鋤頭的鐵匠,縫補衣服的婦人等等。
而最讓趙士程驚訝的是,這些人許多都拉著一個小煤爐子,就是新鎮裡很常見那種,一張鐵皮包裹著水泥空心柱,下邊有幾根鐵條漏灰,外帶一個通氣口火蓋的簡單爐子。
甚至還有賣蜂窩的煤的,一輛兩輪的推車,車上放著十幾塊砌好的煤塊,賣煤的還大聲喊著買兩匹比城裡便宜一文錢呢。
趙士程沒能看太久,因為馬車已經從側門進入道觀了。
隻是,才一進道觀,便聞到一股難聞的氣味。
側門的小院裡,牆上、地上,還有打開的籠子裡,都蹲著許多灰色的鴿子,粗一數怕是有四五十隻,看著有陌生人來了,許多鴿子好奇地咕咕著,歪著頭看著小孩子從車上下來,有幾隻還飛到了馬車上。
趙士程心說這些鴿子看著不太聰明啊,這麼散養著真不會被人抓了燉湯麼?
走進道觀後院,熟練地去到老師的作屋,便見一個頭發散亂、渾身散發著酸臭味、胡子拉喳的中年人黑著眼圈,觀看著玻璃罐裡的色彩變化,念念有詞。
“師父,你這是煉的什麼丹藥啊?”趙士程笑問。
林靈素,也就是中年男人轉過頭來,一時驚喜:“好徒兒,你回來了?”
趙士程恭敬點頭:“許久不見,徒兒甚是想念師尊……”
“客套話就彆講了!”林靈素一把將徒弟拉過來,眼裡是深深的迷茫,“你上次給我丹書太深奧了,來來,為師個問題,你看這的紅色的,鐵鏽,書上說是氧化鐵,與古籍上的九轉大還丹很是相似,差不多便是要將當這丹中鐵鏽還原成鐵,可是若按古籍中的記載,是再將丹氧化成鐵鏽,反複九次,才算是九轉,可若按這夷書上所言,物質性質不變,那這丹藥,豈不是隻是金石之物,並沒有功效?”
趙士程左右看了看,壓低了聲音:“那師父你說,你以前煉的丹藥,真的能治百病麼?”
林靈素一滯,然後老臉變紅,又漲紫,強自說:“胡說,古方怎會不對,若不能治,也是、是食丹者緣分不夠,緣分未至,懂麼?”
趙士程敷衍道:“明白了,弟子明白了。”
林靈素哼哼了兩聲,把手中快到翻出包漿的書放在一邊,拖了兩根馬紮,坐上一根:“徒弟,這次去京城,可玩得暢快?”
趙士程點頭:“那當然了,京城繁華,不是密州能比的,對了,徒兒一路過來,看著香客很多啊。”
林靈素自得地摸了胡須,點頭道:“那是自然,這幾月,我在觀中養了些仙鶴和鴿子,許多愚夫便覺得有仙氣,這神霄觀也有了幾分名聲,人便也多了起來。”
說著,便給徒弟講起這幾個月的豐功偉績。